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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板凳腿拆下来了。一动手就有人递给我一根板凳腿,我也瞎挥了几下,打倒了几个保安员,自己也挨了几下警棍——年纪大了,身手不灵活——而会计部的小姑娘则是假装劝架时朝保安员的裆下施以偷袭。转瞬之间,就把保安员打得落花流水,大家溃退而出,一哄而散。当然,也得有几条好汉留下来顶缸,否则会有大麻烦。今天的事是因我而起,我留下来。等保安的大队人马来了后,我就带头扔下板凳腿,举手投降。人家看我血流满面,也不好意思再打我。别的投降者,不是真伤员,就是体质单薄者,还在脸上涂了红药水。这正是我们的狡滑处,你要是审问,就说:什么都没干,只是挨了打。所以人家问都不问,直接押去关小号,半平米的地方塞两人人,是聊大天的好地方。我和一个穿黑茄克的小伙子塞在一起,我看他很面熟,。进去以后才知道,是那个穿蓝毛衣的姑娘。等我前妻来放我时,她正坐在我腿上,但这是因为没地方坐。那孩子连忙解释说:大姐,我们是清白的,信不信由你。而我前妻摸了她脸一把说:当然是清白的,可怜有小家伙——快点回去睡觉吧!
考虑到礼拜一的群架里有人伤得很重,还破了相,想让保安把我放了可不容易。这件事要劳动市长亲自打电话:“你们那时有个王二,是我家属的前夫,如果没什么严重问题就放了吧。”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治安方面的指示,把保安的头烦得要死。他来开锁时还念念叨叨:什么叫“家属的前夫”。我要承认,这种关系实在古怪。但这还是直截了当的说法,还有人是某数盲的“家属的前小叔子的哥哥”,有人是“小姨子的前姐夫”,不得 数盲也搞不清楚。不过这无关紧要,数词上只要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系就够了。具体是什么,人家并不想弄清楚。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关系很明白,我们是绿帽子的发放者,他们是绿帽子的接受者。好多人认为这种暧昧的关系,有助于和傍肩间性生活的和谐。我个人不这样想。因为这个缘故,我前妻说我笨。
我前妻把我放出后,就朝我冷笑。她看我愣愣怔怔的样子,就递给我一面小镜子——那样子很难看,我早知道头破了,但不知流了那么多血。但我还能挺住。她说,你那件事吹了。我听了就晃起来,幸亏她从我兜里摸出了救心丹,塞在我嘴里。后来子带我到医院去处理伤口,出来时更难看了——剃了个阴阳头。我一直觉得昏昏沉沉,回到家就睡了。躺下时,我前妻睡在我身边,醒来时天已大亮,我身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1。接着睡;2。今后少惹事,还有希望。希望是指出国的事,我知道原来的希望是打架打没的。我就接着睡了。
有关保安的情况,需要补充如下:那些人在现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着蓝色的棉大衣,戴着藤帽,手持木棍,戴红色袖标,在街上维持秩序。上级说,现在城市治安混乱,警力不够用了,从农村征调保安员进城,是个好办法。但是这帮人来了以后,秩序就更加糟糕,因为他们上了班什么都不管,下班以的什么都偷。除此之外,他们最感兴起的事就是揍我们——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么无辜。你要以为北戴河是新兴科技城市,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故而只有挨打的份,那就太天真了。我们挨揍多年,早就懂得怎么还手了。
