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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关系不错的邻居,人搬走了情分应该还在的,不去看她实在不成话。”郝允雁反应很冷淡,边炒菜甩出一句:“那你去呀,在广慈医院外科病房三楼,你向护士报她名字就知道在哪个房间了。”刘秋云说:“我们一块去吧,大家说说话也热闹。”郝允雁尝了口菜说:“太咸了,我最近大概舌头苦,烧出的菜咸得要命,我囡囡都批评我了呢。”说完漫不经心的转脸说,“去看病人又不是去聊天,热闹干嘛?你自己去吧,我去过了。”刘秋云白白眼说:“去过就不能再去啊?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吗?”郝允雁说:“人家在医院里治病去多了影响她休息,你一个人去去就回来也简单,不过话要说回来,你和关洁关系一般,去不去无所谓的。”——这事就算过去了,刘秋云也打了退堂鼓不再提这事。
关洁上了楼说:“这天真热,马路上都没什么人。”郝允雁将她让进屋说:“那你来干嘛,找我有事?”关洁望望床上穿汗衫背心大裤衩的王守财问:“他最近有醒过吗?”郝允雁说:“昨天还醒过一回,我发现他手指头似乎动了下又不动了,不知道是否我眼睛花了。”关洁兴奋地说:“你又不老眼睛怎么会花?那一定是真的,允雁妹啊,这些年你能熬到今天不容易,快要熬出头啦。”郝允雁倒很平静,端来绿豆汤递给她,说:“但愿如此吧,我现在都不相信会有这一天了,不想刚刚开始的那回,每次天亮醒来就在想,大概今天他会彻底醒来。”关洁鼓励道:“妹啊,千万不要泄气,你真是我们女人的骄傲。”郝允雁苦笑了下说:“自己的苦自己知道。”的确,在过去的八年多里,她经历了女人所无法忍受的遭遇,被迫跟一个丑陋的老头子上了八年的床,又先后一次出轨,三次被人奸污,简直没脸活在世上了,有时她担心一旦丈夫醒来知道了这些事会怎么看她,所以关洁夸她女人的骄傲跟骂她似的,她坐在床上给丈夫赶蚊虫话锋一转问:“不提这些了,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事?”关洁笑笑说:“你看话题岔开正事还没办,我昨天下午出的院,雅夫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晚要庆祝庆祝,不是在饭店自己家里,也不请外人,就我们家几个再就是你和姨妈过来,这姨妈性格倔强,可能觉得我哥对不起欧阳家,她侄女去让她住回来别再辛苦卖水果了,可是她就是不来,这次就借机会把她留住,我告诉你呀,二妈一听要让姨妈回来就站出来反对,说得好听怕给太太和我堵心,我才不堵呢,太太是姨妈侄女怎么会堵?我看是她担心家里来了长辈抢她的权力,咯咯咯。”她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调羹差点掉落地上,眉飞色舞地接着说,“她明明是姨太太,还真的以为还是二妈,我们这样叫她居然答应得理直气壮,你没看到她吆喝家丁的样,雅夫让她管公馆的杂事,她还真的把自己当太太了,嘿嘿,不过她看到我倒是怕的,只怕我一人,那个上官露虽是太太却像个下人被她唤来唤去,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主人不待见她怪谁?谁让她被白老板玩过啦,前段时期雅夫还以为他大儿子是白老板的,后来才证明是自己所生,对了,好像雅夫来问过你?”郝允雁大脑嗡嗡作响,她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关洁当了姨太太后整个性格完全变了样,以前从来不说人家闲话,这回头头是道还幸灾乐祸的样子。最让她震惊的是白敬斋居然奸污过欧阳雅夫的太太,心想,怪不得上次欧阳雅夫来找她证实这件事情时话说半截那么神秘,此刻,她胸中隐隐的有些郁闷,仿佛是自己所爱的男人那欺骗了她。
关洁喝光绿豆汤放下碗,问:“妹啊,你脸色好差,身体不好?”郝允雁捋捋散落的头发说:“有点,我明天不来了好吗?”关洁忙说:“来嘛,你不来我就没劲啦。”
