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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她成了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位与驸马和离的公主,说穿了就是被夫家休弃的公主,注定史书上都会记上一笔,让她遗臭万年也就罢了,以后她的一双儿女也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虽恨陆中昱,却从没想过真与他和离……福慧长公主心下恐慌不已,高傲了一辈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陆中昱说软话认错儿,却仍是做不到,兀自嘴硬道:“明明就是你做了错事在先,如今倒倒打一耙,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看向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驸马做了错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想抛妻弃子,与那贱人双宿双飞,父亲与母亲您二老难道也不管管吗?”
陆中昱不待父母发话,已怒声道:“我说了我与你和离是你本身的问题,让你别扯旁人,还有,你别逼我的父母,我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自己早能做自己的主了,你逼他们也没用!”
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闻言,心里毕竟更偏向于自己的亲儿子,更何况这些年来福慧长公主的确闹得不像样,见陆中昱态度这般坚决,便是一开始并不赞成二人和离的老国公爷都忍不住有几分动摇了,就更不必说本就深恶福慧长公主的陆老夫人了,不由暗自冷笑,需要时便是‘父亲母亲’,不需要时便出言不逊屡次顶撞,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遂都充耳不闻,不发一语。
福慧长公主心下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又看向了陆文逐,眼里不自觉带上了一抹哀求:“逐儿,你来替母亲评评理,此番到底是你父亲错得多,还是母亲错得多?”
想让陆文逐帮着劝一下陆中昱,无论如何不能将事情闹到宫里去,不然到时候就算皇上与皇太后念及皇室颜面不同意陆中昱与她和离,事情也会传扬开来,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人!
陆文逐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的,心下虽觉得母亲这一二年的确闹腾得太过分,但也不希望父亲就此与她和离,抿了抿唇,上前一掀袍子对着陆中昱跪下,便要开口为福慧长公主求情。
不想陆中昱已先道:“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是你小孩子家家的该管的,况你若顺了你母亲的意思,便是对我不孝,顺了我的意思,便是对她不孝,总之左也难右也难,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说,明白了吗?”
陆文逐已到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就像父亲说的那样,他不管是帮着父亲还是帮着母亲,必定都要对另一个人不孝……罢了,闹到宫里便闹到宫里罢,母亲也该得个狠些的教训了,至多到时候他以死相逼,求父亲再给母亲一次机会,想来以后母亲一定会收敛许多,他们这个家也不至于就此散了。
眼见陆中昱满脸的坚持,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乃至自己的儿子都不帮自己,福慧长公主又是恼怒又是恐慌又是绝望,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梗着脖子与陆中昱并大家伙儿一块儿进了宫去,想着今上与皇太后再不待见自己,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女儿们考虑,若此番陆中昱真与她和离了,以后公主们在夫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这一场大闹定国公府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仅限于主子们并少量得脸的下人们而已,众人表面上因着老国公爷一早便下了封口令不敢多说多打听,但暗地里却无一不密切的关注着此事,毕竟这样的大八卦实在扣人心弦,让人想不关注都难。
如此一来,不出两三日,众人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当然,当日陆中昱与福慧长公主一行进宫之后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众人仍无从知晓,他们知道的,是此事的结果。
皇上与皇太后并没有同意陆中昱与福慧长公主和离,就像福慧长公主当日进宫前想的那样,皇上与皇太后就算不待见她,也不顾及天家体面,总也要为后面的公主郡主们考虑,有这样一个“榜样”在,万一将来别的驸马郡马也有样学样,行动就将和离挂在嘴上,公主郡主们为了体面为了子女,岂非只能忍气吞声,岂非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还要不如了?那天家还下降什么公主郡主,还给驸马郡马什么爵位,还不如就留着她们一直不嫁呢,她们生来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但皇上与皇太后虽没有同意陆中昱的和离请求,为了补偿他,皇太后却开金口将萧姑娘赐给了陆中昱做妾,说是如此便能保住萧姑娘的名声,不叫她白受委屈了;为了不让福慧长公主以后有机会磨搓萧姑娘,还做主将新房设在了国公府,当然这样的借口不好直接说出口,便说是让萧姑娘代福慧长公主尽孝于陆老夫人跟前儿,将来若萧姑娘有了孩子,也按国公府的大排行序齿,长公主府的一应产业可以与他们无关,定国公府却不能不管他们。
这样的结果不必说福慧长公主极不满意,然相较于真与陆中昱和离,如今她至少还保全了体面名声,保全了一双儿女,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又因皇太后发话将萧姑娘赐给陆中昱做妾时说了:“虽说本朝的驸马们大多洁身自好,鲜有纳妾娶小的,但也不是没有先例,文帝朝时,湖阳公主便主动为驸马纳了两房妾室,湖阳公主自己生的一双儿女也与庶出弟妹们相处和睦,一时传为佳话;还有景帝朝时的乐平公主,也为驸马聘了一房良家妾室,妻妾相得,就更不必说其他驸马就算没有公然的纳妾娶小,屋里也不是没有通房姬妾的……如今你下降定国公府已近二十年了,驸马膝下却只得一双儿女,难免单薄了些,也是时候该添个人与驸马开枝散叶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记得以后待那萧氏和善些,驸马自然念你的好!”
