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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葵倒是很客气,吩咐仆役引人坐在了客席,问道:“曲出大王愿意罢兵止戈,这是城池内外数十万人的福气,从此两国各安边境,共享太平,岂不是万世称颂的功德?只不过我想曲出殿下的和平,总不是无条件的吧?”
太脱因不花见他口气温和,当即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曲出大王率精兵五十万,围困十余重,这小小的城池不过是一粒小石子,曲出大王要拿下直是易如反掌。”
月里忽麻心中暗自叹息,虽然这蒙古人久在塔思国王驾前,一贯负责谈判和传话,但依旧蠢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但凡两边和谈,自己总先得立于一个稳妥的立场。然后逐步逼迫对手让步,榨取足够多的利益。和谈的风格自然不一而足,也有的人喜欢上来就先声夺人,但要知道的是这种先声夺人要处于稳固的立场之上。如今太脱因不花一开口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宋人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
只见郑云鸣冷笑一声,喝道:“既然那曲出如此兵多将广,自让他来攻取襄阳便是,我和我的一百门铜将军在这里等着他上门!”
太脱因不花一句话说错,一下就被郑云鸣堵在了死路上,若要退让几分,宋人必定得寸进尺,但若是就此翻脸,双方互相才说了一句话他就折返回去,一定会遭到塔思责打。
正当他好不尴尬的时候,月里忽麻开口说道:“在我的家乡有句谚语说的好,敢于拔出刀剑的是好勇士,凡事只知道拔剑的是个蠢夫,曲出大王虽然兵马广阔的跟海洋一样,但攻城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损伤,郑叶护一味的好勇言战,等城破之时不免失了性命,难道对叶护又有什么好处?思南思汗丢失了城池和百姓,也不见得有什么益处,如此三家都有损失的事情,实在是最下等的选择。”
郑云鸣依旧面露冷色,却在心中暗笑,这位西域的官儿绕来绕去,总算将话题落在了紧要处。他不紧不慢的问道:“依你说便要怎样?”
月里忽麻眼中微微放光,用一种极为诚恳的口气说道:“蒙古人自有规矩,厮杀的便厮杀,讲和的自可以讲和,只要郑叶护愿意拿一笔钱出来,曲出大王可以保证五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尽数撤走,叶护损失的只不过是财物,总可以从百姓身上再捞回来,而保住了城池和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岂不是一桩极为合适的生意?”
他这开场虽然说不上多么精妙,总算也是简单直白。郑云鸣和赵葵对视了一眼,赵葵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如此,要襄阳出怎样的价码曲出大王才可以退兵呢?”
太脱因不花将手揣进怀中,转头看了月里忽麻一眼,之间月里忽麻冲着他缓缓的点点头,才拿出了那卷在身上藏了许久的文卷。
有亲兵卫士接过了文卷,呈递给座上的赵葵,赵葵招呼郑云鸣上前一同观看。
纸上用回鹘文和汉文清晰的列出了蒙古开列的各项要求和条件。这些条件显然是出自北地汉军将领和文官的筹划,然后以蒙古人通行的回鹘文字和汉文书写出来。虽然只是起自草原的原始部落,但蒙古人对议和条件设计的精巧完全不逊于在中原勾心斗角多年的汉人。
主要的议和条件一共有三项。
宋军撤出在襄阳外围的各处堡垒,因为这些堡垒的守军可能会在蒙古人撤退时进行袭击。
进抵汉水之北樊城之东的侍卫马军都统孟珙的援军必须后退三十里。
襄阳献出绢帛二十万匹、金银各二千两,童男女各百名作为蒙古军不进攻襄阳的劳军之用。
赵葵伸手将蒙古人开出的价码交给堂下文武百官一一传阅,一面冷笑着说道:“曲出大王把襄阳当成金国的中都城了吧?本帅明着告诉二位,就算把我当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金银来!”
塔思的口气好大,即便是当年宋辽檀渊之盟,整个大宋送给辽国的岁币也不过就是绢帛二十万匹而已,而今要襄阳小小的一座城池交出这么多的金银绢帛,显然是狮子大开口。
第六十八回 一夜天高汉月斜(1)
但这不过是一般意义上的所谓漫天要价而已,在抬高自己价码的同时,也探一探襄阳方面的底线。月里忽麻抄着两手不紧不慢的答道:“两千两金银换取一城人的性命,相当合算。何况就算城中百姓将金银藏匿起来,等城池打破之后,还不是归了蒙古军?那时候人被杀死,金银又被夺走,岂不是人财两空的局面,如今舍弃金银绢帛而保住性命,绝不是亏本的买卖。”
郑云鸣微微一笑,说道:“尊驾所言,的确不虚,不过谈判的价码,需要通过战场上的胜负来获取。蒙古人以为只将五十万大军摆在城外就想让襄阳乖乖的输诚纳款,或许你们西域的守将干的出来,却不是我大宋男儿的态度。如今贵我两军相持,蒙古军攻城多日,一寸城头都未攻取,中原兵法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想蒙古军的士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攻下城池,只怕贵方的粮草也跟士兵的士气一样见了底吧?”
