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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去招呼,简简单单的问声吃了吗?回答的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吃了。”
问声吃了吗,根本就不是想要请客,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吃了,这早晨的饭吃了,便是一种富足的自豪,回答一句吃了,也不是客气了对方,而是向对方表面自己也是富足安康,这样的人群这样的问候,这样久违的回答,张大有有时候都有了想哭的感觉,但那是幸福的想哭,这都是天王的德行所致,天王的恩赐所致。
自己随着不断的问候和被问候,脚步竟然也变得轻快起来,随着曹家集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便越是稠密起来。
远远的看那曹家集已经是人流穿梭密如过江之鲤。原先这曹家集,那是所有百姓的阎王殿,来这里都是凄凄惶惶交租的穷兄弟,但今天看来,各个都是兴高采烈,前来采购的乡亲。
天王不但发给了赈济的粮食,而且还破天荒的按照人头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和一惯的铜钱,让乡亲或还贷或购买急需的药材食盐还有布匹等物,解了百姓乡亲的燃眉之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流,张大有进了曹家集。
由于来的早了,天王钱庄却没有开门,门前站满了等待贷款的人群,其中有几个自己相熟的同行,互相打着招呼,述说着自己的想法打算,这些人里有要做风车的有要做小农机具的,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张大有见一时半会也开不了门,也轮不到自己提款,就挤出人群向曹家集的铁匠铺走去,希望先定制下自己需要的铁器。
曹家集的铁匠铺那里也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原先那个一脸横肉的曹家掌柜已经不见,代替的是一个大家公认老实厚道的铁匠和几个徒弟在里外满脸笑容的张罗。张大有借着人熟,勉强挤到前面,和那老师傅打了招呼,试探着说自己没有县上和曹家的批文,是否能打些铁器,那老师傅哈哈笑着道:“你个兄弟哦笑,原先那个曹家混蛋已经被天王砍了脑袋,这铁匠铺子也被自己和几个徒弟合伙盘下,现在定制铁器再不需要什么县里的批文,曹家的首肯,只要你需要,就可以打给你。”
但一听张大有要打造风车的铁件便犯了难,原来这东西需求太大,一时半会排号也是不及,需要等到年后才成,张大有忙点头同意,急急忙忙的定下所需,那师傅也不要定金,就答应下来。
交代完了铁匠事情,又到木材绳麻那里也挤的不行的订了东西,然后往回走,去钱庄领钱。
曹家集也一改往日的萧条,真正的变得热闹起来,沿街叫卖的也不是曹家如狼似虎的家丁恶奴,换成了一脸笑意的伙计,不断的站在门前,大声的与走近的穷乡亲打着招呼,攀谈着亲戚,小的亲切话语和蔼,不断的将一个又一个亲戚让到店里,和气的推销者自己的商品。
张大有刚刚经过一个布店门前,一个伙计扬着手大声的喊道:“那不是张大哥吗?却是赶集来啦?来来来,快到小弟的店里歇歇脚,大老远的赶来定是累的慌。”
张大有左右看看却没有人答应,看来那伙计正是叫着自己,但自己的怀里只有那张珍贵的借据却没有一个铜板,就要假装的低头走过,但那伙计一把拉住,笑着道:“张大哥却是不认得小弟吗?我是邻村的张二啊,攀谈起来却是你我本是本家的,老远的赶路来了曹家集,怎么就过了小弟门口不进?快来看看。”
不由分说便拉了张大有进了店,还没等张大有反应过来,那张家本家便在门后围着炭火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张大有,张大有也是连番赶路口渴,几番推脱之后,顺势喝了,水是温水,里面还有一点淡淡的盐味。真是可口之极,张大有就讪讪的再次讨要,那本家却是欢快的再次舀了一碗,“张哥哥辛苦,且先坐了歇息,咱们店里也进了许多花布,回头给我的嫂子扯上几尺,还有老娘也要做上一件褂子的,今天小年,得天王看顾,还是添置几件吧。”说着也不等张大有表态就在柜台上拿了几样布样来推荐。
柜台上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穷苦的汉子都在那里吆五喝六的讨价还价,但都表现出暴发户般的最终选上一块。
张大有就红了脸,自己高兴的过了头,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小年,口袋里除了那一个半的饼子和那带着希望的借据再无一文,当下讪讪道:“这位本家小哥,来的匆忙,却不是来买年货,改天。”然后郑重道:“改天一定到兄弟的店里给你嫂子和老娘扯上几尺的花布,只是今天喝了兄弟的温水,这今天,今天——”话未说完就已经八个脸红的和个母鸡一般。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本家一见,也不讪笑,大声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来,来了我东家的小店便是看的起兄弟,现在可不是活阎王的时候,最亲的还是咱们这样的兄弟,哪里那般客气?今天手头不方便,还有以后照应兄弟的买卖》”说着这话 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哥哥有祖传的手艺,定是得了天王钱庄的批准,放下贷款来,或做风车,或做小农机具,是也不是?”
