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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理你了,”红衣少女气得脸蛋红通通的,嘴一撇,唇畔的小梨窝也消失了,她用手上的马鞭指着画架上的人物素描说:“谁准许你画我的?”
“你凭什么说那就是你?”
“那明明就是,你还想抵赖?”
“你有证据吗?”
“我,我自己就是证据!”
“证据不足!”
蒋孟庭转头收拾画架,不理睬她。
红衣少女气极了,竟扬起马鞭朝着蒋孟庭的背就挥过去!
幸亏只是被鞭尾扫到,蒋孟庭觉得背后一阵微微的火辣,倒也不是很痛。
他霍地转身,一把抢住红衣少女还待挥过来的马鞭。
“你这个疯妇!”
被抢住了马鞭,红衣少女又惊又气,从来没人敢对她这样无理,还敢骂她疯妇。
“你这个大无赖!凭什么画我?!”红衣少女气得发抖,眼眶都红了。
“哼,我爱画什么就画什么,你管得着吗?”
蒋孟庭虽嘴硬的不服输,不过口气已经和缓许多,同时也轻轻放开马鞭。
“我没办法和你这个无赖瓜蛋讲理,好,这幅画我买了,你开价,要多少钱我照付!”红衣少女把眼中的湿意硬是忍了回去,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说。
蒋孟庭原已松软了心思,有意将这画干脆就送给她,但他人虽穷,却生性高傲,见到她如此盛气凌人,一股火扬了上来。
“我的画不卖!”
蒋孟庭恶意的冷笑,两手盘在胸前,一副谁奈我何的皮样。
“你!你这个……这个,王八蛋!”
红衣少女简直气疯了,又扬起鞭来,不顾一切胡挥乱打。
蒋孟庭未料她竟又动手,胸口猛地被挥中一鞭,痛得他龇牙咧嘴,他恼火了,竟抢过红衣少女的马鞭,朝着她挥鞭过去。
“哎呀!救命啊!”红衣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两眼泪汪汪,抱头躲闪。
“小蒋,快放下鞭子,你这样会伤了她的,她不过是个女孩儿呀,你一个大男人和她斗什么呢?”一直在一旁的林巧儿总算开口了。
蒋孟庭果然丢下鞭子。其实他只是作势要吓唬吓唬这个疯婆娘,并不真的忍心伤她,所以连挥数鞭也没有任何一鞭打着她,不过他是气得有点抓狂,否则怎可能抢鞭子打女人,更何况对方看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他如此行径,未免太丢脸了。
红衣少女在湖畔和人吵了半天,这会儿听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竟才发现湖畔还有个林巧儿,显见她向来多么地骄纵任性,目中无人,只看见自己要看的,其他的一视为无物。
红衣少女抹了抹泪痕,睨着林巧儿。
好清秀细致的古典美女呵!
几滴清泪还含在眼眶里,但方才的愤怒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留心中对眼前女子的赞叹。红衣少女向来就听多了赞美,知道自己明艳漂亮,却自知少了股灵气,而眼前这年长她约莫五、六岁的女子,活脱脱就像是从古书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仙资玉质,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真是好听极了。
她看得都着迷了,顿时忘了蒋孟庭的存在。
“干嘛这样瞧着我?”林巧儿含羞带笑地问。
“你好美哦,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姊姊就好了!”
红衣少女个性率真,喜欢一个人就明明白白表达出来,毫无遮掩。
“你才美呢,如果,你不嫌弃,那虚长几岁的我,就当你的姊姊可好?”
“真的?太棒了!我叫叶梦殊,你呢?”
“我姓林,单名巧,大家都唤我林巧儿。”
林巧儿与叶梦殊虽是初见却一见如故亲如姊妹,当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不见生疏。
“喂,你们两个先别急着结亲,倒是过来帮忙呀!”
蒋孟庭呼喊着,被冷落在一旁的他,不知何时已找来一根粗木棍,撑在车轮底下,想利用杠杆原理将马车推出泥泞中。
林巧儿和叶梦殊回头一望,看见一手使劲撑着粗木棍,一手朝她们猛挥的蒋孟庭,不禁相视而笑,也就小跑步的过去帮忙。
“你倒是少见的热心啊!”
林巧故意凋侃蒋孟庭,她太了解这家伙了,虽然心高气傲,刚毅暴躁,却会用别一种方式道歉。
蒋孟庭嘿嘿讪笑着。
而叶梦殊虽骄纵任性,脾气却是来去如风,向来记不了一点仇,看蒋孟庭如此热心帮她,马上尽释前嫌,尤其蒋孟庭整个人半跪在泥泞上,一副使尽吃奶力气的模样十分滑稽,她也就一边帮忙使力,一边咯咯笑个不停。
毫无心机的笑,充满感染力,三个年轻人也就笑成了一团。
“白铃当,你使力气呀!”