郝允雁不想看见欧阳雅夫,曾经她以为这样做是考虑到关洁现在是他的姨太太,后来才发现自己其实爱上了他,要不然想到他时不会心跳加速,看到他时会产生莫名的恐惧,不敢靠近他,生怕自己会抵御不住对方的魅力,她找出了个理由说:“现在社会治安很乱,我怕晚了一个人回来不安全。”关洁说:“那你让白老板陪你来吧,这个家伙我不反感的,他也是雅夫的朋友,虽说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雅夫原谅了他,再说关阿狗他们的事也是通过他帮的忙,其中四个人才罪有应得,正好谢谢人家。”绕了个圈子又提到关阿狗,郝允雁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看样子不答应去赴宴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了,想了想说:“好,我去,不过我不带白老板来,你们也不要去请他,毕竟他有过那件事情在,欧阳先生未必真的原谅他,前几天房东跟我说起要去医院探望你,是我不让她打扰你休息的,这回我就带她一起来好了,你们以前关系也蛮不错的,大家都不是外人。”关洁忙说:“好好,她人现在在家吗?让她过来,我亲自请她比较庄重,嘿嘿。”
欧阳雅夫上班间隙来到姨妈水果铺,她坐在门口捧了半只西瓜,低头一勺勺的喂女儿吃着,遮阳棚比较窄,强烈的阳光照到半个铺子上,周围苍蝇飞来飞去,感觉有顾客过来条件反射的喊道:“西瓜要伐西瓜?只只包红包甜喔。”一抬头原来是侄女婿,尴尬的笑笑站起身,女儿正吃得起劲闹起来:“姆妈,我还要还要。”姨妈将西瓜往凳子上一放,调羹交给她说:“囡囡乖自己吃,姆妈有事情。”
欧阳雅夫鼻子酸溜溜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叠千把块钱塞在她女儿口袋里,说:“宝宝乖,这钱叫你姆妈买点好吃的。”姨妈不好意思拿出来还给他,欧阳雅夫一本正经说:“姨妈,你这算看不起侄女婿啊?拿着拿着,我平时也没得空来看她,好歹我是当哥哥的,呵呵。”姨妈也笑了,对女儿说:“囡囡,别只顾吃啊,快叫雅夫阿哥。”女儿就像没听到似的,半个脸埋在西瓜里,一抬头连着红红的瓜仁和西瓜籽贴在脸上,姨妈赶紧的拿毛巾替她擦脸,心里却琢磨着欧阳雅夫此番前来的目的,估计又是让她回去住,前几天听侄女分析丈夫肯定活着,想去找他又没有方向,这回倒也愿意回欧阳公馆找侄女再分析分析,便问:“你这么忙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欧阳雅夫说:“姨妈,关洁昨天出院了,今天晚上我们为她庆祝庆祝,扫扫晦气,你一会就去吧,干脆就住在我这里,水果铺我找人盘点算了,带个孩子挺不容易,别累着自己,被熟人看见倒是我们这些当小辈的不孝顺。”姨妈托了托沾着汗水的眼镜说:“我肯定会去啦,不过吃了就回来,这几天天热西瓜卖得好,住你那这些个水果不要烂掉啊?”欧阳雅夫笑道:“你只管去住,水果铺我找人替你做总行了吧?”姨妈撇撇嘴道:“你尽瞎说,这大门开着让外人随便进出?我家虽穷,也是有些宝贝的,那是露露她爹的东西。”
这闲话说了就没底的,完成任务欧阳雅抬腕看看表,从店里出来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不能离开太久了,这几天肖恩惦记着那只自鸣钟,常来磨蹭做他的思想工作,怕自己不在货被他强行搬走。他很苦恼,这两只自鸣钟晚上锁在店里的小仓库内,白天上班搬出来做广告,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安全,有时正想把它们收到家里去,但放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宝贝如果流失到国外去,自己就是中华民族的罪人,他说:“姨妈,住不住我这到晚上再说,我先回去上班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郝允雁和刘秋云各自在打扮,刘秋云急急的跑到她家来说:“允雁妹啊,我的口红都干得像块铁,涂也涂不上了,你的借我用用,别怕,姐没口臭。”郝允雁唇膏递过去调侃道:“又不是跟你亲嘴,别发豆腐嗲了。刘秋云涂上口红往镜子里照照又问:“好看吗?”郝允雁吓一跳,看惯了她的朴素,敷衍道:“好看的,老妖怪!”刘秋云忸怩地喊道:“好啊,你居然说我老?我老了吗?”郝允雁咯咯咯笑完说:“我都老了你还不老啊?这是客观规律,不过还别说,你偶尔涂点口红比平时更妩媚。”刘秋云对着镜子整理旗袍,说:“这还差不多,对了,你看我这旗袍多年未穿是不是皱巴巴的?”
刘秋云自从死了丈夫几十年里就没有涂过口红,这回是去走大户人家,说不能塌台,平时的旗袍是以后陆续做的几件颜色太素,结婚那段时间倒有几件印花丝绸的上好面料,穿在身上洋里洋气的增添了些富贵,她的身材没有太大的变化,勉强可以穿上有一点点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