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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贞子。我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于是跑去跟陆叙反映了情况,要申请一职工宿舍望批准。当时我问得特礼貌其实心里在摩拳擦掌你要敢不答应我当场把你挂了。陆叙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真爽快。
我回家告诉我妈我要搬出去了,我妈一听噌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上蹿下跳,撒丫子满屋飞奔给我收拾东西,动作矫健迅如惊雷,整个儿一女蜘蛛侠,看她那样儿就差没说“快点走走了就别回来”了。这哪像一神经衰弱患者啊,整个一神经亢奋。还没嫁人呢就把我往外赶,这一什么老太太啊!我突然想起我妈也经常一脸仇深似海地对我说“这一什么小孩儿啊”。我想这多新鲜啊,孩子又不是我生的您来问我。
那天和陆叙去申请宿舍,那个部门女经理特有派头,比微微都老佛爷。不过还是蛮顺利的,那女的从我进去到出来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只告诉陆叙还有一间,六幢302。当时陆叙表情特诡异。出来的时候他说,你住我旁边。我说哦。他说真倒霉。我就不明白了,他说怕我哪天喝高了侵犯他。我当时被那句话弄蒙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咱俩谁是大老爷们儿啊。等我要龇牙咧嘴地扑过去的时候陆叙早就走了。我心里堵了一上午,真他妈憋死我了。
我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搬家了,我搬家那天弄得整个小区都在地震,主要是我死活让搬家队把我那一张惊世骇俗的床也给搬了去。我站在卡车旁边指手画脚地叫那些人当心我的一切东西,跟一站在前线运筹帷幄的女将军似的。社区的大妈拉着我妈的手特激动地说:终于嫁出去了,终于嫁出去了啊!看她那像要热泪盈眶的样子就跟她自己终于嫁出去了似的。我妈在旁边脸绷得跟牛皮鼓似的,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她没嫁人,就搬出去住会儿。
等忙完搬家的事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累得倒在床上,跟一脱了线的木偶似的一动也动不了。我脖子疼手疼脚疼,就像被人拖进黑巷子给揍了一顿。我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怎么一时冲动就从那两百多平米的地儿搬到这几十平米的破小屋来了呢。
正琢磨着,电话来了,我真是不想接啊,躺在床上装尸体,可那打电话的人特执著,整死不挂。最后我还是伸出手去接了,动作比电视剧里垂死的人都慢,还抖啊抖的。电话一接起来听到闻婧在那边一声“嗷——”我立马眼前一黑,心里叫得比她都惨烈。
我又雷厉风行地出了门,打了辆车就往钱柜冲。闻婧打电话给我妈,然后我妈就把我搬家这事儿给告儿她了。一说倒好,闻婧立马拉了一票人去钱柜开歌,几个人一边唱着马都能吓死的歌一边等着我去那儿买单,美其名曰“庆祝我乔迁之喜”,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对司机说怎么慢怎么开,耽误了他生意我多付他个起步费,因为我想在车上继续眯会儿。司机师傅把头转过来特迷茫地看着我,估计没整明白,我从倒后镜里看到自己一脸菜色就对他说,师傅,我病了。他还是很疑惑,他说病了往医院开啊,怎么还慢悠悠地朝钱柜开呢,小姑娘不要命啦。我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了,就说,得,师傅,您爱怎么开怎么开。
估计那男的被我吓着了,怕我真病严重了还没到钱柜就死在他车上,所以把车开得飞快,我才一眯眼一睁眼立马车窗外就霓虹闪烁妖孽横行了。北京的交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畅的,以前不是老便秘吗?
