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珠!”
“同情,纯洁伟大的同情!……这些话都是真的吗?那么子卿我真对不住你了。我不反对同情,更不反对同情的纯洁和伟大,只是我没有幸福享有这种的施与罢了!……其实呢,你也不必太认真,人生的寿命真有限,我们还是藏起自我,得快乐狂笑就是了!”
曹听了沁珠的话,使他的感情激动到不能自制,他握住沁珠的手,两眼寒着泪,嘴唇颤抖着说道:“沁珠,我用最诚恳的一片心——虽然这在你是看得不值什么的一颗心,求你不要这样延续下去,你知道我为了你的摧残自己,曾经流过最伤心的眼泪?我曾想万一我不能使你了解我时,我情愿离开这个世界,我不能看着你忍心的扮演。”
“那么,你要我怎么样?”沁珠苦笑着说。
“我要你好好地作人,努力你的事业,安定你的生活,你的才资是上好的,为什么要自甘沦亡?”
“唉!子卿呵,我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做人?又为什么不愿意安定我的生活?但是我有的是一颗破了的心,滴着血的损伤的心呵!你叫我怎样能好好做人?怎样能安定我的生活?唉,我不恨别的,只恨为什么天不使你早些认识我,倘使两年前你便认识了我那自然不是这种样子。现在呵,现在迟了!”
“这话果是从你真心里吐出来的吗?绝对没有挽救的余地吗?但是你的心滴了血,我的血就不能使你填补起来吗?唉,残忍的命运呵!”曹将头伏在两臂中,他显然是太悲伤了。
“子卿,你安静些,听我说,并不是你绝对没有救助我的希望,我只怕我……”沁珠声音哽住了,曹也禁不住落着泪。
当我走到他俩面前时,虽是使他俩吃了一惊,但我去替他俩解了围,我问沁珠觉得怎样?她拭着泪道:“已经好得多了,不久就可以起来,……但是你的月考怎样了?”
“那还不是对付过去了,……你睡的日子真不少,明天差不多整整三个星期了。据医生说,一个月之后就可以起来,那么你再好好休养十天,我们又可以一同去玩了。……你学校里的功课,孙诚替你代理,她这个人做事也很认真,你大可以放心的,其他的事情呢,也少思量,病体才好,真要好好的保重才是!……”
我这些话不提防使他俩都觉得难堪起来。曹更是满面过不去。我才觉悟我的话说得太着迹了,只好用旁的话来混开,我念了一封极有趣的情书给他俩听:
“我最尊敬,最爱慕的女士:——将来的博士夫人,哈哈,你真该向我贺喜,我现在已得到大陰国家尔顿大学的博士学位了!这一来合了女士结婚的条件,快些预备喜筵,不要辜负了大好韶光,正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呢!
你的爱人某某上。”
“噫,这真是有趣的情书,现在这些年青人,恋爱要算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工作了!”沁珠叹息着说。
“那你就把他们看得太高了!”我接着说:“他们若果把恋爱看得比什么都重,我倒不敢再咒诅人生了!……老实说吧,这个世纪的年青人,就很少有能懂得爱情的,男的要的是美貌,肉感,女的呢,求的是虚荣,享乐,男女间的交易只是如此罢了!……你们不信,只看我适才念的这封情书就是老大的证据了。”
“真的,素文你那封情书究竟从哪里寻来的?”沁珠问。
“哦,你认得尹若溪吗?”我说。
“是不是那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滑稽像的青年呢?”