福慧长公主气恨不已,却也不敢表露出来,皇上与皇太后没有顺势答应陆中昱与她和离已是他们母子所能为她做的极限了,而湖阳公主与乐平公主也的确是皇室公主郡主里出了名的贤德人,以致公主郡主们但凡做了什么出格儿的事,都会被拿了二人来做对比教训,她若再敢不识好歹,只怕皇上与皇太后就不会替她压陆中昱了。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别以为萧氏那个贱人以后不住在公主府,她便奈何不得她了,且走着瞧罢,她一定会把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自其身上百倍千倍讨回来的!
陆中昱对这个结果也是不甚满意,但想着自此他与福慧长公主之间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之事,便算是在皇上、皇太后并自己的父母跟前儿过了明路,以后自己既可以再不必忍受福慧长公主的跋扈与折辱,又可以安心待在国公府与萧姑娘过自己的小日子,还保全了一双儿女的前程,也不必担心影定国公府乃至陆氏一族的声誉……遂磕头谢恩,三呼万岁,算是接受了皇上与皇太后的判法。
是以自宫里回府后,当日陆老夫人便打发张嬷嬷亲自领着人去公主府将那萧姑娘给接到了自己的后罩房将养,次日又叫了陆大夫人去吩咐,让陆大夫人将府里西北角的听风轩收拾出来,以做新房供过阵子萧姑娘进门后与陆中昱居住。
本来以萧姑娘现下犯官之女的身份,又在外面流落了那么久,与陆中昱之间还有点不清不楚的,换做以前的陆老夫人,是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的,但有福慧长公主做对比,萧姑娘一下子就变得可人起来,她至今仍是完璧之身也为她在陆老夫人面前加分不少,觉得她到底出身书香门第,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堕落了,她却仍洁身自好,颇为难得。
遂在陆大夫人着人收拾过听风轩后,还自己去瞧了一遍,又着意添了许多东西,既是怕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也有给萧姑娘做脸的意思,变相的告诉阖府上下,萧姑娘进门虽是做妾的,却极得她老人家的意儿,大家别想着为了讨好福慧长公主,就作践她什么的。
也所以,阖府上下哪怕不知道那日之事的,如今也知道三老爷就要娶新姨娘之事了,要说福慧长公主素日在定国公府的人缘那是真的差,众人知道此事后,就没有哪怕一个人是同情她为她抱不平的,反而都或多或少有几分幸灾乐祸。
譬如陆明芙,一得知了此事便与陆明萱悄声感叹道:“所以说这人哪,素日还是得厚道一些才好,不然犯了众怒,哪怕尊贵如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娶小,而且还轻易奈何不得新人,想想也实在有够可悲的!”
又道:“也不知那位新姨娘长得怎么样,听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其父没流放之前,才四十不到的年纪,已经做到五品了,若是不出事,将来做个三四品的,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是可惜了,如今只能与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