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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决然转身,想要掀起布帘,没想到被木杖挡住,只听见蒋座带有训斥的声音,大声说道,“你就这么弃军民以不顾,让自己一世的信念毁于一旦?国破山河,家归何处?在军校里,你应当学过,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是守在战争的最后,即便身上的鲜血流尽,也要扛起自己的枪杆。再说,你这么一走,算什么?你习军的战士该如何想你,一个为首的统帅都不在战场上,丢弃他们在烽火炮土里,他们又该如何激起自己的斗志来英勇杀敌呢?”
习暮飞面如死灰,那种无力的绝望充斥着他整座身躯,一边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新婚妻子,
一边是热血洒尽的万众将士,他该如何择选,最后,他节节而退,颓然地坐在木凳子上,暗伤道,“蒋座您讲得,我都明了,可我万不能置她于不顾!”
“报告!”蒋座的秘书官脸色慌张,走进来便说,“蒋座,去北建城的南行铁路被人蓄意炸毁。”
“什么?”这一句如万色霹雳闪来,把他本已脆弱不堪的心灵敲得支离破碎,这条必经之路断了,就算快马加鞭赶回去,也恐怕半月有余,到时……
蒋座下重力拍落在他的臂膀之上,用长辈的口气再次安抚道,“放心,我会派人稳住那一方乱党,救出夫人。”
果然,谈判正激烈的进行,可二十六军军长路羽樊态度坚硬,前前后后,谈了无数个回合,就是不肯退让一步,执意要习暮飞放弃江南五省的控制权,否则,一切免谈,兵戎相见。
谈得甚尤不悦,南方政府自然也不是好惹得,风口浪尖之后便是刀光剑影,终于,南方政府,对文远城里的军队发出来最后通牒,如不放人,就先破城掠池!
可路羽樊偏偏不吃这一套,战争一触即发……
二十六军节节败退,眼见这文远城就守不住了,路羽樊抱着视死如归的气节,将与他们拼杀到底,好在,柳祝明的军队增援过来,暂时缓住了前扑而来的汹涌军队,两方在城郊对战,胜负难分。
春暖花开,又是一季的好天,岁月磨砺,将好好的一个国家搞得四分五裂,千疮百孔,处处硝烟而起,苦难得老百姓,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文远城里,戒严多日,满街上只有形色匆匆的少许人士,没有手持通行证就想出城门的人,更加妄不可能。
只因上次走掉了一个重要的人质,所以,才会更加戒备,严格,现在,想逃出去的人,就算插了翅膀,也是行不通的,所谓天罗地网,不过就是这种处境罢了。
守望
湛蓝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站在半山腰上的空中花园上往下放眼望去;青树林立;一片翠绿;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看得一清二楚;这上面有一个点慢慢得移进她的眼眶里;她在花园里散步;肚腩已微微见形;凸了起来;滚金边的墨绿色丝绸旗袍做得宽松许多,如从后身看去;竟是没一点形态。
她拨开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一只手抚摸在旗袍上,另一只手始终握着那块当初暮飞送给她的碧玉佩,如今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越看,心里越发痛楚,当日,在镜湖山别墅里,她与他闹矛盾,与他近在咫尺,心却有如万里,而现下,还是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除了下人,侍从官,卫戎,再无多余一人。
“暮飞……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她捏紧了手里的玉佩,珍珠般大小的泪珠滚滚落下,流淌在脸颊之上,被风很快就吹干净,玉佩被她的手掌贴在肚子上,只听见她说,“宝儿,你要乖乖得,爸爸快来了,妈妈知道。”
春日沐浴,如昔站在旭阳之下,丝毫不减往日丰采,反而因怀孕更显少妇的气韵,路羽樊从别墅里到花园里来,看着这一道风景,顿时忘记了生死博弈的惧怕,怵在她身后,久久凝望着,突然想起,某一次,在执行军事任务的时候在一位督军的府邸里曾见过这样一幅画卷,上面写着,“林中有佳人,闻所未能动。”
如昔知道有人来了,便回过头来,脸色照常,这几个月来,对他,总是一贯的漠视,徐徐从他边上擦肩而过,目空无视,直到他唤她站住。
她果然顿了一下,冷眼瞥了一下他的脸,惊奇地发现,那一张脸因没日没夜的激战变得黑瘦不堪,显然已失去起先的风采。
也只有这一眼,她就想转身离开,却被他死死掐住手腕,“不许走!”
