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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萱道:“接下来便让长公主宣称五哥的病情忽然又恶化了,然后不治身亡,长公主伤心欲绝病倒了,想来当能引出那幕后真凶来,毕竟若事情真按我梦里发展的话,那个凶手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长公主,见长公主病倒了,又怎么可能不采取什么行动落井下石,以达到让长公主也一命呜呼的目的?只我担心的是,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答应,还有老国公爷与老夫人那里,又该怎么说,而且五哥身份尊贵,他若真‘不治身亡’了,丧事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办罢,若不办,又如何能引出凶手,可若办了,又要多久才能引出凶手,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凌孟祈不待她话音落下,已道:“我明白了,若凶手的真正目标是长公主,听得小五不治身亡,长公主卧病不起后,的确极有可能会出手,我们便可以趁机将其拿下了,至于长公主那里和老国公爷老夫人那里,还有丧事这些问题,你且不必操心了,交给我来办即可,我这便回去与小五商量,让小五去见长公主,然后看长公主怎么说,她到底比我们多活了二十年,而且长公主府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必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的。”
陆明萱见他毫不犹豫便将困扰自己的问题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去,心下不由一阵感动,他这般无条件的信任她,这般无条件的帮助她,可她却不能回应他……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我就静候凌大哥的好消息了。”
凌孟祈深深看了她一眼,温柔却坚定的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给那个幕后凶手或是任何人以伤害的机会,也绝不会让你那个噩梦再应验的!”
陆明萱没有错过他幽黑双眸里一闪而过的深情,可她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屈膝对他福了一福,道:“能得凌大哥做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不管事情最终成与不成,我都永远记得凌大哥的大恩大德,将来如有机会,一定结草衔环相报。”
这话说得凌孟祈心下一阵憋闷,但想着她现下必定心乱如麻,到底不忍心逼她,只得道:“你既说了拿我当哥哥,便不该与我这般客气,且回去静候我的好消息罢。”说完叫了远远侍立在一旁的丹青上前,吩咐道:“好生服侍你姑娘回去。”
丹青忙屈膝应了,扶着陆明萱很快便离开了。
凌孟祈一直到她们主仆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后,才抿了抿唇,转身大步出了观澜亭,径自往长公主府而去。
陆明萱扶着丹青的手离了园子,却没有回空翠阁,而是去了荣泰居,陆老夫人因昨日又生了一场气,晚间病情又有所反复,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会子都还未醒。
来侍疾的陆明凤姐妹几个都无所事事,只能在外面静坐,张嬷嬷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因好言劝姐妹几个说陆老夫人跟前儿有她带着双喜几个服侍即可,让她们各自回房歇着去。
姐妹几个却不过张嬷嬷的好意,只得离开了荣泰居,各回各屋。
午饭自然也是各人在各人屋里吃的,至于菜色,不提也罢。吃过饭后,陆明芙因晚间没睡好,不过与陆明萱闲话了几句便害起乏来,回了自己屋里睡觉,陆明萱也只得回屋去睡觉,只她惦记着凌孟祈那边不知道进展得怎么样了,如何睡得着?也不过就是躺在床上白望着头顶的帐子发呆罢了。
不想才发了一会儿呆,丹青就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附耳说道:“凌公子那边才传话过来,说是五爷想见您一面,问您多会儿得闲?”
陆文逐要见自己,难道是为她请凌孟祈帮忙的事?再不然是要兴师问罪?陆明萱猜不透陆文逐的用意,却也知道眼下自己只有迎难而上一条路,因猛地坐了起来:“我这会子就得闲,你且服侍我梳洗一番,我们即刻过去公主府。”
丹青应了,忙忙服侍陆明萱梳洗了一番,选了件葱绿色的妆花褙子来她穿,陆明萱瞧了瞧,却弃之不用,而是自己选了件藕荷色的比甲和月白色挑线裙,乌黑的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纂儿,插了支普通的珠簪,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就平添了几分孱弱,希望到时候能让陆文逐心生怜惜。
待妆扮好以后,陆明萱将伴香伴琴叫进来交代了一番,说若是陆明芙醒了来找她,就说她去公主府瞧五爷了,然后与丹青主仆两个急匆匆去了公主府。
如凌孟祈所说,陆文逐到底身体底子好,将养了两日,瞧着除了脸色还有些白以外,已与素日无异了。
陆明萱进屋后便屈膝与他见礼,口称:“见过五爷。”一边行礼,一边不着痕迹觑了一旁的凌孟祈一眼,想看他能不能给自己一点暗示,陆文逐到底肯不肯帮自己与福慧长公主说项去?
