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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衡量出的结果也极为简单,除了县里的民团首领赵烈以及那位杀猪的胖子之外,没有人可以靠近巴日,更不可能去战胜他。
这个结果让张小刀的剑眉簇的更深,眉宇间已经有了‘川’字的雏形,王大牛却在此时道:“走吧,小刀!”
江秋下意识的觉得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便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打猎。”看似极为平常的话语间却透露着一股冷冽劲儿。
江秋刚看着两人跳下了房檐,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在荒人进入灵隐县之后的第一道血!
这道鲜血在这雪白的世界中看起来妖艳诡异,在半空中坠地后平铺在雪地之上就像是一匹上好的大红绸缎。
这大红绸缎出自灵隐县的猎人。
猎人的胸口皮甲尽碎,整个人嵌入了土坯房的废墟之中,竟是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挡住。
早就潜藏在角落中的猎人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明亮的街道之中,他们知道打猎盛宴拉开了序幕,惨烈的巷战也终于在这道鲜血下吹响了号角!
而成群结队则是因为三人为一组是灵隐县猎户的习惯。他们常常以这种方式进入深山野林,默契不必多说,三人之间的功能性划分的也极为清楚。
在张小刀这一队,刘亦晨是三人中的‘暗’负责伺机偷袭,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张小刀是‘弓’负责远程杀伤,同时起到岗哨的作用,是三人团队中的大脑。
王大牛是‘缠’在需要对手近战缠斗,用近战悍勇纠缠,给予另外两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三人出入山野打猎多年,熟练到了极致。只是一个动作,三人便互相明白其中意图。
此时,三人聚首,张小刀打出了一个手势,正欲寻找目标,便听到一声:“小刀。”
张小刀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张安带着一张笑脸仍过来了一把刀,重复了句:“小刀。”
张小刀接过了套着牛皮套子的那把供奉在家中的杀猪刀,明白第一句小刀是叫自己,第二句则叫自己接住这把家传宝刀。
在张小刀接过杀猪刀之后,父子俩齐刷刷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张安转身以极为与体形不和谐的灵敏身法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张小刀目送张安走后,轻声道:“小心为上!”
王大牛与刘亦晨重重的点了点头,耳边却已然尽是厮杀之声,血液不自觉的在体内开始沸腾,燃烧!
…………
…………
大荒人善于用刀。
曾几何时,大刀客均出自大荒,这群人被世人贯以‘荒刀’之名,不仅撑起了大荒的脊梁,也让当时的大周与西域颇为忌惮。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荒刀客渐渐隐匿于世,但大荒人崇刀的情结却已在血脉之中根深蒂固。
而这种根深蒂固,造就了荒人用刀仿佛是本能,根本不用经过后天学习,六岁娃娃舞刀,常出羚羊挂角似的绝妙招式。
而成年荒人则大多拥有自己的刀路!
刀路虽因人而异,但荒人耍刀却浑然天成。
自然而然,灵隐县的猎人在经过半柱香的巷战后吃到了苦果,荒人的刀有些人嗜血悍勇,有些人磅礴凛然,有些则阴柔软绵!
街巷中已经随处可见鲜血淋漓,残肢断骸。荒人用手中刀告诉猎人们,‘你们才是猎物!’。
忽的,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吹的人们脸蛋通红,吹的人们心中发寒。
冬日客栈前,也就是张小刀与法义结识的名为‘纵’的街道之中,一名荒人正与王大牛缠斗!
王大牛天生力大,比之荒人也并不逊色,但在元气上自然差了些,
而荒人则久经跋涉,饥肠辘辘,除了心中的那股劲腹中没有多少食物支撑他进行殊死搏斗。
也因此,两人的缠斗看似半斤八两。
可这位荒人知道,在张小刀一箭射中他的手腕他的刀脱手落地后,他便陷入了彻底的被动之中。
面前除了王大牛的缠斗,刘亦晨游走在两人的战团之外,似乎准备着发起致命一击。
张小刀站在房檐上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背后的五彩箭羽时不时的射出一箭,显然已经认定这边的荒人必死无疑!
“噗!”的一声轻响后,紧随而至的又是这种声音,却是数声!
已经被扎成马蜂窝的荒人不堪倒地,一脸血水的刘亦晨用力的眨着眼睛,似乎刚才有血崩进了眼眶中,他正在试图用眼泪解除这种不适。
王大牛没有理会刘亦晨,拖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荒人走出了三步,然后将他的脑袋与冬日客栈的石阶狠狠碰撞!