我冲进包间,看见闻婧正在那儿啃西瓜,周围的人有某某某,某某某,反正就是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的那些人。白松和他的小茉莉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缠绵悱恻的,顾小北坐在姚姗姗的旁边没说话,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我进来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我三秒钟,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最终又没说,低下头继续看手机。我用脚踹翻几个人然后挤到闻婧身边坐下来,恶狠狠地对她说,你真他妈一妖孽。
第五节灿烂得跟朵花似的
说完之后我就躺在沙发上睡觉,真没劲。睡到一半有人拍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看到顾小北坐在我旁边。他看着我的脸,很严肃地对我说,林岚,帮我个忙吧。我知道顾小北是不轻易求人的,所以我坐直了身子,想也没想就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你,什么事说吧。
其实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了顾小北太多东西,能还点儿我就要还。从高一和他谈恋爱一直到大三,六年了,六年里面顾小北什么都听我的,宠着我,惯着我,惯得我毛病。他总是笑眯眯地望着我,一脸的温柔,眼睛亮晶晶的跟北极星似的。连最后一次我说要分手他都二话没说地听我的。分手那天是在他家里面,他重感冒,戴着我送他的很厚很厚的帽子手套围巾,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完全就是一东北大兴安岭的老大爷。我说我们分手吧,他点头,然后他上洗手间,我靠在洗手间的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大声的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水龙头的声音,抽水马桶哗哗的水声。在那些声音里面,我隐约地听到顾小北低沉的哭泣声,很轻很模糊,跟他讲话的声音一样温柔。我靠在门上身子一点一点滑下去,眼泪跟长江决口似的往外冲。
那天顾小北把我送到门口,他笑着摸我的头发,他说以后你肯定和你的新男朋友吵架跟吃饭似的一天三顿,除了我谁受得了你的狗脾气啊。我当时望着顾小北的样子心里跟刀割似的,如果他当时说不分手,或者只是说一下“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我绝对扑在他怀里说不要分开。可顾小北太听我的话了,电脑删除文件都还让你确定一下YesorNo呢,他直接就把我的话给执行了。
其实我很清楚,如果当时顾小北要我嫁给他,我二话都不说直接跟他去民政局,就怕岁数不够。
结果顾小北要我帮忙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姚姗姗。他说姚姗姗想要出本书,要我联系一下我认识的出版社的编辑。我望着顾小北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姚姗姗也在旁边望着我,她那表情不像是求我帮忙,简直跟一老板吩咐小秘打文件似的。
我说好,没问题。
姚姗姗在那儿特不相信我似的,很平淡地说,没想到你还真帮忙啊,我还真把您看错了。
我知道她在那儿绕着弯子骂我,只是我不想理她,一来我太累了,二来看着顾小北全心全意为她奉献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什么都没说就拿出手机拨了和我关系最好的那个编辑的电话,电话接通了,我说,刘编辑,是我呀,麻烦您个事儿。
林岚我的大作家啊,您有事儿尽管说。
我有一姐姐,想出书,您把这事儿帮我办了成吗?这可是我亲姐姐。
挂了电话我看都没看姚姗姗,闭着眼睛继续睡了。可是我知道她的脸色很难看。我闭着眼睛还是看见顾小北的脸,忧伤像水似的一漾一漾的。看得我特别难过。我记得以前顾小北在我面前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灿烂得跟朵花似的。
那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小茉莉唱了一首歌,《你是我的幸福吗》,听得我特伤感,她一边唱一边看着白松,白松跟孙子似的她唱一句马上回答一句“是的”。估计我是累得伤了神经,回忆层出不穷,以前白松对我的好全部翻箱倒柜。白松追我的时候知道我的男朋友就是顾小北,可是他还是对我好,每天打电话告诉我要记得吃饭,我走什么地方他都开车送我,有时候他送我和闻婧去看电影,闻婧又不要他进去,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跟着俩妇女看电影太那个,于是他就在电影院门口等,等得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特别难过。我不想接他的电话谎称我手机没钱了,然后我马上就会发现自己手机话费里多了好几百块钱。我感冒了躺病床上,他买了大包小包的药和补品偷偷翻墙进女生寝室,看见同样翻墙进来坐在我床边上的顾小北后放下药和补品转身悄悄地离开。白松可是我们班最子弟的子弟啊,走哪儿都是一皇帝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可是在我面前却从来没说过一句脾气话,从来没跟我急过,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和顾小北一模一样。白松长得不比顾小北差,倒三角的体形修长的腿,一大票女生在他身后寻死觅活的,可是他就是只对我好。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啊,很多次趁顾小北不注意的时候我都悄悄地掉了眼泪,因为我看着白松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就像我寝室姐们儿说的“真该拖出去枪毙了”。甚至当时我都想过,如果不是先遇见顾小北,我绝对是白松的女朋友了。就在去年的圣诞节,白松约了我最后一次,因为那次我向他最后摊了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