她也不反抗,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任由他握住,口里说得话犹如冰山中冒出来的气体,寒冷彻骨,“放尊重些,路军长!”
北方内阁自顾不暇,抽出的军队被南方军卡在半路中,火烈激战,而他们的联合部队被南方政府派来的军队逐一击溃,眼见一断一断关口失守,尸体遍布山野,文远城里,鸡鸣狗跳,有许多士兵见守不住城,都纷纷逃逸,文远城就快失守,炮火连天放,就快祸及文远,镜湖山离文远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路羽樊回来就是为见她最后一面,这里,是最安全的,离城较远,又鲜为人知,习暮飞回来自然可以顺利找到她。
可是,真正要放开她的手,却是心痛纠结着裂痛,野火蔓延在他身体里,他的渴望到了极致,无论她怎样说,他都不想放开她的手,甚至于,他,渴望……带她一起走,可,他也是了解,这绝不是可能的!
昙花一现,如雾里看花,消失极快,回想至今,那一段携手生死岁月,本是应该他保护她,却没想到,最后,是她坚韧的执手相握,才换得他最痛苦坚持,那些如梦如歌,她偶尔流露出的婉约温情,进入他的记忆中,总是找到最深刻的位置,原来,他的渴望如此真切,谁又能料到,他亲手断送了自己得前程,得来的却只这一件。
“拿开你的脏手,路羽樊!”她更加尖锐地朝他怒道。
轰轰轰……远处的炮火声终于出现,虽说声音尚小,可还是被他们听见,而且,显眼的黑烟滚滚冒着,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又接着一道,一道,炮声……
他俩双双望去,她听见那声音传来,却是莫名的心里开着盛阳下的花朵,她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近在咫尺之距离,几乎碰面,她羞愧地直推开他,他却攘得更紧,“别动!小心你的孩儿!”
他威胁她,确是生效,她恐伤了肚子里的孩儿,现在什么都比不了这个新生命的重要,她誓死用手抵住他,企图与他分开一点点距离,厌恶得脸煞青着,只咬着嘴唇道,“放开你的脏手,我是有夫之妇,岂容你如此轻薄。”
“……他就要来了,我败了,彻底得兵败,我始终斗不过习家,仇未报,士先亡,我已无多余时间,我必须逃,你……留在这等他,全城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里,他一定会在这里找到你,我……”他甚是激动,激动得连眼眶里都溢满了水珠,朦胧了他的视线,这些话说出来,更添置他心中的无限颓丧,本不是他该拥有的这方水土,他硬是掠夺,这种下场,早该预料到,但所有人都是这样,不讨个头破血流,就是不回头看看自己的位置如何。
他终于控制住自己无处宣泄的愁淡情绪,最后说了一句,“我从未想过伤害你,这一段日子,是我对不住你,你现在应当万分开心,他习暮飞终于还是完胜将军!”
他迈步离开,不再回头望一眼,即使她再美,也无关他事,他是早该还她自由,这样守住她又有何用处?他万万没想过,败得这样快,皇甫敬的兵始终未到,那些承诺都是虚无飘渺,他还在做最后困斗,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仇恨最最终的宣泄。这样多的自家士兵的血液染尽了双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所谓兵败如山倒,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不争的事实,本皇甫敬与柳祝明都想掐住最后这一个救命锦囊,至少能与习暮飞谈上个条件,也不会败得这般惨烈,可他硬是不透露交底,自从上次在河边抢下人来,就封锁了消息,将人先是藏了起来,待柳祝明的人在所有地方搜遍,最后再把人转移到早已被搜过的镜湖山别墅,这一招,险中求生,也是他保住她性命的万全之策。
轰轰轰……
文远城外,炮声不断,在春天的烈日下尤其火辣,处处惹起的硝烟,炙热地燃烧起整片地方,太阳悄悄落下,也没消停下来,仍旧,逃兵四溢,追兵乘胜阻击,南方政府派出来的兵马成功击退路羽樊之二十六军及混成旅,柳祝明之四万军队,两方落败得溃不成军,柳祝明见不利情势,知道无力挽回狂澜,撇下苦苦支撑的二十六军及混成旅就退了军,可怜,本是属于习军的二十六军,兵戎相见,已是对立方,军令难违,路羽樊硬是拼了死命要死守下去,可终究,挡不住熊熊的联军将士。
坐汽车连上两夜赶回文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