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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程涛大声喝道,他一脚狠狠揣在泉镜花的肩上。
泉镜花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他微微笑着说:“程涛,你们总是喜欢看我疼,我也很乐意演给你们看,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说罢他松开了一直捂着肩膀的手,在他摊开的手心里放着程涛刚才打出去的那枚子弹。
程涛不由大吃一惊,泉镜花优雅的站起身来,他看着程涛的眼睛轻轻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疼,但我很好奇那到底是种什么滋味,所以,我喜欢看别人疼。”说罢他的手掌猛地在程涛的胸口拍了一下。
一股钻心的痛立刻从他拍过的地方蔓延开来,程涛不由捂住胸口痛苦的弯下了身子。泉镜花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脸上的笑靥更加的动人,他凑近程涛耳边轻轻说道:“这是我给你下的咒,你的身体会长出个疮,这个疮会不停的溃烂下去,直到你的五脏六腑都从身体里流出来,但即便如此这个疮都不会停止溃烂,他会让你整个人都烂光。不过我不会让你太快就全都烂掉的,我喜欢欣赏这个过程。程涛,如果我死了或者不开心的话,你会立刻变成一堆腐烂的臭肉。”
程涛忍着身上的剧痛直起了身子,他死死盯着泉镜花说道:“泉镜花,你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泉镜花笑了笑,一步步向后退去,他站在窗台边对程涛粲然一笑说道:“程涛,记住,这只是个开始。”说罢他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程涛快步跑到窗前,只见一只巨大的非人非鸟的东西驮着泉镜花凌空飞起,泉镜花在怪物的背上微微偏过头对他勾唇一笑,夕阳妖异的颜色打在他的脸上,他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美。
泉镜花的身体感觉不到痛,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但是他一直在学习如何让别人心痛。阁下告诉过他,心痛是一种让人兴奋的滋味,这世上没有比心痛更令人刻苦铭心的东西。等到阴长生把他交代的话告诉城里的阴差之后,程涛会不会心痛呢?泉镜花这样想着,他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残忍的表情,反而透出一种孩子般的兴致勃勃。
怪物扇动双翅带着泉镜花飞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烧云中,他抬手蹭了蹭额头,却蹭了一手的黑,他这才想起自己眉毛上涂了东西,他看着手指疑惑的想,这到底是什么颜色,为什么画在眉毛上呢?他身边的云如火焰般燃烧翻卷着,但在他的眼里,这世界永远只有无尽的灰色。
、送行
尽管程涛嘱咐刘子密一定要封锁此次碎尸案的消息,但是这么大的事怎能瞒得过消息灵通的记者,第二天这件事就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市民争相购买当天的报纸,本来稍稍散去的恐慌重新在成都的上空聚拢起来。让市民感到讶异的是,这次的受害者不像前几次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死的竟是个老头子。触目惊心的加粗标题下,印着一张小小的受害者的照片,在照片下寥寥数字概括了这个人的一生:“张子林,男,五十九岁,满族,成都人,燕京灯铺老板,单身,无亲属,死后尸体无人认领,由警齤察局代为处理。”
今天的天空一直都阴沉沉的,吸满了水的乌云低低的压在城市上空却迟迟不落雨,水淋淋的天空让人心里都泛起些发潮的烦躁。这欲雨的天气折磨了人大半天后,一场清凉的雨终于从天而降。万千雨丝轻盈的落入南河中,激起钢琴般清脆的落雨声,轻快的雷声从天上滚过,空气中清凉微甜的雨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空旷的南河边梁九凤和叶皮影相依站在细密的雨帘中,叶皮影手中打着一把破伞遮着两个人,他们一起望着河面上被雨水打起的晶莹的水花,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哀伤。
死,似乎是人间最可怕的事情,任尔盖世英雄,绝色美人,都怕那无常叫魂,阎罗索命,一旦撒手人寰,这个世界将和你再没有半分关系,而没有人知道此生之后何处是彼岸,那荒芜的死亡的旷野是人死后最大的孤独和恐惧。
而阴差却不怕死,他们也不会为死悲伤,因为他们死后的路是早就定好的。生前做阴差,死后做冥吏,这是所有阴差的宿命。凡是以活人之身踏入众鬼之国的人,死后再也不能转世进入阳间,他们将永远的在地府中为阴天子服务,地狱不空,永不超生。他们不办葬礼,不立墓碑,不设牌位,因为这个世界他们再也不会回来,这些人间的礼节跟他们没有关系。
梁九凤抱着一沓宣纸和几枝画笔静静的站在叶皮影身边,她年轻稚嫩的脸上显出一种超出她年龄的沉稳和安静。她不是阴差,但她从小对死亡的理解就与别人不同。她爹死的时候也好,这次张灯笼死的时候也好,她都没有哭过,她从来都不会为死亡哭泣,她明白他们是被阎王叫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她哭他们也听不见,还不如多看看这虽有诸般不如意却有滋有味的人间,因为终有一天她也会进入那个幽暗不见底的地府。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后,梁九凤开口说道:“叶皮影,张灯笼真的是被五通撕碎的吗?”
