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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厢一分开,吴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赶紧差人去给高秉光送信。
可高秉光这会儿,正在背静的地方和高若凡密谈呢,吴氏派去的下人自然没有找到御史大夫的踪影。
而这一边,高如意才不愿意陪着讨人厌的裴金玉,一捂肚子,楚楚可怜地说了句:“失陪。”就借尿遁了。
高如意不是不想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怒发一回威,重点是谁让比身份,她比不过裴金玉,比趾高气扬也比不过裴金玉,就是比狠更不可能比过裴金玉。处处矮人一头,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的关注力自始至终都在裴金玉的身上,就连一旁的刘彩,她也并不看在眼里,哪里还会分神去看楚氏和高再婵这两位上了年纪的。
这是压根儿就没认出来曾经抱过她的二姐哩!
高如意一走,高再婵便趴在裴金玉的耳边问:“你说他见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她是连续将高若凡和吴氏吓了一个毛骨悚然,顿觉神清气爽的很,忍不住地想象起来她爹见到她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裴金玉只当她是于心不忍,打起了退堂鼓,不太满意地问:“怎么,你还怕气死了他不成?”
只见高再婵圆圆的小肉鼻子往上一蹙,浑不在意地说:“没听说过气死人了还要偿命的。”
爹,哼,她可是老早就在心里给她爹竖好了石碑,上书:生的无耻死亦无光。
☆、第67章
新晋御史大夫的寿宴连皇帝都赐了东西,光是女人们去贺寿也不足以代表尊敬;男人们自然也都得过去啊。
哪怕明着在朝堂上干翻过他不止一次。
是以;和御史大夫高秉光政见不怎么相合的忠义王裴天舒,在临近寿宴开始的时候;姗姗而来。
后头还跟着个安北将军。
众人都坐好了,可该行礼的礼必不可废。众人就算是心中忧怨,也是毕恭毕敬地起身向忠义王弯腰行礼;关键是,他安北将军不长眼色就是不肯挪一挪地方;一个三品的将军受一品大员的礼真的好!
反正,林枞是面无异色;就是寿星公高秉光的脸色暗了又暗。心说,这一家子好生讨厌,凡儿才被他夫人吓的魂不守舍,他就来占了自己的便宜,还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人坏到了一处去!
高秉光是压根儿就不相信高如欣还活着的事实,要知道当时的卫长公主可是派人给他传过话,意思就是要么让他将女儿偷偷地领回来,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卫长公主向来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更何况就算是卫长公主做不到,那不是还有卫单那个暴君在嘛!
于是,当时他一听了卫长公主的传话,慌慌张张就给高如欣办了场低调的丧事,只说是有疾暴亡,匆匆下葬,让她那远嫁的大姐都赶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这也是直接导致了他大女和三女同他疏远的原因,瞧瞧,因为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连自己老爹的大寿都不肯回转,真真是不孝到了极点。
所以说,女儿啊就是再好也不如儿子靠得住。
略微有些心塞的高秉光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高若凡,一想起儿子在皇帝面前的风光,欣慰之情无以言表,心塞不治痊愈。
总的来说,虽然有碍眼的人或事情发生,但寿星公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高秉光笑呵呵地举杯,同众人道了谢,又先后和忠义王、宰相大人碰了杯。然后发挥着自己做了多年御史的利索嘴皮子,到处寒暄,自然要带着高若凡,见了谁都是一句“此乃吾侄,亦是皇上亲封的虎贲中郎将”,听着别人奉承的话语,得意的嘴巴都要笑变了形。
就连心中那个小小的“不能说是亲子”的惆怅,也不见踪影。
寿星公高兴,代表着寿宴的成功举行,好酒好菜,美女助兴,真真可以算是宾主尽欢。
当然,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
******
那厢后院里。
吴氏等了许久,等来的竟然是遍寻不到高秉光的消息,难免心焦不已。
她看着那安北将军夫人是越看越像高如欣,难免胆战又心惊。
其实吴氏嫁给高秉光做续弦的这么些年,对待高如真、高如欣和高如兰三姐妹,虽说做不到视如己出,却也能做到从不苛待。
若说吴氏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高如欣的,便是道启四年的乞巧节,她是亲眼看着高如欣被卫单掳了去,因着惧怕却不敢阻拦。
她心中直觉惴惴不安,等到宴席一开,便又遣了心腹丫头去寻高秉光。心里只道这会儿定可以寻的到人。
这时,吴氏的大女儿,也就是已经出嫁的高府四娘子高如梅也瞧出了她的不安,遂问:“娘,你怎地如此心神不宁?”
