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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参加,问她男朋友做什么,她说是个公司老板,五十多岁了。“其实我就是被他养起来了,你懂吧?”她仰着脸问我。看她有些得意的样子,我突然有些讨厌她了,事实上她现在和过去没什么两样,还是出卖身体。
“他这么大岁数,你也愿意?能有感情?”我问。
她咯咯笑了,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杨洋说你是个小孩子,没说错,什么感情呀,像我们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对和男人做那种事情没有兴趣了,找个吃饭的地方就行。”
我急忙问她知道不知道杨洋去哪里了,她看了看我,问:“你还想她?”
我点点头。其实我现在心里并不怎么想杨洋了,但是见了她总要问问杨洋的去向。她叹息一声,说杨洋真幸福呀,一直有个男人惦念着。她说,杨洋知道你还会来找她的,告诉我如果见到你,就说她已经死了,让你好好找个女孩子一起生活。
“你不知道,杨洋其实很爱你,只是她比你懂得事情多,觉得和你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你也是,你想想一个嫖客和一个三陪小姐能结婚吗?结了婚能幸福吗?我们这些人,要嫁就嫁一个不了解我们的人,明白吗?杨洋是为你好,她心里倒很想跟你过一辈子哩。”
“她去哪里了?”我有些激动地问。
“北京,我们洗脚屋的另一个女孩说北京有个朋友,在一个叫乐乐乐的歌厅,好像是这个名字,杨洋就跟着一起去了。哎,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洗脚屋让谁查封了?”
“公安局吧,还有谁?”
“是公安局,但主要是杨洋的父亲,就是西关公安分局的副科长,他让杨洋离开这里,杨洋不走,他就带人查封了洗脚屋,你想我们柳大姐也是有后台的,要不怎么能查封了。杨洋后来又在城内找了一家洗脚屋,你猜怎么着?那家洗脚屋又被查封了,你想谁还敢再招聘杨洋呀?他就是要把杨洋赶出这个城市。”
我想豆豆说的话一定没错,杨洋的父亲就是害怕她在这里露面,他觉得不光彩。至于杨洋到其他城市做什么,他才不管呢。如果我不讲述杨洋的故事,你绝对不相信天下能有这样的父亲,当然还有我父亲,你不觉得和杨洋的父亲属于同类?他总希望我被公安局一枪崩了,如果他知道我从公安局出来了,肯定又要对别人说,那个小鳖子儿早晚还要闯大祸。
我对豆豆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准备跟她分手了。豆豆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把脸凑到我胸前,说:“你不想跟我做吗?免费的。”就她这样子还谈恋爱呢,被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知道了,还不打她个半死?我摇摇头,想到她今后的生活,就提醒她说,“你跟那人结了婚,就死心踏地了吧。”
她明白我的话,说:“你放心,我就对你免费开放,随叫随到,谁叫我们有缘哩,我拿出一点儿精力就能把那个老东西对付过去——我周围可没有人知道我做过小姐。”
我点点头,表示会为她保密的,她却理解错了,以为我今后会去找她,于是把手机号码留给了我。
“你去北京找杨洋?我知道你会的,见到她问好。”她说。
我又点点头。本来我不想去找杨洋,但经她这么一问,觉得自己正要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哪里都一样,就去北京找杨洋吧。我不是很积极主动地去找她,只能是过去的一种惯性还没有结束。人有时总被一种惯性推着走。你说,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杨洋在什么地方,不去找找总觉得不太自然了,对吧?
至于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并不需要考虑。
白猫坚决不同意我离开药行,她说,“我们又没有责怪你,你黑蛋哥当时为你担心着,就那么说了说你,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我告诉白猫,“我就是想到外面走走,没有别的意思。”
黑蛋就说,“如果你心里难受,要出去散散心,你就去内蒙古曹姐那里,行吧?”