叶皮影点了点头说:“就是五通,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阴长生被啥子东西附体了以后闯进你家吗,附在阴长生身上那东西就是五通。”
梁九凤皱了皱眉说:“可是我听我爹说过,五通最后在清朝闹事的时候,满人的皇帝叫了一百个萨满把他封起来带到沈阳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会找到阴长生附在他身上?”
“这城里进来外人了,是他们把五通从沈阳带进来的,”叶皮影望着河面说,“能解开一百个萨满法师的封印,进来的这个人不简单哪。”
“可是他们把五通带进来想做啥子呢?我听我爹说五通是被阴天子的五万万冥银压在血池地狱里的,当年五通能跑出来就是因为张献忠不知道怎么把地狱里的冥银给借出来了,这回那些人又是为了银子吗?”梁九凤问道。
叶皮影摇了摇头说:“不晓得,九凤,你爹有没有讲过啥子叫五通闹判?”
梁九凤想了想说:“他说血池地狱里的五通每三百年就会咬死看守血池地狱的判官,然后进入人间,到时候人间的阴差会一个个被他杀掉,一旦阴差没有了,阴差身上进入地府的令牌就会落到五通手里,到时候五通就能把血池地狱里镇压恶鬼的冥银借出来,然后地府的大门就会打开,所有的恶鬼都会从鬼怒川进入人间。”
叶皮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怕这次也是劫数该到了,你爹死之前不是说过我们都会赶上这一劫吗,只是没想到,张灯笼这么快就被叫走了。”
梁九凤仰起脸看着叶皮影说:“叶皮影,有一天你也会这么走吗?”
叶皮影笑了笑说:“只要我活着,我就好好活着,不去想死的事。”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也淡淡的笑了,她低头抚着手里的宣纸说:“叶皮影,虽然张灯笼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他生前最喜欢画画了,我想把这些东西捎给他,不然他在那下面那么多暗无天日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张灯笼听了她的话轻轻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梁九凤的脑袋后向着烟雨迷蒙的河面挥了下手,口中呼道:“船来。”他的话音落下后,一只小船穿过雨帘缓缓向他们驶来,小船靠着岸边停了下来,撑船的船家整个人藏在大大的斗笠和蓑衣中,他脚上没穿鞋,一根铁锁链把他的脚腕锁在船上。他缓缓扬起脸来,那大大的斗笠下竟是颗骷髅头。这只小舟是南河上专门送亡魂通过鬼怒川去冥府的鬼船,撑船的恶鬼名叫转轮。他对叶皮影抱了抱拳说:“叶先生有何事?”
叶皮影也对他抱了抱拳说:“前几天张功曹被阎罗招入酆都当差,劳烦你稍些人间的东西给他。”
转轮说道:“好说好说,阴兵马上要从南河上过,你在我船上焚了要捎的东西,我托过路的阴兵捎去便是。”
“有劳了。”叶皮影对转轮微微欠了欠身子后,拍了拍梁九凤的背说:“上去噻。”
梁九凤点了点头就踏上了鬼船,转轮把长长的膏子在河边一点,小船就悠悠的飘走了。小船驶到河心时,转轮用手在船头一指,船头立刻燃起一团绿莹莹的火焰,他对梁九凤说:“你可现在焚化你手里的东西,阴兵马上就要来了。”
梁九凤对转轮道了声谢,就蹲□子把手里的宣纸一张张放进了火里。绿色的火苗有如绿色的绸缎一样跳跃着,白色的宣纸一入火就化为了灰。有几张白纸上还有张灯笼生前的画,有兰花,有金鱼,还有怪石和瘦竹。梁九凤看着这些画眼前不由浮现起张灯笼画画的样子,他画画的时候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瘦骨嶙峋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