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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凤见徐皇后仍滔滔不绝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得自己收了声,低头做专心吃茶状,一边听她骂人,一边暗自幸灾乐祸,你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丈夫一样不爱你,偏要去爱一个残花败柳,甚至为了罗贵妃母子,弃你们母子如蔽帚,活该!
徐皇后又骂了一阵,总算因骂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陆明凤适时递上一杯温茶,待徐皇后接过吃了,才抢在她又要开口之前,说道:“母后且先别生气,只要咱们能拿出真凭实据,那贱人母子立刻就要身败名裂,连同皇上也要遗臭万年,太后也跑不了,届时您不就什么气儿都出了,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吗?”
徐皇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又重重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后,才恨声说道:“你说得对,只要我们拿到真凭实据,不愁不能一报多年的深仇,一出多年的恶气!本宫这便打发心腹出去告诉你大舅舅,让你大舅舅即刻派人去往临州和范阳,本宫等不及要看他们那群下贱无耻的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哼!”
陆明凤想了想,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怕自己赌错了,罗贵妃与凌孟祈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届时她们母女就真是性命堪忧了,徐皇后是不能明着要她们母女的命,可对于当朝皇后、她们母女的婆母和祖母来说,要让她们母女生个“病”什么的,“因病亡故”,又能是一件多难的事?
因蹙眉说道:“只是一点,当年皇上既然敢做夺人臣妻之事,那便一定将该抹平的都在事后抹平了,且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怕就怕,我们的人拿不到任何证据,可该怎么样呢?”
徐皇后闻言,冷笑连连:“只要安心,又岂会得不到我们想得到的,便是没有,我们也要给他制造出来!何况你不是说那贱人与那姓凌的生得有七八分相似吗,到时候我们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贱人便只能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届时还有何脸面立慕容恒那小贱种做太子!”
陆明凤方心下稍松,笑着奉承道:“到底还是母后有智计,我是再想不到这么多的。”
徐皇后冷哼:“论智计,本宫如何及得上你,不然也不会有‘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一说了!”
陆明凤只是笑着不说话。
徐皇后还待再挤兑她几句的,冷不防却想到:“那个姓凌的,是不是就是当年……”
话才起了个头,已堪堪忍住了,虽然如今大皇子爱男人不爱女人已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了,当日他调戏凌孟祈的事依然不是什么光彩事,徐皇后作为母亲,自然要为他遮掩,哪怕只是掩耳盗铃的遮掩。
转而在心里暗忖开来,也就不怪当初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要调戏那姓凌的了,若后者真是罗氏那贱人的亲生儿子,真与贱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还真是不可多得的绝色,——虽然深恨罗贵妃,对后者的美貌,徐皇后却是从来没有否定过,当然也否定不了的。
当下徐皇后便新仇勾起旧恨,在心里暗暗发狠,不管姓凌的是不是罗贱人的儿子,此番她都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明凤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徐皇后只说了半句话,她却不难猜出‘当年’二字后面到底是什么话,不由暗自冷笑,你犯得着遮掩吗,当初连齐长枫那样的货色,慕容恪那个没出息的都视若宝贝了,何况凌孟祈那样的姿容?
横竖如今她忍着慕容恪,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给她一个儿子,等有了儿子后,她便找机会送那小东西的父母一并上路,然后她再将儿子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将来做个摄政太后,届时该担心自己地位和荣华都朝不保夕的,就不会是她,而只会是别人,譬如她的好母后和好舅舅了!
心念电转之间,陆明凤已又开了口:“母后既有把握我们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那我还有一点子浅见想禀告母后。就算我们如愿让姓罗的贱人身败名裂了,当初殿下与姓齐的那件事也是人尽皆知,我怕届时皇上会抓住此事不放,最后殿下依然不能正位东宫……皇上有多偏心那对母子,母后这些年亲身体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深吗?”
