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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橼点头笑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呀,就少操些心罢。”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元哥儿待她家主子有多冷淡她家主子这些日子沉浸在母子重逢的喜悦当中没有察觉到,她却是察觉到了的,她敢说今日出事的哪怕是元哥儿自己而非那位姑娘,他也绝不会主动向主子求助的,且就是这求助,也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础上,根本没有夹杂感情在里面,她家主子这会子当着她的面儿摆出一副准婆婆百般挑剔儿媳妇毛病的架势也就罢了,她真怕她哪日在元哥儿面前也说了出来,到时候母子二人好容易才有了一线转机的关系,岂非又要落回原点了?
不欲再多说这个话题,香橼说完因有意岔开话题道:“今日皇后娘娘与大皇子吃了那么大的亏,我这会子想起来都还觉得痛快呢,只不知皇上明日会如何处理此事?若是能就此废了中宫,大皇子自然也就没了嫡长的身份,到时候还有谁能尊贵过咱们四皇子去?就更别提皇上向来视四皇子为眼珠子,本来就有立四皇子的意思了。”
罗贵妃却不以为然道:“皇上与皇后夫妻二十余载,就算如今这夫妻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但到底是原配嫡妻,又岂是说废就能废的?更何况事涉皇家体面,今日之事根本不能公诸于众,皇后母子又一个劲儿的喊冤,且他们背后到底还站着安国公府呢……话说回来,废不废皇后于咱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横竖皇上一早便答应过我,将来这万里江山都是要留给恒儿的,有皇上在,我们母子有什么好怕的?就是白日之事,若非是元哥儿开了口,我也懒得出面的,皇后这些年旁的不说,待我还算是礼遇有加,她不犯到我头上,我也不想与她撕破脸,不过事到如今,不撕破脸也已撕破了,我说不得也只能打点起精神与她斗到底了。”
香橼笑道:“还是娘娘有见识,奴婢便想不到这么多……时辰已不早了,娘娘不如早些歇了罢?您大病初愈,正是该好生将养之际,不然让皇上知道了,又该怪您不爱惜自己了,先前皇上见您与皇后娘娘一道出现在乾元殿时,奴婢瞧着皇上的脸色便不大好看。”若是再让皇上知道娘娘是为了元哥儿的事才没坐满小月子便出了门,指不定又该迁怒元哥儿了。
白日里那一番折腾的确让罗贵妃觉得累得不轻,点头道:“嗯,那便早些歇了罢。皇上那里白日里生了好大一场气,只怕晚饭也不曾好生吃的,你让小厨房做几样爽口的小菜,再做一万绿豆粥送去,那个清热去火,正适合皇上现下用。”
香橼一一应了,服侍罗贵妃躺下,又熄灭了四角的戳灯,只在落地罩前留了一盏灯后,才退下自安排去了。
今夜睡不着的人注定还有很多,陆老夫人与老国公爷并陆中冕便是其中之三。
打发了一众儿媳孙女儿后,陆老夫人第一件事便是使人请老国公爷和陆中冕去,可巧儿她才吩咐完,老国公爷与陆中冕已得到消息她们回来了,父子两个先赶了过来。
陆老夫人忙将众服侍之人都打发了,又令张嬷嬷亲自把门后,便言简意赅将白日发生的事与父子二人说了一遍,末了冷哼道:“皇后母子就算等不及要将咱们家彻底拉到他们的船上去,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一些,真把咱们家当面团了,可以任他们想怎么捏便怎么捏,还不生出一丝半点的怨怼之心不成?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被人将计就计算计了去,如今弄得脸面丢光,骑虎难下,看他们要如何收场!”
老国公爷闻言,一张脸黑沉黑沉的,半晌方冷声道:“我原便不甚看好大皇子,不过碍于他占了嫡长的身份,乃大道正统,所以持中立态度罢了,谁知道他不但资质平庸,人品还低下,且不管他好男风是真有其事还是被人陷害,只凭他对萱丫头做的事,便不配为一国之君,大周若是交到他手上,祖宗百余年的基业怕是只能毁于一旦了!”
