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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肉很硬;钱谦益的牙口很不好;他艰难的咀嚼了几片肉。
翟哲吩咐:“方进;送钱侍郎出营;让车风护送他往北五十里”
“遵命”
使团只有二十个人;十九个骑兵护送了垂垂老矣的钱谦益。他躲在马车里;走过热闹的营区;周边渐渐变得安宁
车风率五百精骑把他们送过今日的战场率部返回。模糊的月色下传来凄厉的“呱呱”声;钱谦益面色如土;他知道此次出使艰难;但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随行护卫都是汉人;济尔哈朗为了隐藏消息;是偷偷摸摸送他出北京城。现在想偷偷摸摸的回去可不容易。
骑兵统领茫然无措;问:“钱大人;现在去哪里?”
钱谦益哀叹:“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北京城了”他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刚才答应翟哲留在明军的大营中;应该很快就可以重返江南。
“走吧”
十九个骑兵护送了一辆马车在深夜中往北前行;他们避开了清兵大营方向。京畿周边的城镇早就空空如也;他们走了许久没碰见一个人。骑兵中有精通斥候之术的人;认识北京城的道路;一行人不会在深夜中迷路。
突然;迎面的道路上来了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远远的朝马车而来。
骑兵统领声音慌乱;隔着马车的帘子道:“钱大人;有人来了”
钱谦益问:“什么人?”
“可能是大营巡逻的斥候”
钱谦益掀开车帘跳下来;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把守在车厢两侧骑士吓了一跳。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钱谦益左顾右盼;看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走去。
骑兵们把马车驱赶下大道;随着钱谦益往小树林中藏过去。
不一会功夫;巡逻的骑兵到达这里;这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火把冒着浓烈的烟;战马粗重的喘息;看来已经巡逻了很远的路程。钱谦益趴在粗糙的大树上;放缓呼吸。
骑兵慢慢经过他们下官路的地方;就快要过去的时候;突然;最后一排的一个骑兵把手中的火把举高;大声喊道:“大人;这里有辆马车”
骑兵队列停下脚步;火把排成弧形;一匹灰色的马匹拖着褐色的马车停在弧形包围圈的中间。
一个扁平脸的蒙古人催马到马车面前仔细检查片刻;挥舞手中的火把下令:“给我搜”
钱谦益脑袋“嗡”的一声;软软的瘫软在树底下。
半个时辰后;粗鲁的蒙古人拉扯这钱谦益走入清营中军大帐。
多尔衮坐在垫着皮毛的主座上;穆济伦和苏克萨哈陪在他身边。
武士把钱谦益扔进来;多尔衮冷冷的看着他:“钱侍郎;你好雅兴;深更半夜来巡视战场吗?”
钱谦益趴在地上;双腿像筛糠般的颤动;“王爷”
“说啊;你来这里于什么?”
“王爷;奴才;奴才……”
苏克萨哈走下来;皮靴踩着他白皙的手指上;用低沉的声音喝叫:“说”
钱谦益像是被鞭子抽打般呼喊:“是济尔哈朗命奴才去明军营中议和;奴才也没有办法”他不明白;这是翟哲对他拒绝留在明营的惩罚吗;竟然就这样把他们扔在漆黑的战场。
他一五一十;不做任何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吐露于净。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担心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的脸色像冬天的雪一样白。他扭过头问:“苏克萨哈;你入北京城时;太后说过议和吗?”
“没有”
“你点两千骑兵;天明后回北京城”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几乎同时出言劝阻:“王爷”
苏克萨哈才从北京城回来;他更有发言权;说:“太后已把紫禁城的侍卫全部换成正黄旗的人;王爷现在回城;只怕有危险”
“怕什么”多尔衮右掌狠狠的击打在案台上;“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我无礼;索尼吗?苏全额吗?济尔哈朗擅起议和;乃是死罪;我若不把他斩杀;何以对今日战死在沙场的将士”
穆济伦往前走一步;苏克萨哈抿着嘴。
“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走下主座;没有看穆济伦和苏克萨哈;也没有再看钱谦益;径直走入中军大帐。他的头眩晕的厉害;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下。
次日;朝阳初起时;苏克萨哈两千正白旗骑兵护送多尔衮踏上前往北京城的道路。穆济伦和博洛奉命暂领军中事
多尔衮穿上了白色的盔甲;全身都藏在阴影里。
通州就在北京城郊区;很快到达南城门外。城外连日鏖战;北京城已经处于戒严中。守军看见摄政王兵驾回城;不敢耽误;乖乖的打开北京城门。
消息迅速在北京城传播;“摄政王回城了”两黄旗的贝子和侍卫鸡飞狗跳;汇集向几个人的府邸。
两千正白旗骑兵停在南城门口的街道;苏克萨哈回头请示:“王爷;我们去哪里?”
