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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窗进来的只有阿次一个人。这种种证据摆在面前,杜旅宁又岂会再怀疑阿次的身份?
于是杜旅宁用手指点着桌上的报纸,说道:“写这个的人已经被我给抓了。”今天的报纸不仅登出了那一张照片,还写了一些杨家兄弟仗势欺人、藐视青帮、残害良民的极尽夸张、过分的言辞,更有甚者,居然紧跟在这大篇幅报道的后面单独列了一个小篇幅,以很正常的语气略提了一下张啸林被一神秘人杀害,并且还救走一名乱党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这明显就在暗示杨家兄弟呢,特别是杨慕次的嫌疑最为重。这等居心不良、用意叵测的人杜旅宁又岂能容他,当即便让人捉了回来严刑拷打,没想到问出这幕后之人竟然是那个李士群?
李士群此人杜旅宁也知晓,他向来最为厌恶这种反复无常、毫无操守的奸诈小人,此时得知是他在背后故意陷害阿次,心里就更加认可消除了阿次的嫌疑。李士群若是知道他这般动作反而帮了阿次的大忙,不知心下会作何感想。
却说阿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听到这一句,疑惑的抬头看着杜旅宁,心想老师动作够快的,恐怕是从昨晚就开始调查了吧,这么说,昨晚张公馆里肯定有老师的人。
杜旅宁又询问了他一些细节,临走的时候却是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昨晚上,够嚣张的呀?”一句话,让杨慕次怔怔出神,心下暗叹:果然“换装”的事情瞒不过亲近之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杨家祠堂
春和医院院长办公室。
夏跃春对这个比自己还像主人的杨慕初十分没有办法,亲自动手泡了咖啡端过去,抱怨道:“每次你一来我这,总没有好事情。”
“错,是每次一遇上你,我就没有好事情。”杨慕初接过咖啡来,喝的非常理直气壮。
夏跃春无奈,“好好,这回什么事情?”
杨慕初放下咖啡,面色凝重的说道:“阿次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其实——”夏跃春犹豫着说道:“其实阿次说的也未尝不可行。”眼下日军逼近,日寇猖獗,有不少贪图名利、贪生怕死或者立场不坚定的人纷纷投靠日本,如果再不阻止,恐怕不用等到打仗,仅仅是这些卖国求荣的人便能将国家败个干净。所以夏跃春对于阿次所弄出来的“锄奸团”是非常赞成的,再加上阿次的身手——夏跃春下意识的看了眼脸色已经铁青的杨慕初,连忙改口,说道:“当然,我们可以换个人。”
对于夏跃春心下所想,杨慕初又岂能不知道,于是板着脸就回道:“夏跃春,我警告你,别再打阿次的主意!你记着我说过的话!”杨慕初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夏跃春强调这件事情,他绝不允许阿次参与危险的“锄奸”行动中去,否则他宁肯拼着暴露阿次身份的危险,也要将他送出国去!
熟知老友性格的夏跃春知道自己坚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撩拨虎须,阿初这个人办事可谓是果断干脆、雷厉风行,一旦他下定决心就绝无回旋的余地,那到时候岂不是他夏跃春间接害了阿次?于是夏跃春连忙安抚道:“不去不去,坚决不会让阿次去的。我们组织上也是有纪律的,他是潜伏人员,是绝对不可以私自行动的。”
杨慕初闻言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夏跃春,问道:“你们组织上对于这种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人是怎么处罚的?”