名为白铃当的白色骏马,受过专门训练,本身又极有灵性,叶梦殊一下命令,白铃当仿佛也听得懂人话,就奋勇向前,蒋孟庭撑着粗木,林巧儿和叶梦珠扶着马车在后面使力,不消几分钟,马车竟就被拖动了。
“哈哈,成了,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叶梦殊高兴的拍手而笑。
蒋孟庭丢掉粗木棍,擦擦手上的泥巴,忽然从画架上取下以炭笔速写的画像递给她。
“咦?你不是不卖?”
“没错,我的画对朋友,只送不卖!”
“啊?那你这是……”
“你若真喜欢,就留着吧!”
叶梦珠拿着画,还有点憨憨地反应不过来。
“他意思是说,他当你是朋友,你若喜欢就免费送给你罗,还不赶快谢小蒋?”林巧儿含笑提醒。
叶梦殊这才醒了悟,噢了长长一声,开口说:“小蒋,──”
话未说完,随即被蒋孟庭给打断。
“小蒋可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儿叫的?”
“难不成要叫你蒋笑话吗?”叶梦殊瞪了瞪明眸,嘟着嘴哼一声,“敢说我乳臭未干,你才是怪老头咧!”
两人又斗起嘴来,林巧儿不免又是笑着排解打圆场。
不一会儿,斗嘴就变成说说笑笑。
瞧着时候还早,天气又好,三人都舍不得马上分开,叶梦殊力邀二人登上马车,一起兜风冶游。
“不了,你们去吧。”
林巧儿从未搭过马车,有点担心害怕。
“走啦走啦,巧儿姊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不知何时再有机会同游,不珍惜当下的缘分,太可惜了嘛!”叶梦殊牛皮糖似地缠着林巧儿。
林巧儿叹口气,叶梦殊说中她的心了,何时再有这样的机缘呢?许多人说,女子婚前是一生,婚后又是另一生,也不知未来命运如何?
“想什么?别考虑了,走啦,机会难得。”
蒋孟庭也是极力怂恿,当下收拾好画具,把他那部破脚踏车绑在马车车顶上,再度摆出霸道的皮样,将犹豫不决的林巧儿一推就拱上了马车。
“唷荷!唷荷!”
叶梦殊一声欢呼,挥出马鞭,白铃当即哒哒哒地朝前举蹄。
马车御风而行,环湖道路两畔,一边是垂柳疏斜,一边是白杨树林,春风徐来,花香馥郁,丽日朗空,山气清新,好一派春色风景。
马车上,向来都备有各种叶梦殊爱吃的零嘴、饮料,梅汁等,他们就在马车上吃喝说笑,欣赏沿途春景。
林巧儿忍不住吟咏起诗句来。“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岩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中一段春光淡,看沙鸥舞再三。”
“巧儿姊,你念的什么诗,真好听耶!”
“那是张养浩的‘水仙子’,我借用了,将秋光淡改为春光淡,”林巧儿含羞而笑说,“不好意思,我一忘形就爱吊书袋,说这一堆,很惹人嫌吧!”
“才不呢,真羡慕你好有学问哦,但我虽没学问,却也会作诗喔!”
“你会作诗?哈!那毛毛虫也会织毛线了!”
“哼,毛毛虫醒来就会织毛衣,它吐丝作蛹,把自己裹在里头,等候蜕变成蝶,这不是织毛衣给自己穿是什么?”
“是是是,受教了,不过吐丝作茧自缚的,不是春蚕吗?几时连毛毛虫也改行吐丝了?”
“哎呀,都差不多啦,我要作诗了,别吵啦!”
“是,小辣椒,我洗耳恭听便是。”
“红色春花,化作春泥,更惜花,更护花,不畏风雨,恋醉尘世。”
“颇有新意呢。”林巧儿露出微笑,啜了一小口梅汁,酸甜沁香。
“耶,好像还可以。”贪吃的蒋孟庭自是不会放弃大吃零食的好机会,嘴里吃着鸭掌,话在口中说得含糊。
“不急嘛,人家另有下联呢,还是互相对仗的,”叶梦殊接着又摇头晃脑地说了:“绿色毛虫,蜕变蝴蝶,飞过来,飞过去,不爱吃蜜,爱讲笑话!”
林巧儿一听,一口气顺不过来,被梅汁呛得又笑又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蒋孟庭更是满嘴零食都笑得喷出来。
“哎唷,你好不卫生,好恶心啊!”
三人打打闹闹地,一路玩得好不畅快。
“咦?蒋笑话,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