吴氏面有难色,不愿说明。
高如梅跺脚道:“娘,你有事情不同我说,你还能指望谁?还能指望的上我爹的那个亲侄儿不成?”
她算是看的明明白白,为何他爹始终不同意她娘说的随便哪个女儿留在家里坐产招夫的建议,敢情这偌大的基业都是留给他亲侄儿的。
吴氏见她大女儿是真的动了气,才道:“你可曾瞧见那安北将军夫人?”
高如梅摇了摇头。
吴氏叹了口气:“我瞧着她竟和你二姐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高如欣被掳走那年,高如梅已经记事,只记得她爹就是抓住了她娘这个过错,才强硬地将那高若凡弄了回家,当个小爷一样供了起来。
谁又能想到小小年纪就能打死了奴才的跋扈小爷,而今做了虎贲中郎将,高如梅一想起她爹那得意的笑容,只觉如鲠在喉,伤心不已。
高如梅对高秉光的怨气简直冲了天,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她们家这关系还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敌对高度,但因为有高秉光这样一个偏心别家小孩的父亲,高如梅对高如欣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饱含着无限的同情。
她听完,甚至惊喜地问了吴氏一句:“当真?”
吴氏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道:“我也说不准,她和长公主坐在一起哩,你自己去瞧瞧吧!”
吴氏就是不说,高如梅也得找个机会去接近。
这就亲自端了盘芙蓉糕,进了专门为长公主准备的单独小间里,一瞧见高再婵那张一如往昔的圆润脸庞,手中的芙蓉糕顿时翻转在地。
裴金玉心想,得,又吓坏了一个。
还只当高如梅要转身就跑的,谁知,她竟一下子扑到了高再婵的脚边,开始嘤嘤哭泣。
一边哭,还一边说:“二姐,我可怜的二姐……”
可怜——这回事还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譬如,有些人摔断了胳膊,便日夜垂泪,只觉自己是个可怜的。
再譬如,像裴金玉和高再婵这样几经生死,却从不流泪,也从不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的。
怎么说呢,可以理解为是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可她们活的坦荡,活的认真,活的对得起自己,又有什么好引人可怜的!
人活在世,谁还遇不到几个渣,渣父渣母渣兄渣弟,还有渣夫和渣妻,渣的是绝不重样的。
所以,还请淡定了再淡定。
然后,在有能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好比高再婵此番就是来“还债”的。
她没什么表情地扶起了高如梅,道了声:“这位是……”戏要做全套了不是!
立马就有丫头将高如梅扶到了一旁,然后给高再婵科普道:“这是高御史家的四娘子。”
“哦。”高再婵点了点头,仍旧装糊涂地问:“高四娘子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本就不太确定的高如梅更加疑惑了,鼓足了勇气问:“你难道不是我二姐高如欣?”
高再婵笑了:“四娘子真会说笑,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听说过我家在荆州,父母早亡,是个无人管无人问的孤女,的亏忠义王和王妃收留,且将我认作了义妹。我倒真想做娘子的二姐,如此一来也不用孤苦伶仃漂泊多年,更不会到了如此年纪才嫁作人妇,徒留作笑柄。”
这要真是亲生女儿,就妥妥地是在打爹脸。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高再婵如此说话之时,她爹真的来到了门前。
高若凡被吓得魂不守舍就算了,连吴氏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自然要亲自来会一会这小小的安北将军夫人了。
高秉光现在可是有了骄傲的资本,谁让他现在是三公其一呢。
当下就和众人告了罪,说是要到后院给长公主请安。
裴天舒一听,要见的是他女儿,嗯……他得去看看。
林枞一想,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