而我和蓝毛衣的事是这样的:小号里面像个电话亭,架着一块木板,可以坐一个人,另一个只能站着。保安的头总问 ,要不要单间。我说,你给我个人做伴吧。这时候黑皮茄克就钻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保安把我们塞了进去,隔着门和我说了会儿话先说他很公道,是他的人先动手打我,这是他们的不对,明天就的根那小子回家种地。我说你用不着和那孩子为难,等等。他说这事你不用管,打了别人我不管,可不能打你,什么时候都得敬老——我没理他,知道自己在外人看来已经老了,没有什么如感觉。后来他又说,你们的人用了手扣子,把我的人脸打坏了,你看怎么办。——这是真的,我看见他们的人有脸上受伤的。回去以后要说说:打架不准用利器。但是不能嘴软——我说你公事公办呗,我们都在人里。送我们去砸碱好了,我们又不是没砸过。——我知道他想让我帮他把使手扣子的找出来,但是我不能这么干。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自己人交了崃。我还说:我脑袋也被的破了,这也得有个说法。他说,送人砸碱是公安的事,但是告诉你的人小心点,别再东到我们手里吧。这就是说,谁要是东了单被他们逮住,就会被打得稀烂。我说,我会告诉大家的,不过你们也要小心点,有人知道人都住在承德棒槌山,全村出来干保安,家里只有老人孩子,别以为我们找不到——我这是唬人,其实我们远没有那么坏。他就悻悻地走了。
这时我才觉得头疼,还有骑在我腿上的这家伙不对劲。那里像地狱一样黑,但是气味不大对。他拉着我的手往皮茄克底下伸时,我以为他是个homo。知道他光板穿着皮茄克时,我说了一句:你不冷吗?后来手伸到胸前,摸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我才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你怎么长了这种东西?她吃吃地笑,我听出是蓝毛衣,马上关照她不要高声。一个 女孩子到了这里是很危险的。保安员可不是些太监。后来她又拿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让我摸——是个带锯齿的手扣子。原来就是她用了手扣子!这下把我气坏了,骂道:混账!谁叫你整这东西!她轻描淡写地说:怕啥。我说:你是不怕,今后谁落到保安手里,怕也没用了。她说:哪个乡巴佬敢犯坏,咱们就到村里去抄他的老窝,烧他的房子,这不是你的主意吗。——听着真可怕。这一位可不您红毛衣,不是纯情少女,伸手就拉我的裤子拉锁。我说:学校里就教了你这个?她就说,老生常变。老大哥,你太老派。后来她又说,有一种传闻,说我是个gay,看来是真的。我说放屁,我要不是后脑勺正在流血,准能表现出男儿本色。后来她拿手绢给我捂着伤口,就这样聊起天来,直到我前妻知道了消息,赶来把我们都放出来。她把我腿都坐麻了,半天不能走路。要是个男的,还可以轮轮班。下回关小号可不能挑女的。昨天的事就是这样。
3
有关和保安员打架的事,还有些可以补充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和保安员都是诚实的人,都在尽自己的本分。我们在诚实地劳动:设计各种东西;他们也在诚实地劳动——监视我们。我们觉得他们的监视十足可恨,他们觉得我们不老实十足可恨,所以就经常打架。结果是双方都常有人受伤住院。数盲十分公允地决定:不管谁受了伤,不能报销医药费,不能上班算旷工,结果是越打越厉害。这一回保安有好几个人被打断了鼻梁,他们肯定不甘心,想要从我们身上捞回来。作为老大哥,我要时时刻刻提防在心。假如蓝毛衣是男的,我会毫不客气地揍他一顿。但是对女孩子不能这样办。再说,她不归我管。她在我们这里是客人。
在聊天的时候,有人说假 如没有保安就好了。世界上只剩下了三种人:我们、数盲、傍肩,生活会愉快得多——我们干我们的工作,数盲发他们的昏,傍肩居间调和。这种建议当然是居心叵测——没有保安,我们会把数盲都吃下去,连骨头渣都不剩。如果把傍肩们划掉,那就不成个世界。如果世界上没有数盲,我们就会和保安爆发战争——要知道他们恨的就是我们。这场战争胜负难以预料,我们狡滑,会制造各种武器,保安人多,他们在村里有大量的预备队。就算我们获胜,中国人口也是百不存一。算来算去,只有我们可以划去。勾去我们,顶多中国倒回中世纪。那时的技术水平可以养活三亿人——这也不可怕,饿死一些就是了。
我秃着脑袋去上班时,别人问我是不是和蓝毛衣出过操。我想说没有,但是蓝毛衣面红耳赤地看产我,露出一点乞求的样子——这就是说,她已经夸下了海口,说和我出操了。但我又不会扯谎,于是就说:这种事可是讲得的吗?大伙就起哄,让我请大家吃雪花梨。我出了钱,蓝毛衣就去买了半筐来。今年的雪花梨可真怪,有苯酚味,吃起来像药皂。人吃下大量的苯酚会有什么结果,是个极复杂的医学问题。我现在知道的只是我打嗝是股药皂味。后来我偷偷问蓝毛衣,是不是真想和我出操,她说其实并不想,只不过和别人打了赌。好还说,我太老了,恐怕满足不了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