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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对的,首先,他不可能被困在火场,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低。
其次,就算被困在火场,他也能逃生,不要问为什么,他能在任何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当阿宝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导到他的后背神经,他原本就极快的步伐改变了步调,轻轻小跑起来。
他不敢跑快,担心会颠着孩子,孩子会不舒服。
***
快天明时的马路上没有车,清洁工人正在打扫一晚的垃圾,有勤劳的人已经推着早餐车出来摆摊,他们纷纷侧目,眼见一个男人伏着一个孩子跑进医院。
小儿高烧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输液,则冬皱着眉头看护士把针管扎进阿宝的手背,孩子的手背有肉,血管又细,那个护士扎了一次没成功,被人拿走一包新的针头。
“哎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行内人的架势,她只能解释道:“小孩子都不好扎。”
可话才说话,就见则冬一针扎中了阿宝的静脉。
先是回血,调整点滴后针管里一小节的血被重新推进小阿宝的身体。
则冬朝护士伸手,护士面上无光地将撕开的胶带递过去。
则冬用胶带固定了针头,让阿宝要小心保护这只扎着针的手。
虽然开了药,输了液,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淡淡的表情里有一股看不惯的情绪。
他看不惯医院,看不惯小儿高烧用筋脉输液,可在这里,他没有其他办法。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当护士来换上一罐大药水后,阿宝终于忍不住地问:“大哥哥,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则冬去调点滴的手顿了顿,低头看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孩子。
阿宝的脸上是快要崩溃的表情,仿佛只要则冬一动,他就能嚎啕大哭。
则冬动了,他摇摇头。
阿宝的眼泪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摸摸阿宝的小脑袋,阿宝就知道自己不会死。
阿宝的小脸通红,呼吸很烫,浑身没力气的找地方靠。
则冬坐在他身边,把孩子放平,让他的脑袋枕着自己的大腿。
医院里到处都是细菌,他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舒展过,他埋头打字,整个屏幕被写满时有电话进来。
“阿宝呢?你把阿宝带去哪里了!”隔着电话则冬都能知道南珍那个慌张的表情。
她太慌乱了,居然给他打电话?
则冬恩掉通话键,调出短信开始打字,可一句话没写完,电话又来了。
这次他没接,直接恩掉。
他将短信发出去的五分钟后,南珍气冲冲地出现在医院。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发烧了?”南珍见过楼下邻居的小婴孩因为一场高烧就没保住的事情,所以十分担心。
则冬坐着,气势低了不少,就知道南珍会问,把手机递过去。
“我跟他说明了所有事情。”直截了当是则冬的风格。
“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说了你想收养他可你根本不能收养他的事情。”
“然后阿宝就生病了?”
则冬点点头。
南珍气得手抖,不小心摁掉短信界面后看见了满屏的字,那是白雪公主的故事,是一个小女孩才会喜欢的故事。
则冬拿回自己的手机不做解释。
他只是想给病痛中的阿宝说一个故事,而他懂得的童话故事只有这一个。
那是他四岁时妹妹出生后,那个阿姨每天都对着摇篮里的小婴孩说的故事。
***
南珍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阿宝还是个孩子!”
则冬问她:“你要领养他吗?”
南珍重重的点头。
“你不会成功的。法律规定领养人必须是夫妻,年满三十周岁。”
南珍的肩膀再也没力气撑起来,她一早出门,去了街道居委会,居委会大妈也是这样说的。
她才二十六岁。
“你应该让他清楚明白现在的处境,这才是为他好。”
不知是不是怕吵着阿宝,南珍一直没说话。
想说的都说完了,则冬收起手机,给阿宝摸了摸额头。
南珍却突然抬了脚。
其实则冬完全能躲过,可他没有那么做。
膝盖被重创,南珍恶狠狠的:“你混蛋!”
南珍踹完人就要走,被则冬捉住手腕往走廊带。
阿宝没醒,温度降下来不少,这时正是好睡的时候。
医院点滴房的走廊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好看的高个子男人举着手机一直在打字,打完了就放在女人面前,女人个子不高,却气势很足地双手叉腰,她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还是能听见她的责备。
她最后的那一句音量挺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她说:“你没人性,你是个怪物!”