太脱因不花上前一步高声喝道;“大汗的勇士绝不后退,我军中还有的是牛羊,既不会畏缩也不会饿肚子,请郑那颜不必为此操心,你们不愿意接受塔思国王的条件,等到城破之时,想求饶也来不及了。”
郑云鸣哈哈大笑,喝道:“该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他塔思吧!他率领十多万蒙古军攻打襄阳不下,。反而让主帅曲出被我军击毙!等他回师的时候,就等着被痛失爱子的大汗砍头吧!”
太脱因不花心中一惊,愤怒的喝道:“然则昨天用那飞火拖烟的流星袭击我们,果然就是你这狐狸的诡计么!”
郑云鸣笑着应道:“正是,我火药飞箭一发五千步,声震于天,塔思若是听我良言,自此收兵回去,两国各安边境,不用刀兵,坐享太平,不然,城中更有十万发火药飞箭在等着他。看是蒙古兵个个真个是铜筋铁骨,还是我的爆炸箭威力更胜一筹!”
太脱因不花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大声喝道:“那颜的话说的太满了!你那什么火药箭,射的虽远,声音也不小,可惜准头太差!今日跟你说句实话,不怕你不信,昨日你那几发火箭,实则杀死我军中五个小卒,伤了几十人,至于那颜族长以上的,一个也没有伤亡,遑论曲出大王了!如果郑那颜以为靠着这种火箭就能稳守襄阳,请不要做这种白日梦!”
“中军大帐都被我军炸碎了,还此大言不惭!”郑云鸣喝道:“既然曲出安然无事,何妨让他出来露一面,让我等也见识一下大汗太子的风采?”
太脱因不花瞪圆了眼睛,喝道:“那颜果然要见?”
郑云鸣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高声道:“自然要见!”
“那颜话??颜话不要说满了!”太脱因不花喝道:“请诸位随我到西城头一看吧!”
郑云鸣目视赵葵,只看他如何下令。赵葵摸着胡子沉默了片刻,慨然而起道:“也罢,不过城防重地,二位身份特殊,上城颇有不便,人来!”
一名衙署卫士进来垂手听命。
“去知会巡城官,叫瞭望手在西北城楼候着,将城西蒙古人大营动向,一刻不停的连续报来!”赵葵喝道:“叫他在对面阵营一有些许动静就遣人来报,不得有误!”
卫士应声,转身飞奔离去,月里忽麻和太脱因不花也坐了下来。堂上陷入一种微妙的沉寂。
制置使赵葵正襟危坐,仿佛就是平日阅兵临阵一样,跟月里忽麻二人一句闲话也不多说,郑云鸣将身子斜靠在交椅背上,故作轻松的姿态,掩饰不住眉宇间偶然闪现的一丝焦急。
月里忽麻和太脱因不花却是神态自若,甚至跟吴潜和白翊杰说起了闲话,比如西域风情如何如何,蒙古阵中各人是怎样脾气等等,那模样就仿佛是笃定了曲出真的还在世一般。
过了一阵,城头报来消息:“蒙古人中军大帐诸将集结,似乎是要举行什么仪式!”
赵葵和郑云鸣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二人言之凿凿,自然不是无准备来的,蒙古人想要搞什么把戏,只管凝神静观便可。
又过了片刻,又有使者来报:“中军帐中一人带黄金盔,着黄金甲胄,在怯薛卫兵的簇拥下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来了!蒙古营中大将似乎都在向他参拜!”
郑云鸣面色微变,张了张嘴却没有做声。
月里忽麻得意的说道:“蒙古大营距离此处甚远,贵军的瞭望哨可要看仔细了,看看这位贵胄是不是曲出大王本人。”
他心中有把握,这么远的距离上,蒙古军目力极好之人也无法看清楚城墙上人的面目,自然城头的瞭望者也不可能真正看清蒙古中军大营一个人的面容。
最关键的是,不必让郑云鸣真的相信曲出没有死,而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