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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下一次,陆侧妃竟亲自找上了奴才,一开始许以金银见奴才不为所动,之后竟对奴才言语挑逗起来……奴才素日别说与侧妃娘娘亲近了,连多看一眼侧妃娘娘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把持得住,一时鬼迷了心窍,终于酿成了今日大祸,如今奴才一五一十都招了,还求殿下能赏奴才一个全尸……”
陆明雅听至这里,哪里还听得下去,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对你言语挑逗,你也不怕死后被人拔了舌头下刀山油锅!”
那奸夫冷笑道:“你休想白白利用我,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了你垫背,让你与我一起死!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相信,可以问侧妃跟前儿的杜鹃芍药,奴才与侧妃之间的事,她们比谁都清楚,殿下一问便知!”
二皇子至此已信了大半,因拿眼看犹在地上跪着的杜鹃与芍药。
杜鹃与芍药忙不迭点头道:“是真的,殿下,小陈管事说的都是真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后罩房查看,里面从灶具到食材都一应俱全,皆是小陈管事这些日子自掏腰包悄悄儿送来的,奴婢们知道这样不好,劝过主子几次,可主子却反将奴婢们骂了一顿,说‘生计都成问题了,其他事又还算得了什么?’,奴婢们便不敢再说了。”
“之前小陈管事过来都至多只待一个时辰便离开,奴婢们便一直都抱着侥幸心理,一个时辰也不算太长,且小陈管事也不是日日都来,想来当不至于被人发觉?可昨儿夜里他来了就不走了,奴婢们实在担心这样的事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有了两次就有无数次,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酿出大祸来,这才会咬牙一早去禀了皇子妃,求殿下明察……”
两人后面还说了什么,陆明雅已听不到,只知道无意识的喃喃说着:“胡说,你们都是胡说的……你们淫妇王八一条藤的来坑我……”
心里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杜鹃第一次在她的箱子里取过一百两后,便再没找她要过银子,她之前还在想,这府里的人也不算是太势利嘛,她原本还以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那些人定会狮子大开口,——至此方知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原来她一开始便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如今想来,那日杜鹃与芍药在她房门外说的那番话也定是有意为之了,其目的便是为了引她入彀,想想也是,她待她们原便算不得多好,她们又不是打小儿服侍她的,待她便是有几分忠心也有限,若她一直得二皇子的宠,在二皇子府一直有一席之地也还罢了,她们自然继续忠于她,可现在摆明了她自身都难保了,她们跟着她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自然是趁早另谋出路的好,亏她这些日子以来还一直自责以前不曾善待她们,没有赶在以前自己尚算得宠之时为她们各寻一门亲事,害她们少不得只能跟着自己孤苦终身了……真是可笑又可悲!
心念电转之间,二皇子与小徐氏之后还说了什么陆明雅也听不到了,她只恍惚看见所有人,包括那个所谓的“奸夫”都被人押着离开了。
然后进来了两个满脸横肉的嬷嬷,也不与她多说,直接便将一条白绫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很快便呼吸困难起来,整个人也变得轻飘飘的,恍惚中,她好似听见一个嬷嬷在自己耳边说:“这便是你意图败坏别人名节的下场,记住了,你有今日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然后她又看见了陆二夫人,看到了她眼里的失望与决绝,她终于明白当日自己要给自己二皇子做侧妃时,母亲为何不但不以她为荣,反而会伤心绝望成那样了,自古做妾的,又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她以为自己能例外,她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一定不会活得像母亲那样悲哀,她更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将那些曾薄待过她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到头来方知道,原来她的人生,彻头彻尾就是一场悲剧,更是一个笑话,如今哪怕死了,也没有一个人会为她伤心,会为她流泪。