陆中冕也是眉头紧皱:“父亲说得是,大周的确不能交到这样一个储君手上,素日我想着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连几个弟弟都及不上也就罢了,文成武就于为君者来讲,不过是锦上添花,要紧的是看他是否有洞察世事的天分、用人的眼光、处事的手段,这些才是帝王的根本,再是文采不凡再是武能定国又如何,所谓的文曲星武曲星们也不过就是为君者驱使的臣子。可如今看来,他连算计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能被人将计就计反算计了去,也实在太无能了……如今就看皇上会怎么处理此事了。”
陆老夫人道:“我一个内宅妇人想不到你们男人那么多,什么祖宗基业,什么江山社稷我都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凤丫头不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然将来独守空闺伤身伤心还是小事,连累她丢了性命,甚至连累到咱们全家就是大事了!”
陆中冕沉默了片刻,才道:“话虽如此,可大皇子与凤丫头的亲事是皇上一早便下旨赐了婚的,难道我们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老国公爷也道:“且看皇上此番是个什么态度罢,若皇上没有发话不让凤丫头嫁给大皇子,那凤丫头便只能嫁,不然皇上面前我们不好交代不说,凤丫头以后又该怎么办?她是差点儿就做了皇子妃的人,以后还有谁敢娶她?横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将来也算不得陆家的人了,就当咱们家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罢,你记得到时候多与她准备一些嫁妆也就是了。”
这般现实而冷酷的话,说得陆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你们父子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竟打算就这般放弃了凤丫头不成?我可告诉你们,我绝不同意,凤丫头自小儿便跟着我,我心里疼她比疼廷哥儿还多一些,我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推她入火坑的,就算皇上下了旨又怎样,只要凤丫头一天没过门,我们就还有的是机会,让她抱病卧床一病不起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多到时候悄悄儿送她回老家入了哪家旁支的户籍,再在当地与她找户人家嫁了便是……我宁可她嫁得差一些,将来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也绝不答应她嫁给大皇子那样的人!”
说完见丈夫与儿子都不说话,不由越发动了气,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不就是凤丫头作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既享受了嫡长女的一应尊荣,就该承担起嫡长女应尽的责任吗?可大皇子这样的人若我们事先不知道不是良配也就罢了,事先既知道了,却仍坚持要推凤丫头入火坑,那我们还配做她的祖父祖母和父亲吗,我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不心疼她我心疼,不管皇上是什么态度,明日我就让凤丫头称病,到时候你们是答应送走凤丫头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我绝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见陆老夫人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国公爷与陆中冕一时都没了话,良久,还是老国公爷先开了口:“我与中冕又岂有不心疼凤丫头的,且不说她是我的第一个孙女,中冕的第一个女儿,只说我们自小到大在她身上花的那些心思,让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她,你当我们心里就好受?可兹事体大,你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先考虑考虑,再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罢?大皇子再不好了,那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可以申饬他惩处他,却未必就愿意看见旁人给他没脸……我们总不能只为了她一个人,便拿全家人来做赌注罢?”
大家大族的嫡长女虽不若嫡长子那般重要,却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将来要为家族做大贡献的人,所以嫡长女在家中的地位也绝对是极高极超然的;且很多家族的嫡长女都养在老太太跟前儿,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嫡长女出生的时候,母亲通常还很年轻,自己阅历都不够处事也不成熟了,如何能言传身教的教好女儿?而祖母其时则往往正是经验与阅历丰富,又有精力的时候,由祖母来教养嫡长女,那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也所以不止陆老夫人对陆明凤感情极深,老国公爷与陆中冕也是一样,父子俩虽不曾像教导陆文廷那样教导过陆明凤,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却绝对比国公府其他的所有姑娘加起来都多,让他们就这样放弃陆明凤,让陆明凤嫁给大皇子,注定将来不会有好日子,他们又岂有不心疼不难过的?
陆老夫人听老国公爷话里的意思似是有所松动了,方面色稍缓,叹道:“我知道你们父子作为一家之主也难做,可大皇子人品低下也就罢了,关键他还有那样的癖好,你们当时是不在,没有听见他初初醒来时与那小太监说的话有多不堪,就算他是被人陷害的,难道陷害他的人还能逼着他说这样的话不成?可见他素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