张大有当时吓坏了,熟语言道,钱不漏白,这兄弟一般吵嚷,却不是犯了大忌?
那兄弟哈哈大笑道:“哥哥放心,现在是什么时候?天王治下,那里还有那宵小敢窥视你的银钱?难道就不怕天王大军杀他个鸡犬不留?你就放心去吧,等哥哥赚到了银钱,却不要忘记光顾我的小店啊。”
“我记起了,原来你不是在省城里当学徒吗?怎么今天却是在这里?”张大有响起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本家,也是穷苦的人家,父母养不活的,就给人家当了学徒,每次年里回来,都是衣衫破烂身上伤痕累累,一家都要抱着痛哭,但又能怎样?毕竟有口饭吃以致不死罢了。今天却见是衣着光鲜,满脸的兴奋。
“哥哥惦记,兄弟心领,还不是这天王发了天兵,剿灭了这活阎王,分给了我们家粮食和土地,爹妈就喊回来我,却正赶上天王善政,发卖活阎王的店铺,还允许我等以地抵押贷款,我和我爹娘一商量,便于原先的东家的账房和着盘下了这个布庄,账房先生做了大东家,我和两个师兄弟做了小股东,现在好啊,天王无杂役,便是我这小本经营的也没有闲杂来盘剥,只要按时上缴十一的税前,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了这生意,看看现在的情形,不要多久我们兄弟几个就能收回成本,到那时我就可以接了爹娘来享福。”
说话时候却是拿眼睛瞄着店外,突然眼睛一亮,忙对张大有道:“哥哥但坐,我有亲友来了。”也不等张大有说话,就小跑着往外去了,嘴里是一叠声的喊着:“那不是赵家哥哥,却是赶集吗?来来,来兄弟我的小店里喝口水歇歇——”
张大有见人家忙,就独自走出布店,寻那钱庄去。走在路上听人十句里倒有三句是天王的好,这天王镇的得了百姓的爱戴。
一个杂货店前,一个伙计殷勤的送一个大嫂带着一个孩子出来,那大嫂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现,那孩子已经瘦弱的不成人形,看样子却是活不上多久,拉着母亲的衣襟不断吵闹,那母亲没奈何,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来,小心的把一块黑黑的东西拿出来给那孩子,那孩子扬着没有血色的小脸,把那个东西放到嘴里,小心的吸吮了一下之后,吃惊的问道:“娘,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样的好吃?”
那婆姨抱住孩子不由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孩子,这是甜的味道,等你痛的难受时候,就舔一舔,就不再痛了。”
“真 的吗?”那孩子天真的问道;“那娘也和我一样疼的哭了,来,娘你也舔一舔这甜的味道,娘就不痛了,”一番言语引得那婆姨放声痛哭,引得所有人驻足观望,也一起凄然泪下。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糖,这是天王糖,因为天王来了才让你知道了什么是甜。”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名字吸引,都看那孩子手中的天王糖。
那杂货店的小二抽泣着大声喊道:“快来啊,我们小店有天王糖啊,一文两块,买回去,让你们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天王给大家的甜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一起挤向了那个小店,去争抢天王糖。
走在曹家集长长的街道里,最热闹的是各个卖天王糖的杂货店,每个杂货店门口都有声嘶力竭的店小二在高喊着自己店里天王糖的好处,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