多尔衮下令:“去和硕简亲王的府邸”
济尔哈朗的府邸离皇城很近;两千骑兵前往皇城方向;让人不得不产生警惕。多尔衮命一千骑兵前往摄政王府候命;让苏克萨哈率另一半人前去抓捕济尔哈朗。
正白旗的骑兵包围住和硕简亲王府;苏克萨哈佩刀率两百兵丁破门而入。
王府内鸡飞狗跳;家眷哭叫奔走被驱赶到后院。两黄旗平日叫嚣的厉害的侍卫一个个都不见人影。
一盏茶的功夫;苏克萨哈退出王府;向多尔衮禀告:“济尔哈朗不在府中;府中人说他去宫中觐见太后去了”
“现在也只有太后能保得住他了”多尔衮催马调转方向;“走;去皇城”
第720章 落幕
小太监额头上铺着一层汗:“摄政王带兵闯进北京城”
“什么?”大玉儿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后又慢慢的坐下去;看向立在身前的济尔哈朗;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神情肃穆;答道:“太后;摄政王已失其威;不再适合统领我大清兵马?”
“你……”大玉儿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指着济尔哈朗;平息几口气;厉声问道:“王爷究竟瞒着哀家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是大清生死存亡之秋吗?”
“太后;微臣也没有办法”济尔哈朗摆动衣襟跪在坚硬的白玉石地砖上;“两黄旗被欺压至今;许多事情;太后可以忘记;但许多人刻骨铭心。太后不同意让阿巴泰替多尔衮为帅;两黄旗的人吃不好;睡不好。无论是摄政王打败了明军;还是摄政王在北京城下折戟;他们的命运没什么区别。”
大玉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许多人;不仅是两黄旗的人;连两白旗的中也有许多人不愿再在关内征战。大清入山海关后征战六年;这六年将士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窘迫。从江南兵败起;他们无法从战争掳得财富;他们把尸骨丢在汉人的土地;再也回不到辽东。”
济尔哈朗第一次说出这番话。
“太后;当日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索尼和苏全额等两黄旗的人囚禁起来;送到多尔衮的兵营中任他处置;要么我只能密求与明军议和;期待这场战争在我们撤回辽东后能真正的停下来。”
“大明摄政王翟哲攻下北京后一定会称帝;他还有吴三桂、郑芝龙和孙可望等地方割据没有解决;朱家势力不绝也是他的麻烦;塞外征战不比塞内;要耗费钱粮无数;他未必有空暇插手塞外”
大玉儿听了他的解释;仍然重复刚才那句问话:“你到底做了什么?”
济尔哈朗叩首不起;道:“微臣所做都只是为了归政与陛下;陛下真正倚仗的还是两黄旗啊”
当然;如果没有两黄旗的支持;坐在皇帝宝座的早就是多尔衮了。太后和皇帝也无法逆着两黄旗的心意做事啊。
大玉儿冷静下来;她现在决不能莽撞;也不能随意表态。
“两黄旗的贝勒和贝子到底想于什么?”
济尔哈朗听太后的声音缓和;他浑身的肌肉也松懈下来;贴身的衣服全是汗水;这慈宁宫很是闷热。他沉稳的说:“半个月前;太后把皇城侍卫全换成正黄旗侍卫;苏全额他们都欣喜若狂;他们找到老臣府上;要老臣入宫请命罢黜多尔衮;但太后不许;从那时起;他们就没有了退路。不光是他们;还有许多人都没了退路。”
“看来是哀家错了”大玉儿无声哀叹;她为了维护皇帝安危的举措落在有心人眼里;立刻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两黄旗的被压抑的太久了啊”她收起颓唐的模样;低头问:“多尔衮率两千骑兵入城;你们该早有打算了吧
一千正白旗甲士在皇城外列阵。
多尔衮走上台阶;身上的甲衣很沉;头顶的太阳很热;他的头有些眩晕;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入城;但他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