“嘭!”的一声,红的白的溅了一地,王大牛没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一味沉默的看向了房檐上的张小刀。
张小刀在这时做出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刘亦晨仿佛灵猴一般的躲进了冬日客栈,关闭了大门。
而王大牛则倒在了地面上,身上沾染的血渍与一抽一抽的身体似乎在透露着他已经奄奄一息。
两名荒人拐出了小巷,进入了‘纵’街。
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敌人,不会拐弯的大荒人冲了上去,见王大牛艰难的蠕动,想补一刀。
而在他们接近王大牛只有不到六尺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破空而来。
大荒人并不畏惧弓箭,他们每一个人对于挡格箭矢都有自己的一套。
只是,他们不知道放冷箭的是一箭让大荒人六死七伤的土墙男人。
张小刀没有用青翎箭,但却用了孙箭的连箭!
‘嗖嗖嗖!’一箭比一箭力量更大的箭矢划破了黑夜,用漆黑的箭簇冲向大荒人。
而在这时,王大牛也不再装残,一条粗壮的大腿犹如钢鞭一般横扫下三盘。
“咯吱!”一声也在此时响起,躲在客栈中的刘亦晨,双手持匕首悍勇无比的冲了出来。
其中一名荒人心中一寒,明白中了敌人的陷阱,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地,却直接挡在了自己兄弟的面前。
一箭又一箭的箭簇破空飞来,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却在临死前借着反震的力道将自己的兄弟送了出去。
这是大荒人的悍勇!
以至于让刚刚进入‘纵’街的江秋与萧轻剑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一幕。
“杀了他!”张小刀对这种发生在眼前的高尚情操视若无睹,只是狠狠的喊了一声。
萧轻剑仍然有些木讷,但江秋已经一剑刺穿了那名刚刚被救下来的荒人胸膛。
血液在江秋拔出长剑后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萧轻剑的脸色有些发白,江秋则对这一幕无动于衷,看着房檐上的张小刀道:“我们在尽力,但是这里没有人能挡住荒人首领!”
张小刀没有回话,然后站直了本来如同老头般佝偻的身子,望向了中心街区。
此时的中心街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荒人的首领用他强大的手段一路横扫而来,所向披靡。
他双眼赤红,手中的长刀再不断的滴血,砸得雪地中出现一连串的小坑,而身边的猎人尸体仿佛永远都在跟随着他的脚步。
知气境,张小刀知道荒人首领至少已经达到了这个段位。
而这个段位对于他来说,则是只能仰望,除了手中的白玉青翎可以对他造成威胁,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此时他仍然不可能拉动白玉的弓弦,所以连这点威胁也排不上用场。
望着满目疮痍的灵隐县,张小刀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惨烈。
那些死态各异的尸体背后都有名字,这些名子下午还因为拍卖会的成功而咧开了嘴,这些名字在赵烈通知可能有荒人会来时没有任何人退缩。
还有很多妇孺在等待着这些名字的归来,然而,现在他们只是冰冷的尸体。
张小刀狠狠的念着‘【操】你妈。’。
这时小巷中却拐来一名提枪老者来到了有些空旷的中心街道。
雪白的胡须,血红的长枪。
民团团长赵烈终于持枪而来。
张小刀深吸了一口气,明白除了赵烈之外,王大牛家的打铁老爹,还有自家的屠夫胖子也一定在这附近。
这一战,将决定灵隐县到底能不能坚持到三更,也决定着妇孺们能不能等来更多她们想等的人!
而弹指间后,赵烈手中的长枪骤然出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挑如龙!
灵隐县中此时有雪,也有血!
第26章 刁民的刁劲儿
“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矫勇,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善战,盛唐的边军儿,悍勇不可敌,盛唐的边军儿,有血当汗流!”
这首民间歌谣不知是谁创作,在这三十年间传遍了天下。
而盛唐边军儿的悍勇无双在这些年压过了大荒的荒刀客是不争的事实,但当盛唐灵隐县猎人要面对荒刀客时,自然拿不出边军儿的悍勇劲儿。
他们有的仅仅只是刁劲儿。
刁劲儿可以理解为不可理喻,也可以理解为泼辣,灵隐县人身上的刁劲儿则体现在凡事从不吃亏。
从不吃亏这种习惯不知是何时养成。
可所有人都清楚,在灵隐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