不过这样也好,她实在活得太累了,也实在撑不下去了,她终于可以下去与母亲团聚,以后伤心难过时,也终于能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了……
☆、第五十七回
这日陆明萱正与陆明芙一块儿做针线,颜家前阵子一连几次打发媒人上门请期,想早些迎陆明芙进门,毕竟颜十九郎开了年都二十了,旁人像他这么大的,大多都是孩子的爹了,他又是长子,他的婚事一日不办,底下弟弟妹妹们的亲事也没有越过他的理儿。
陆中显虽十分舍不得大女儿,但开了年陆明芙就十六了,也是时候该成亲了,况他对颜十九郎这个女婿也是真满意,适当的拿乔可以显得自己的女儿矜贵,若是过分了,以后在夫家难做的还不是女儿?遂在颜家的媒人第三次上门时,同意了颜家的请求,两家一起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了来年的正月十八。
如此一来,陆明芙的嫁妆自然也要全面准备起来,其他一应东西自有陆中显与戚氏为她操办,给翁姑长辈们做的针线却必须自己动手,陆明萱当仁不让的帮起姐姐的忙来,如今是一有空闲便在陆明芙屋里做针线,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姐妹两个正飞针走线的忙活着,丹青忽然走了进来,屈膝行礼后便冲陆明萱使了个眼色,示意陆明萱到外面去说话。
陆明萱还没发话,陆明芙先笑了起来:“你们主仆两个神神叨叨的做什么,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丹青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丹青只得拿眼看陆明萱,见陆明萱点头说:“有话但说无妨,姐姐不是旁人,没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后,才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虎子来了,在门厅里等着见姑娘。”
陆明芙闻言,笑嗔丹青道:“不就是我未来的妹夫有话或是有东西带给妹妹吗,也值当你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说完向陆明萱道:“你快去罢,只别误了吃饭的时辰就是了。”
陆明萱的脸皮早被她隔三差五的打趣弄得厚了许多,当然,她也没少打趣她就是了,应了一声:“那我先去了啊。”起身领着丹青袅袅婷婷的自去了。
仍是先去荣泰居与张嬷嬷说了一声后,主仆两个才去了二门门厅,果然就见虎子早已侯在那里了,一见陆明萱便迎上前行礼:“给萱姑娘请安。”一边请安,一边还不忘拿眼觑丹青。
看得丹青是又羞又恼又有几分莫名的喜悦,狠狠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便再没抬起来过。
陆明萱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暗暗好笑,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等正事说完了,再将丹青留下与虎子说会儿体己话也就是了,遂叫了虎子起来,问道:“你这会子过来,可是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
虎子这才收回了看向丹青的目光,正色道:“萱姑娘神机妙算,的确是那件事有结果了。”压低了声音:“昨儿那个女人事发后,被二皇子当场下令勒死了,只没有发丧而已,据说是二皇子妃考虑到府里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若再传出侧妃暴毙之事,怕落到有心人眼里再生事端,而且也委实不光彩,所以打算让她先‘病’上个大半年的,往庄子上一送,到时候丧事也一并在庄子上办了。”
“死了?”陆明萱不由大吃一惊,不过没忘记压低声音,“二皇子就凭陆明雅屋里几样疑似不是他的东西的男人随身物品,便直接给她定了罪,甚至要了她的命?”
好歹陆明雅也跟了二皇子将近两年了,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呢,二皇子也未必太凉薄太心狠了一些!
虎子点头道:“是,二皇子当场便给那个女人定了罪,然后让两个粗使婆子勒死了她。”至于他们陷害那个女人的详细过程,就没必要让萱姑娘知道了,少爷一早便与他说了,萱姑娘是个心善心软的,让他到时候酌情行事,待事毕后只把结果告诉她即可,过程就算了,没的白脏了她的耳朵。
事实证明少爷是真了解萱姑娘,萱姑娘也的确是个心善心软的,哪怕陆明雅当日那样陷害了她,她的回敬也不过就是让他想办法放几样似是而非的男人物品在陆明萱屋里,再找个机会被人“无意”发现并放出一丝模棱两可的流言,让陆明雅也尝一尝名节被人损坏,清白被人质疑的滋味,以后彻底惹了二皇子的厌,只能在二皇子府苟延残喘,以后再不能兴风作浪而已。
要虎子说这怎么够,那个女人竟胆敢陷害萱姑娘,让萱姑娘受那样的惊吓与屈辱,只坏了她的名节只让她惹了二皇子那个渣滓的厌算什么惩罚,必须要了那个女人的命,方能一解少爷,也解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