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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堂主厚意,在下心领,可是这许多银子,叫我如何拿得动?”“这个……”柳云鹤等人一时怔住了。洪金山这时笑道:“方公子不必担心,有银子不怕没得拿,明日叫几名兄弟护送方公子和银两到地方便是。”方国涣知道自己若是不受这些银子,明日恐怕走不得,无奈之下,只好谢过了。众堂主见了,各俱欢喜。
柳云鹤便上前指着一封封的银子介绍道:“这是王堂主的五百两,这是张堂主的六百两……”最后指着一只箱笼笑道:“这一千两是柳某的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说话间,自呈得意之色。方国涣望着地上的这些足有万余两的银子,暗里直是摇头。这时,从众堂主中走出一个人来,至方国涣面拱手一礼,呈上一张银票道:“六合堂第十四分堂堂主曹竹轩,感谢方公子救我六合堂于危难中,这是八百两银子的银票,为堂中兄弟对公子的敬意,此银票便于携带,日后用着时,寻着个对号的钱庄兑了银子便是,请公子收下吧。”方国涣知推却不得,只好谢过收了。连奇瑛此时在旁,微微一笑。洪金山随后命人道:“把这些银两暂时封存,明日装车派人护送。”立有庄丁上前搬运起来。连奇瑛这时道:“国涣弟弟,且随我来,我也有一样东西赠你的。”说完,引了方国涣转身去了,洪金山也自随来,众堂主拱手相送。
连奇瑛在房间里,对随来的洪金山道:“这些人倒也会用大块的银子在我跟前装饰面子,我看十四堂的曹竹轩是有些心计会做事的,人也稳重,过几日,提升为一方的大堂主,总领黄河两岸十六处分堂。”洪金山点头道:“总堂主英明,我这就做事前安排。”说完,深施一礼去了。
方国涣这时道:“连姐姐,各位堂主送了小弟这许多银两,我实不敢受的,还是还了六合堂做大用处吧,小弟担不得财的。”连奇瑛笑道:“国涣弟弟天生贵人之相,多大的财也担得了,六合堂基业遍天下,万余两银子不足为道,况且你对六合堂有恩,应该受的,富贵多外来,留着自家用度便是。我也有一样东西送你,日后或许有些用途。”说着,连奇瑛从腰间解下一块六边形金牌来,阳面为日形,阴面为月影,递于方国涣,郑重地道:“这是六合堂的至尊信物六合金牌令,国涣弟弟要好生收了。”方国涣大惊道:“连姐姐这礼物太重了,六合堂的信物,我如何敢收?”
连奇瑛道:“姐姐并不是要你拿着它去号令六合堂,而是在你日后行走江湖时,若遇着困难,只要示此六合金牌令,六合堂堂众必全力以赴,有如总堂主亲临,就是外人见了,也会给你面子的。你自家未曾习过武功,又无其他防身之术,江湖险恶,但以此六合令做一道护身符吧。”方国涣闻之,大是感激,拜谢接了,忽又道:“连姐姐把六合堂的信物送与了小弟,日后需要时,凭什么发号施令?”连奇瑛笑道:“你顾虑得倒也周全,放心吧,此令牌一共两块,我自家留着一块呢。”方国涣闻之大喜,高兴地把令牌于怀中藏了。
第二天一早,方国涣收受礼来的银子便被分置箱笼装上了一辆马车,洪金山与刘、齐、马三位堂主又另送了一些金银珠玉等细软,方国涣打个包,自家身上负了。六合堂十四堂的曹竹轩奉连奇瑛之命,派了堂下的一名香主,叫陆余凯的,率五名大汉,骑马一路护送。洪金山这时拍了拍方国涣的肩头,笑道:“一夜之间,忽成了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天下倒是少见的,方公子日后有了大出息,可不要忘了我等。”
洪金山又笑道:“不怕有钱,就怕没钱,守着大把的银子,任何人都知道怎么来花费的,方公子这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从此不用愁了,做个有钱的闲客,好叫洪某眼热。”方国涣笑道:“洪堂主喜欢,取了一半便是。”洪金山笑道:“那是你自家的福分,旁人沾不得的。”一切准备就绪,连奇瑛率了众堂主一直送出方国涣数里,在方国涣执意回辞下,连奇瑛便又叮嘱了陆余凯等人一番,这才率了众堂主与方国涣挥手而别,转回鹤鸣山庄去了。
方国涣别了连奇瑛、洪金山等六合堂诸人,望着一马车意外而得的银子,暗中感叹不已,自为能结识六合堂众好汉而感到高兴。陆余凯等人自知方国涣有恩六合堂,且与总堂主连奇瑛关系深厚,俱为敬重,一路行来,吃喝住行安排得十分周到,方国涣也自省了心,与陆余凯相处得也自融洽。