那个高个子男人突然不打字了,他不解释了。
走廊里突然没了声音,两人静默地站着,男人面无表情看着睡在里面的孩子。
女人突然失去了力气,蹲在地上。
男人一直站在外面,他不挨着墙靠,站着的姿势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力,直挺挺的目视前方。
女人撑着膝盖站起来,将里面的孩子抱在怀里。
两个小时后输液结束,护士过来问则冬:“你拔还是我拔?”
这个男人终于动了动,抬脚往女人那里去。
他弯着腰,握住孩子的手,轻轻拔**出针头。
南珍困难地抱起还在熟睡的阿宝,则冬张手接过来往外走。
到了车旁,他将阿宝放进车里,没有再看南珍一眼,独自离开。
南珍也不喊他,是他说了不该说的,是他让阿宝生病的!
***
车子停下时阿宝已经醒了,南珍说:“睡吧,南珍姨抱你上楼。”
阿宝却说:“我长大了,南珍姨你抱不动我的。”
他牵着南珍的手一步步爬楼梯,没喊过一声难受。
南珍坐在小床边哄阿宝:“阿宝别怕,南珍姨会努力的,一定会跟阿宝生活在一起的!”
可阿宝却坐起来对南珍说:“南珍姨,我阿婆以前常常跟我说,你应该跟我姜老师在一起,你应该结婚生小孩,你应该从对面搬出来自己住。”
南珍捂住了阿宝的嘴。
阿宝哭了,眼泪打在南珍手上。
南珍气死了,“是不是那个则冬跟你说的!他胡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阿宝你别听他的!”
“大哥哥说的是对的。”阿宝摸了摸南珍的手。
南珍把手放下来,有些不认识眼前的阿宝。
“南珍姨。”阿宝唤她。
“恩?”南珍心想,你快点任性一次,无论你说什么,南珍姨都会满足你。
阿宝说:“南珍姨,你以后多去看看我就行。”
南珍又捂住了阿宝的嘴,“不许你乱说!南珍姨不结婚的,也不生小孩!阿宝不喜欢我吗?”
阿宝困了,倒在她怀里,迷迷糊糊的,阿宝说:“阿宝喜欢南珍姨,也喜欢大哥哥。”
南珍在阿宝床边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阿宝醒来后对她说:“南珍姨,我想去看看。”
南珍正在搅拌米粥的手一顿。
“南珍姨?”阿宝在催促她。
“南珍姨今天带阿宝去游乐场好不好?”南珍说着,没有回身。
“南珍姨,我想去孤儿院看看。”阿宝小声地,但每一个字都敲在南珍心里。
沉默良久,她放下勺子,去给阿宝选了一套很精神的衣服。
***
小阿宝好奇的打量这个未来他将要住进来的地方,这里跟学校很像,有很多小朋友,有专门吃饭的地方,有专门写作业的地方,还有黑板,还有生活老师。
他也去看了自己的房间,跟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出来时,他仰头对南珍笑:“南珍姨,我喜欢这个地方。”
这是个有法制的社会,弱势群体能够得到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但南珍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什么狗屁法制!
她低着头,听阿宝与孤儿院的院长做约定,挺着小胸脯表示明天就搬过来。
南珍扯了扯阿宝的手:“不用这么着急的。”
阿宝冲着她笑,南珍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坐在车里问阿宝:“还想去哪里?”
阿宝说:“想跟大哥哥一起玩。”
南珍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则冬。
她说:“换一个好不好?”
阿宝问:“你们吵架了吗?”
南珍:“……没有。”
阿宝:“那我们就一起去找大哥哥吧!”
南珍只好开车回店里,可她根本不确定则冬还在不在。
昨天她那样骂过他,他还会回来?
快到时她打电话到店里的座机,阿彬很快接起来,小声说:“南珍姐我则冬哥今天很不对劲啊你快点回来吧!”
南珍踩了刹车停在路边,阿宝懵懂地看着她。
“哦,腿抽筋了,等一会。”南珍说。
于是,腿抽筋的借口用过后,南珍还是得带着阿宝去找则冬。
进门时只看到阿彬一人在前面忙碌,阿宝天真地问:“我大哥哥呢?”
阿彬指了指后厨。
阿宝从吧台钻进去找则冬,当小手举起来要牵住则冬时,南珍看见则冬向后退了一步。
阿宝说:“大哥哥,是我啊,我是小宝。”
则冬端起一托盘的蛋糕走出来,一碟碟送到客人手边。
阿宝看向南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