“可不就是那个缺德货吗?”我说:“他最近看上一个法大的女生李秋纹,变尽方法去认识她,但是这位李女士是个崇拜博士头衔的人,老尹当然是不够格,虽然费尽心机,到头还是抹了一鼻子灰,这一来老尹便羞恼变成怒,就给李女士写了这么一封奚落的信。把个李女士气得发疯,将这封信交给我,要我没法报复他,我觉得太无聊,因劝李女士息事宁人给他个不理就算了。”
这一段故事说完,差不多已将近黄昏了,曹因为晚上有事他先走了,我独自伴着沁珠,不免又提到适才她和曹的谈话,沁珠叹气道:“素文,我真怕又是一个不祥的开端呢!”我听了沁珠的预料,心里也是一动,但怕沁珠太伤心于病体有碍,因劝她暂且把这件事放下,好好养病要紧,恰好王妈端进牛侞来,她吃过之后,稍微躺了些时,似有困意,我便悄悄地回学校了。
九
沁珠病好的时候,已经是残秋了。丹桂只余下些残瓣落英,当她第一天到学校去上课时,那正是一个天高气爽的早晨。虽然没有娇媚的花柳,却见雁影横空,残月一钩斜挂碧清的天际,别有一种自然的美妙。沁珠坐在包车上,真觉得眼前畅亮,心底澄净,及至走进学校门口,那一群活泼天真的女孩,像是极乐园中的安琪儿,翩翩地飞跑前来,将沁珠包围在核心,睁圆了她们水波似的眼睛向沁珠问讯:
“呵!张先生怎么病了这些时候,真的把我们都想坏了!”一个身量小巧的孩子诚恳地说着。
“是呵!我们每天都到教务处打听,……今天可给我盼到了!”那个两颊绯红得像是从露晨摘下来苹果脸的女孩,一面说着一面去拉沁珠的手。别的女孩也都拢近了,不住向沁珠身上摸弄。这是怎样一个充满了和爱的世界呵!使沁珠如同到了梦里,只是寒笑对着她们,直到打了上课铃,这群孩子才围随了沁珠到讲堂去,当她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看见每一个天真无疵的脸的爇诚的表情,她真骄傲得如同一个女王。
“嘎,孩子们这些日子的功课都用心学习了吗?”她问她们。
“是的,先生!我们没有忘记先生告诉我们的话。你瞧我们教室不是都挂上许多好看的画片?——那是先生替我们选的呵!”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是这一级的自治会长,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回答。
“很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是我认为最完善美好的生物!愿你们不仅现在,——直到无穷的将来,都保持你们的天真!”
“先生,我们愿意!”大家齐声地喊着。
“你们愿意那很好!不过你们要时时小心,不要叫坏的环境改造了你们!……呵,你们还太小,不知道人类世界的种种陷阱和诱惑呢!”
“先生,我们愿意永远跟着先生!”
“我呵,也已经是环境底下的俘虏了!……我常常想望我能再回到童年……但这仅仅是个想望,所以希望你们好好爱惜你们的童年,不要等到童年去了而追悔!……”
这些话沁珠常常要灌输进这些弱小的心灵里去。她的确和一般留声机式的教员有点两样。所以这些孩子们对她也有一种特别的亲情。这时她们都静默着一声不响,这是很显然的她们已经被她的话所感动了,于是沁珠不再说下去,寒笑道:“好,今天我们该读一课国语了,拿出你们的书来吧。”那些孩子便又恢复了她们的活泼的心情,笑嘻嘻地把国文读本拿了出来……
“今天讲《一个爱国童子》吧。”沁珠说。
“好极了,先生让我念,我都认得。”那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女孩说。
“好,你念!……你们大家都留心听,看她念得错不错?”
那个小女孩非常高兴地站了起来,把书举得高高的,朗声念了一遍。
别的孩子都寒笑地望着她。沁珠问道:“她念得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地应着。
这时下课铃响了。这些孩子急着把书放在桌屉里,值日生喊了一二三,一阵欢笑跳叫的声音,充满了这一间教室。“呵,真是可爱的小鸟儿!”沁珠悄悄地赞叹着走出教室。她们要沁珠到躁场看她们抢球,在那一片空旷的球场上,刹那间洋溢着快乐真情的空气。直到第二课的上课铃响了,她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沁珠去上课。
沁珠等她们都进了教室,兀自怔怔地站在躁场里,她的心是充满了又惆怅又喜悦的情调,世界是怎样的多色彩呵!这一幕美妙的喜剧,现在又已闭了幕。第二幕是什么呢?当她离开学校大门时,仿佛自已被摈于乐园门外,对着那些来往的行人,在他们愁苦奔忙的脸上,她的心又沉入了悲凄,她无津打采地回到寄宿舍里,曹已先在她的房里等她呢。
“你今天头一次给她们上课,不觉得吃力吗?”曹温柔地问着。
“不,不但不吃力,我的津神反觉得愉快,孩子们的天真爇情,真可以鼓舞颓废的人生!……真的,我只要离开她们,就要感到生命上的创伤!……”
“自然她们是那样的坦白,那样的亲切,无论什么人,处到她们的中间,都要感到不同的情趣的,况且你又是一个主情教育的人,更容易从她们那里得到安慰。不过也不见得除此之外,便再没有真情了,总之我希望你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