这一日进入了河北地界,离刘家庄还有两三天的路程,方国涣想着就要与几位故人相见,心情畅然起来,十分高兴。一行车马进了一座集镇,陆余凯正欲寻地方歇脚时,忽见面前方人群中一阵吵闹,五六个粗悍的店伙计在追打着两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位似掌柜的胖子在后面指着骂道:“与我狠狠地打,臭要饭的,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来偷我店中的东西。”那两名乞丐此时被打得满地翻滚,哭叫不迭。旁观者自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哄笑,有的还在助威喊打,没有一个起怜心的,显是这两名乞丐平时做了不少“乖巧”事,已然惹起众怒了。
方国涣这边见了,心中不忍,上前来欲劝止,忽然发现那两乞丐的面孔有些熟悉,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两名蓬头污面的乞丐竟是昔日刘家庄的刘财、刘禄兄弟。方国涣惊愕之余,忙高声喊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陆余凯见方国涣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便引马上前,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退下!”那几名伙计闻声一怔,见是五六名骑马的大汉到了近前,立时镇住。陆余凯掏出一锭银子,扔向那掌柜的道:“这二人的账我算了,勿要再难为他们。”那掌柜的见来者不善,连忙拾了银子,唤回伙计们,摇摇头走开了。方国涣急忙下了马,上前扶起刘氏兄弟,恻然道:“二位公子如何落得这般田地?我是方国涣,你们可还记得?”那刘财、刘禄兄弟此时惑然地望了方国涣一眼,各自忽呈惊喜之色,随即又都羞愧得低头不语。陆余凯这时道:“既是方公子识得的朋友,还请先到客栈中梳洗了,再叙话不迟。”随有两人下了马,上前扶了刘氏兄弟,众人便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了。
刘氏兄弟被客栈中的伙计领去梳洗了,陆余凯又给二人各换了一套衣衫,然后请来与方国涣同桌用膳。那刘财、刘禄见了满桌的酒菜,似数日没吃过东西一般,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又有所顾忌地抬头望了望方国涣、陆余凯二人。方国涣见刘氏兄弟果是饿极了,便示意二人但管放心吃喝,看着刘氏兄弟饥不择食的样子,方国涣心中酸楚,一阵难过。
待刘氏兄弟一顿暴食,停下来之后,方国涣这才关切地问道:“两位公子为何不住在刘家庄,出来混到这般光景?令尊大人可安好?”刘财、刘禄二人互望了望,各自黯然不语。过了片刻,刘财开口道:“你……方公子这几年去了哪里?竟成就了这等富贵。”方国涣道:“当年因有他故,不辞而别,后来寻了一个好的去处,拜师习以棋艺,此番回来是想拜访令尊大人与几位故友,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两位公子。”刘财此时头一低,伤感道:“家父于两年前患了场重病,已经病故了。”“什么?”方国涣闻之,大是震惊道,“令尊大人过世了?”
刘禄一旁道:“家父已故去两年多了,自父亲去后,便无了生计,我兄弟二人于是遣散了仆人,把老房田产等祖业都变卖了,得了一千两银子,想出来寻个生意做。谁知不慎折光了本钱,自是无颜回去面对乡亲,从此流落街头,有一顿没一顿的,不曾想遇到了方公子,真是惭愧!”说完,刘氏兄弟又自低头不语。
方国涣哀叹一声,坠泪道:“令尊大人对我有救命葬师之恩,没想到壮年早逝,不能再见上一面。”说着,失声痛哭,刘氏兄弟也自跟着掉了几滴眼泪。陆余凯旁边听了个大概,见方国涣如此重故人之情,心生敬意,忙自劝慰了。
方国涣哭了一回,止了泪道:“我没有当面拜谢,报刘义山先生的大恩,是为遗憾,所幸遇到了两位落难的公子,日后你们与我便如亲兄弟一般,我自有些照应,以不负故人之情。”接着又对刘氏兄弟道:“令尊大人不幸过世,令二位公子沦落至此,不过也勿要悲伤,我曾得到些朋友的馈赠,手里有些银子,明日大家一起回刘家庄,把先前的刘家老房祖业都赎回来,二位公子只要用心守了,也不致短了吃喝用度。”刘财、刘禄兄弟闻之,忽呈惊喜之色,继而又半信半疑起来。
众人在客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