徐皇后一想,以皇上对罗贵妃母子的偏心,没准儿事情还真有可能如陆明凤所说,因问道:“听你的口气,似是已有主意了,就别与本宫卖关子了,须知我们以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今就更是了!”
陆明凤便说道:“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从现在便开始放风声,说当初殿下是被人陷害的,最好能找到齐长枫,让他出面说当初自己是被人收买了,特意去勾引陷害殿下就最好了。等到罗贵妃在跟了皇上之前,竟早已是有夫之妇之事曝了光,我们再放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出去,不愁不能给人以一个皇上是为了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上位,所以竟不惜陷害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形象,到时候舆论站到我们一边,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妥协了。”
“反正他慕容高巩的确是这么做的,我们也不算冤枉了他!”徐皇后恨声接道。
也就是说,同意了自己的主意,陆明凤笑道:“再就是当初若非泰山及时地动,宁王如今已经是太子了,文武百官里不支持宁王的人因此说宁王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我们也可以做做文章,让文武百官认为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名天子啊。”
徐皇后皱眉:“这个要如何做,难道让泰山再地动一次不成?凡人谁有那个本事!”
“母后难道忘了我们语儿是生在正月初一的了?”陆明凤笑道:“实不相瞒母后,当时我便让人放了风声出去,说语儿生在正月初一,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将来定是个有大造化的,母后想,语儿身为殿下的嫡长女,已经够尊贵了,要怎么样才能算有大造化?”
徐皇后瞬间茅塞顿开:“本宫明白了,语儿除非更进一步成为公主,否则如何能叫有‘大造化’?你倒是深谋远虑,难怪当初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呢!”
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嘲讽与挖苦来,心里则在想着,这死丫头竟从那时候便已在布局了,可真不能小觑,等明儿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后,是万万留她不得了!
陆明凤笑得一脸的谦逊:“都是母后言传身教得好,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徐皇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片刻方强压下心中的不豫,道:“可仅仅这样,也不能让大家都认定恪儿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啊!”
陆明凤道:“大舅母不是说了不日就要送族中的姑娘去我们府里吗,到时候我们一确定她们有了身孕,便放出谶语,说她们或是‘梦见天降五色祥花,以裙承之,因而有孕’,或是‘梦月入怀,因而有孕’,这些可都是吉兆或是异相,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吗?”
徐皇后不由一呆,竟然还可以这样……但随即便觉得陆明凤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边点头道:“你这个主意极好,就按你说的办。”一边则越发下定决心,待事成之后,陆明凤是万万不能留了,不然谁知道以后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威胁到他们母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下陆明凤又与徐皇后就一些细节问题低低商量了大半个时辰,眼见慕容语已睡醒了哭着要吃奶,徐皇后方顺势打发了她们母女,然后让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星夜出宫,去了安国公府见徐晋年。
次日一早城门方开,便前后有两拨人马打马出京去了,暂且不表。
却说陆明萱自凌孟祈出京以后,一开始着实不惯,兼之孕吐得厉害,那日子过得真真是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所幸如此过了十来日,她在一个清晨起来后,竟奇异般的发现,自己不吐了,不但不吐了,连过去两个多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哽在她喉咙间的那种难受感觉都荡然无存了,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得了。
她把自己的感觉与段嬷嬷丹青等人说了,段嬷嬷不由双手合十念起佛来:“阿弥陀佛,总算把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度过了,如今也是时候该替夫人好生补补身子了。”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炖老母鸡汤给陆明萱午膳时喝。
陆明萱对自己总算将前头三四个月熬过去了,也是满心的喜幸,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吩咐下去,这个月上下都多发半个月的月钱,下个月若大家当差得好,仍有奖励。”
众人忙都笑着屈膝道了谢,然后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陆明萱自此吃好睡好,总算有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松快与喜悦,只可惜凌孟祈这会儿不在身边,不然就更好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卫玉华忽然到访,当然,用的不是端王妃的名义,而是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