凌孟祈接收到她的眼神,虽什么都没说,却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陆明萱心里就有了底,果然就听得陆文逐道:“以往萱妹妹尚且肯叫我一声‘五哥’呢,怎么如今关系更近一步了,反倒越发生分了?还是叫我五哥罢,叫五爷我听着别扭,也未免太生分了。”
陆文逐说着,便上下打量起陆明萱来,素日不知道她是自己亲妹妹还不觉得她长得像父亲,如今知道了,方惊觉她简直怎么看怎么像父亲,也不知素日自己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竟丝毫也没发觉?
念头闪过,不免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来,平心而论,陆文逐其实是不大瞧得上陆中昱的,吃软饭也就罢了,到底是先皇赐婚,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可他明明一辈子什么事儿都没干成过,偏还志大才疏,总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够好再不然就是被驸马的名头所拖累,要陆文逐说,他唯一的优点也就只剩下老实了,谁知道如今连这一条他也没做到,站在儿子的角度,他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了!
至于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还这般漂亮又救过自己的命,于陆文逐来说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又不是福慧长公主也不是女人,没办法对福慧长公主那种因丈夫背叛了自己而产生的痛楚与难堪感同身受,且他虽还未长成,到底也是男人,在这种事上对同为男人的自己父亲便多了几分宽容,毕竟血浓于水,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母亲打杀了罢?
陆文逐想着,因见陆明萱还站着,神色间多少还有几分局促,知道要让她一时半会儿便与自己亲近起来不现实,只得笑道:“萱妹妹坐罢,总不能我和凌大哥都坐着,就你一个人站着罢?”
待陆明萱依言坐下后,又叫人沏了茶来,才正色道:“方才凌大哥把你先前与他说的话都与我说了,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谋害了小爷一次不算,如今竟又来第二次,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第三次第四次,我若不将那个只会躲在暗地里使坏的缩头乌龟抓出来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他还真以为小爷是吃素的了!”
咬牙启齿的发了一回狠,才继续与陆明萱道:“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方才凌大哥与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母亲今晚便宣布我身上残毒未清,病情又出现反复,太医来瞧过之后,建议最好将我送去西山她的温泉庄子上加了药材在温泉里一直泡着,看能不能将身体里的毒素都泡出来。然后便自庄子上传回‘噩耗’,说我因不治身亡了,随后则由祖父出面,说我毕竟还未及冠,更未成家,仍属少年夭亡,在家里几代长辈都还在的情况下,断没有与我大办丧事的道理,且如今还未出正月,家里办丧事也未免太不吉利,命父亲先去将已‘卧病不起’的我母亲接回来,待等到正月过完以后,再打发人迎我的灵柩回来办丧事,如此一来,差不多就有二十日的时间了,想来也足够我们引出那凶手,又不至于事后不好收场了。”
一席话,说得陆明萱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只要陆文逐不怪罪她,愿意配合她,整件事便算是成了一半了,而陆文逐之所以会这般轻易便同意了她的计策,她可不认为是因自己到底是他的亲妹妹,他是在怜惜自己,显然更多还是取决于凌孟祈,若是没有凌孟祈在他面前帮着自己说项,若是凌孟祈没有连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都与自己想好,只怕陆文逐也未必会这般轻易就被说服。
思及此,陆明萱看向凌孟祈的眼神里不由又多了几分感激。
又听得陆文逐道:“之后的事你便不必管了,自有祖父和我母亲做主,你只安心等着好消息即可,也别想那么多,更别恐慌,就算这次没能让凶手原形毕露,我也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母亲拿你怎么样的,我们虽不同母,到底也是一个父亲,多的我许不了你,保你性命无尤还是做得到的。”
陆明萱点头一一应了,眼眶已禁不住发起热来,自重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