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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萱则继续没好气:“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你的话了,毕竟你做这样的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再骗我?”本来她也知道凌孟祈如今有伤在身,她不该与他胡搅蛮缠的,可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慌和方才乍闻噩耗时的锥心之痛,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定要得他一个承诺方能安心。
凌孟祈无法,只得再四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又可怜巴巴的说自己的伤口好疼,仗着陆明萱刀子嘴豆腐心,到底哄得她缓和了神色,拿手指指着他的额头嗔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真的不理你!”
“不会了不会了……”凌孟祈忙一叠声的保证,顺势抱着她的纤腰吃了一会儿嫩豆腐,才赶在“火势”蔓延之前放开了她,龇牙咧嘴的趴回了床上去。
陆明萱便坐到他床前的圆凳上,蹙眉问起他此番受伤的经过来,“……不是说此番只是普通的任务,不会有危险的吗,怎么竟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身边不是高手众多吗,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高手如云的情况下,将你伤成这样?我听虎子说,你们是在江上遇袭的,难道事先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有问题?你们可都是朝廷命官,还不是普通的朝廷命官,到底谁给的对方胆子,让他们敢公然袭击你们的?”
她虽知道他做这几年锦衣卫下来,一定结了不少仇家,可胆敢这样公然上门寻仇,还堪堪与锦衣卫打了个平手的,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且有了一次,便肯定还会有二次三次,他若一直都只能被动挨打,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般好运的再捡回一条命来,倒不如弄清对方是谁,主动出击一劳永逸的好!
听她连珠带炮的一串问题问下来,凌孟祈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片刻方冷笑道:“自然是有贵人给他们胆子,他们才敢猖狂至厮!”
陆明萱听他的口气,竟像是已知道对方是谁了似的,忙道:“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凌孟祈冷声道:“我当时晕倒前,我的人已控制住了他们仅剩的几个人,我让留了一个活口等我事后亲自问话,这才知道我中的竟是大内的毒,对方则个个儿都在牙里藏着毒药,完全就是死士的做法,而放眼京都乃至全天下,养得起死士且有必要养死士的,并没有多少人。”
大内的毒,难道竟是皇上?陆明萱的心猛地一跳,声音都变了调:“难道……皇上他终于……”
凌孟祈一脸的冷诮:“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一位,但转念一想,那一位如果想要我的命,就算他投鼠忌器,依然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让自己的人自相残杀?而且他现在还要用我呢,就算他一心要我的命,应当也不会急于这一时,所以他反倒是最不可能的人。”
陆明萱听他这般一分析,方心下稍松,只要不是皇上,他们就还有反抗的余地与自救的机会,反之他们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若不是皇上,又会是谁呢?”陆明萱眉头只舒展开了一瞬,随即便又皱了起来,“你与那些人结仇又不是私人恩怨,原是奉命行事,那些人就算要寻仇,也不该单找你一个才是啊……难道与皇后有关?再不然就是当初平王之事事发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就直接告诉我罢,别卖关子了!”
凌孟祈沉默了好半晌,才听不出任何喜怒的道:“是宁王!”
“宁王!怎么可能!”陆明萱不由失声叫了起来,“他可是你的、他可是你的……再怎么说你们身上也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明萱是真没有想到此番欲取凌孟祈性命的人竟是宁王,虽然她听凌孟祈说过宁王对他颇为不善,可再不善,那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宁王怎么下得去那个手?
连皇上那般恨凌孟祈的,尚且因为顾及罗贵妃的感受,一直没真正拿他怎么样,想不到到头来先动手的,竟会是宁王,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也是一个天大的悲哀!
凌孟祈冷嗤一声:“怎么不可能,他身上的确与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可我既然从未拿他当过兄弟,他自然也可以不拿我当兄弟,这本来就是相对的!我只是没想到……”
他只是没想到,宁王竟恨他恨到一心欲至他于死地的地步,原本他还想着,二人即便做不成兄弟,做君臣却是可以的,岂料宁王竟连做君臣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心要他的命,这哪里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陆明萱仍是满脸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就算你做不到拿他当弟弟,他也做不到拿你当哥哥,他也不该这样对你啊,他凭什么这样对你,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当年的事发生时,他虽然还未出生,勉强可以算是无辜的,可对不起你的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说替父还债,觉得愧对于你也就罢了,竟还一心要你的命,他凭什么,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他也不怕遭天谴吗!”
陆明萱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已是恨不能将宁王大卸八块!
凌孟祈冷笑道:“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对不起我,他只会觉得我的存在之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是一颗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将他们母子炸得身败名裂,将他大好前程炸得粉碎的定时炸弹,最好的法子,莫过于直接结果了我,如此他便既不会觉得耻辱,也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我的身份曝光了以后,他们母子将受到影响了。”
到底是一个娘生的,不得不说凌孟祈对宁王心态的这番分析还是挺到位的。
“至于他的良心,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可不认为皇家的人有谁生了这个东西的!”凌孟祈继续冷声道,“天谴他就更不必怕了,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自以为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王法,他要谁生谁就生,他要谁死谁就死,由来只有他惩罚别人的,别人岂敢惩罚他?可他别忘了,就算他已是太子了,这天下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由他说了算的,更何况他还不是太子!”
以前他想着宁王若是做了太子,纵对他没有好处,至少也不会有坏处,总好过其他几位皇子上位,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为了自保,更为了他和萱妹妹大后半辈子的好日子,他少不得要另投明主,与宁王博上一搏了,如此若是成功了,自然他什么都有了,反之即便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与现在一样的结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明萱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凌孟祈的意思,蹙眉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打算投向端王了?我与卫姐姐倒是要好,可以通过她为你和端王搭线,可一来端王未必有那个意思,他毕竟既不占长也不得宠,二来贵妃娘娘那里,你总不能全不顾忌,兄弟阋墙,最痛心的,只怕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不必凌孟祈说,陆明萱也能猜到他是想投向端王了,事实上,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大皇子与平王都没了做太子的机会,且与他都是仇人,唯有端王与其既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又还有问鼎太子之位的希望。
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兄弟阋墙,最痛心的只会是做母亲的,到时候罗贵妃就该情何以堪?当年的事她的确大错特错,可她待凌孟祈的心,却绝对是真的!
凌孟祈冷笑道:“已经兄弟阋墙了,你觉得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即便我不计较此番之事,他慕容恒也一定不会放过我,我总不能为了不让那个女人伤心,就坐以待毙,任由慕容恒打杀,这些年受尽她万千宠爱的,可不是我而是他慕容恒,慕容恒都不怕她伤心了,我有什么可怕的!”
陆明萱心一沉,宁王既恨凌孟祈恨到要他命的地步,此番之事自然有一便会有二,谁又说得准凌孟祈每次都能这般好运?即便他真能这般好运,等到将来宁王登基之后又该怎么办?
偏宁王一看就不是个怕罗贵妃伤心的主儿,做子女的在面对做父母的时,往往都是这般有恃无恐的,反倒是男女之间,谁爱谁更多一些,妥协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这也是皇上至今没动凌孟祈的原因,显然宁王比皇上更无所顾忌!
陆明萱不由叹道:“话虽如此,最可怜的到底还是贵妃娘娘……也罢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然既是她自己种下这个恶因了,也就怪不得今日会生出这样的恶果来,总不能真让你什么也不做,只坐以待毙罢?只是端王那里,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个意思?”
凌孟祈勾唇道:“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皇子是真的不想登上那个至高无上位子的,端王自然也不例外,不然去年在江南时,他何至于那般事事都亲力亲为,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