夏跃春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十分无语,“记过、警告。”
“切!”杨慕初鄙视的看着他,“你们组织太宽容了。”
夏跃春忍不住戳破他,“你不就是想让我说开除党籍嘛,阿初,你还是别费这心思了,谈正事吧。”
杨慕初十分不满,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指望阿次的组织会把他开除,否则阿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违反纪律。杨慕初喝了口咖啡,然后正色说道:“让人假扮——不,是直接从你们组织找个人,那个人就是‘飘风’,先让他在上海活动几天,这几天我会把阿次绊住,让他无暇顾及这件事情,直到他的嫌疑彻底摆脱。”
夏跃春有些为难,“我人手不够。”雪狼是武力最好的一个,可是他远远不是阿次的对手,要刺杀的人肯定都是名人,身边的保镖决不是泛泛之辈,雪狼一个人应付不了。说实话他们在上海的活动主要是以情报为主,做刺杀这种行动,目前留在上海的人当中,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阿次一个人适合而已。
杨慕初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先把阿四借给你,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就让‘飘风’找个合适的借口消失。”
“行。”夏跃春点头,“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当下杨慕初把刘阿四叫进来,吩咐他一切听从夏跃春指挥,然后三人一起商议了细节,等忙完这一切,再出门就已经是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了。杨慕初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对跟在身后的刘阿四摆手道:“你最近都跟着夏院长吧,不过切记万事小心、注意安全,不要把自己搭进去,看着不妙要知道逃跑,明白吗?别学阿次那个小笨蛋,身在乱世,为谁卖命都不值得,命是自己的。”
听着杨老板的处事理论,刘阿四机械的点头应是,老板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命是自己的,所以当然由自己说了算。命很重要吗?重要!但是一旦遇上值得的人,又何惜薄命一条!
杨慕初今天为了阿次的事情忙了一整天,当然也没有机会看到报纸,望着外面的夜色,他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找俞晓江来一场花前月下的浪漫约会,顺便再探听一下杜旅宁的态度呢,却见阿贵从汽车驾驶座上走下来见礼,“大少爷。”
杨慕初纳闷,“你怎么在这?”
“大少爷,老爷让我来接您下班。”
闻言杨慕初立即摸着下巴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哪件又惹到父亲了?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昨天晚上,自己被阿次那个小混蛋一气,忘记封口了。这都要怪阿次,没事把他演的那么嚣张做什么,平时他就是那般的气死人不偿命的么?肯定是谁看不惯又跑到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呢,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定要他好看!
杨慕初心下发着狠,抬腿上了汽车,阿贵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老爷真的是让他来接少爷下班呢,一路上还和杨慕初说笑,让杨慕初以为真的没什么大事,大不了被骂一顿,于是心情很轻松的回到了家里。
客厅里,杨羽柏喝了口茶消火,管家孙谦端着空碗从楼上下来,杨羽柏问道:“喝了吗?”
“是的,老爷。太太喝了粥已经躺下休息了,至少要到明日午时才能醒。”
刚进门的杨慕初恰巧便听到了这一句,心下立时“咯噔”一下,吓得连进门都不敢进了,就站在门口胆战心惊的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孙谦这句话就是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才故意说给他听的,总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杨羽柏已经看到了他,拄着手杖站了起来,杨慕初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爸爸”,同时四下里找寻别的身影,却沮丧的发现整个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
杨羽柏一直走到他身边才对他说了句“跟我来。”扔下话他便往外走去,杨慕初敏锐的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不妙的意思来,心下立即思量着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据说武力值可能超过阿次的孙谦一眼,懊恼的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开始思考自己又有什么事犯到父亲手里了?而且,这走的方向也不对吧?
杨慕初想到这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前方,就果见杨家祠堂阴森森的立在不远处,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庄严肃穆。杨慕初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停下不走了。他知道这回事情严重了,这祠堂从立起来,除了逢年过节能来上柱香,其他的时间是打死他都不愿意在里面多呆一分钟的。因为祠堂除了供奉祖先,同时也是供奉家法的地方,不过父亲向来仁慈,只要兄弟两人无大过,一般是不愿意来这祠堂处理的。杨慕初这辈子挨过最严重的打也就是上回在书房那一次,这祠堂他是一次也没有进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猜测,据说阿次进侦缉处那一年就是在祠堂被收拾的,就阿次那身板,居然都是被抬出来的,杨慕初光是想想就是浑身发紧,哆嗦着坚决不肯往前走。他甚至开始懊悔,怎么就让阿四那么早走了呢,不然现在还可以带他逃出生天,至少等到父亲火气消一点自己再回来嘛。而现在,究竟谁才能够救他啊?
跟在他身后的孙谦见他突然站住不动了,而且明显还在发愣,不禁出声提醒他,“大少爷——”
杨慕初倏地回过神来,就见父亲已经进了祠堂,没办法,他硬着头皮跟进去,孙谦却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