我摇摇头,“我不想去打搅曹姐,就是想一个人闯一闯。”
黑蛋见我铁了心要走,就不让白猫拦我了,说:“既然阿林要离开我们,也没有办法,他想一个人闯一闯,也许有道理。”
白猫就说:“闯归闯,闯不下去了还回来,啊,阿林?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心里想,如果有一天混出个样子,一定好好报答白猫,她比我的母亲还温暖我。白猫见我眼里有泪光闪烁,就哭了,说:“你就不能不走吗?我们还需要你帮忙哩。”
黑蛋把我的工资一次结清,给了我八千块钱。白猫给我准备了路上吃的东西,又叮嘱我说:“钱不够,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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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东作品
第十五章
59
我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奔跑了七八天,没有找到那个叫“乐乐乐”歌厅,有一个名字很相似的歌厅叫“乐来乐”,我连续去了三个晚上,并没有找到杨洋。每次,我都看到了成群的小姐站在歌厅的前厅,等待男人的挑选,而那些去挑选她们的男人,用一种变焦的目光,逐个审视她们,甚至走到她们身边,拍拍她们的屁股、后背、前胸,就像炎热的夏天里挑选西瓜,虽然已经口干舌燥的,但是仍耐着性子挑选成熟却不熟透、沙瓤却不干燥、圆润却不胖大的可口货。而那些小姐们的心情,与男人们很有相似之处,虽然心里渴盼着被挑选,却拉出一副胜似闲庭信步的架势,一边被男人们抚摸着一边同姐妹妹说笑,直到有一个男人在她们的肩上用力拍一下,那意思是就定下这个了,她们才回头对男人投以感激的微笑,然后对那些继续坐冷板凳的姐妹说一声拜拜哎。
那堆小姐里虽然没有杨洋,但是我知道杨洋一定在另一个什么乐乐的歌厅,同样被男人们像挑选西瓜似地拍来拍去。
这会儿我没有过多的失落感,本来我来北京的时候,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我们这样国土辽阔的伟大国家里,要寻找一个只便于晚上出来活动的弱小女子,实在是难为了我。况且,在我寻找杨洋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了过去那种渴盼,仿佛是应付生活中的一件比较心烦的事情,寻找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它尽快结束。其实豆豆说得对,像她们这种职业的女孩子,将来必定要找一个并不熟悉她们的男人。
我在“乐来乐”歌厅没有寻找到杨洋,离去时随便问了问歌厅经理,这里是否还需要服务生。经理看了看我的身材和相貌,有些犹豫地说,“你过去做过吗?你都会做什么?”我老实地说自己过去没有做过服务生,但是我会尽快学会的。经理大概对我老实的样子和我的相貌比较满意,就同意留下来试试看,说:“你明天上午来找我。”
在歌厅里做了一段时间的服务生,我见到了许多刺目的景象,越来越对小姐们这个群体感到厌倦和失望了。
我在歌厅负责给包间内的客人送饮料和各种瓜果小吃,这个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只要把客人要的东西送进包间,像日本人似地双膝跪地,放下果盘里物品,说一声“先生好”,就完成了。但是你必须做到视而不见,神志麻木,仿佛这个包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工作,而且当那些坐在男人怀里的小姐对你指手画脚,甚至翘鼻子瞪眼,你都要保持平静的心态,和蔼地按照她们的要求去做。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你在那些男人和小姐们眼里,简直就不像一个人,他们忽视了你的存在。小姐们坐在男人怀里撒娇的时候,两只手故意在男人身上的那些意志力最薄弱的地方骚挠,而男人们的动作简单明了,主题鲜明。你除了要忍受这些场面,还要经得住刺耳的吼叫。
白猫对我不放心,她呼了我两次,我给她回电话的时候得知,黑蛋和制药厂的生意做得很好,把耗子逼得快要退出竞争了,耗子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水水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好像是跟别的男人搞上了,弄得耗子上树跳井的,说要杀了水水。我想他真能把水水杀了的话,也还不错,他们两个就都自动消亡了。
我一个人很寂寞的时候,经常给内蒙古的曹姐打电话,从她那里寻找一些安慰。好在曹姐也是一个人,也经常莫名其妙地流泪,所以每次接到我的电话,都是那样兴奋和满足。有时她就躺在被窝了抱着电话跟我说话,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她那种温馨而幸福的模样。
白天除了睡觉,我就到大街上游荡,这是北京的大街,走在上面很有成就感。现在,你从我的外表已经看不出我是一个外地人,我的穿戴、我的自信都能够撑起我一米七八的身体。
我没想到白天出去游荡却游荡出了问题,当然责任在我。那天我乘坐地铁列车,正赶上客流量很大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