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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发往各地,黄道周在徽州府听说后破口大骂。
这是结结实实照着唐王脸上打了一巴掌,也是对唐王封杨文聪和杨鼎卿统管江南战事的还击,从表面上看,唐鲁之争达到白热化。
柳随风在福州紧急约见刘忠藻,直言翟哲的耐心有限,若唐王再不做决定,翟哲将在浙东拥鲁王为帝。当然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决定各人命运不是大把封爵名号,皖南的战局实际上成了唐王和鲁王角逐的焦点。
季弘出了杭州城后不久,派遣一批精干下属辗转进入宁国府境内,将那里的消息飞速传入浙东。
宁国府义军数万围攻府城宣城,二十多日徒劳无功,清廷调投降的原明瓜州总兵张天禄率军万人前来支援。
翟哲紧急命左若率军一万,郑遵谦和孙全敬率新兵八千,沿富阳北上占据昌化县城,处于宁国府和徽州府交界处。黄道周命徽州义军把守昱岭关,严防浙东兵马进入徽州府。
从六月初起兵,到八月初。两个月间,浙东兵马辗转南北,各部将领紧张的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逢勤每日都需应对清虏攻城,左若更是率部折返在江南南北,战事不断。
到了这一刻,剃发令的引发的浪潮真正趋于平缓。
虽然期限还没到,多铎知道他一个月内攻不下杭州城了,再逼迫过紧,他怕麾下的那些降卒掉过头去投入大明。多尔衮也没有真的来处罚他,只是派大学士洪承畴南下协助,统筹江南战局。重要的人心,洪承畴此来,正是要收拾剃发令下江南躁动的人心。
萧山行营,难得清闲下来的翟哲才想起来舟山岛上军中将领的家眷,命人把他们都接上岸,在宁波和绍兴两地安顿。
皖南的战局不出大变故,宁绍应该是安全了。
黄道周要是能稳住皖南的战局,当然是好事。至少在清虏退出江南之前,鲁王和唐王还不会兵戎相见,翟哲手中可保证左若这一支机动兵力做预备。要是黄道周守不住皖南,他只能自己下手了。
接到鲁王诏令后,平虏将军府在宁绍和杭州张贴布告召集幕僚的公告,报酬丰厚。有秀才功名即可报名,经考核后择优录取,有举人和进士功名免试录用。
翟哲召见一直呆在宁波府的方以智。
时至今日,再也无人提及方以智涉及的“顺案”,当年那些在北京城唾骂他的士子多半已经剃了辫子,跪在女真人的脚下。
方以智自幼练过一些拳棒,身体不管孱弱,要不然当年也不能独自从北京逃到南京。在宁波总兵府当了一年的幕僚,吹过浙东的海风,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结实。
他一路上与熟识的将官打招呼,这两年的变故让他仿佛变了个人,从前虚浮之气见不着了。只是那偶尔显露出的倔强眼光,透露着这个人内心的傲气。
方进领他入中军大帐,方以智恭恭敬敬朝翟哲行了个礼,“拜见大将军!”
“密之,你到我军中效力已过一年了,”翟哲略一沉吟,很快问:“你是愿意长期在我将军府效力,还是愿意离去为官?”
方以智想了想,说:“全凭大将军安排。”
他有进士的功名,但也有“顺案”的案底,外出为官只怕也没什么大前途,还很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至少在宁绍总兵府,他很受尊重,大将军的长子翟天健拜他为老师,何必要离去?在浙东,外出为官的权力,只怕还不如在将军府。
听见方以智这么说,后面的话翟哲说的很顺溜了,“那就好,将军府事务渐多,鲁王准我开府募集些幕僚帮忙,我想由你当主考官!”
“我?”方以智惊讶。
他本以为那是宗茂的权力,当主考官意味着那些幕僚日后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
翟哲点头,“不错,考核的内容也由你出,我要能做事的人!”
“遵命!”方以智不再推脱,大大方方应命。
八月五日,浙东再加上左若从松江带出来的两百多生员汇集宁波府,参加将军府的考核。
卷子发下来,众人才发现考核的内容各种各样,有策论,有算术,甚至还有物理,全是经世致用之学,让只懂八股文的生员目瞪口呆。
方以智一身儒服,一副少年老成的摸样,看着一个个手提毛笔,抓耳挠腮的生员,淡然说:“各位不要觉得惊奇。一物不知,儒者之耻。这是将军府募集干吏,不是朝廷开科取士。”
第414章 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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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弘快马加鞭奔入萧山行营,只有一支胳膊的人也能如此骑马,让不少军中士卒自惭形秽。
进入中军大帐后,季弘见礼后说的第一句话:“宣城兵败了!”
翟哲立刻摊开地图。
季弘在一旁详细讲述:“四天前,围攻宣城的义军被张天禄袭营,邱祖德、吴天球等几个头目都被俘了,宁国府的义军都在宣城下,泾县只有三四千守军,宁国义军大首领尹民兴在那里,只怕守不住!”
“徽州府有动静吗?”
季弘摇头,说:“据我所知,还没有!”
翟哲指尖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向帐外招呼:“来人!”
“在!”
“传令,命左若率军退回富阳!”
“遵命!”
翟哲把地图合上,心头有些焦躁,自言自语道:“黄道周怎么还不出兵,不出兵也罢了,还挡住去路。”
季弘等几人不敢插话。
翟哲发现几人的局促,轻笑一声,缓解气氛,问:“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吧?”他地位越高,对身边人的压力越大。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身边的将士乃至军中士气有极大的影响。何况他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黄道周的用兵难道还不在他预料之中吗。
季弘压低声音回答:“三天!”
翟哲想了想,又问:“洪承畴什么时候能到南京?”
季弘再躬身:“根据北边来的消息,应该就是这几日。”
“这个人还是个麻烦!”翟哲又掀开地图,说:“我听柳随风说,郑芝龙把他在泉州老家的族人都保护起来,不准朝廷动。他这边南下后,郑氏水军就更指望不上了,而且这个人对大明各地的乡绅很熟悉。因为熟悉,所以可怕。”
他隐隐觉得后背被一双阴险的眼睛盯上,若各地的乡绅都顺从了,清虏的日子要好过的多。他目光顺着地图上的海岸线和长江航道往里巡梭,一直看到离南京城的位置,最后返回落在江阴城上。他离开崇明岛时,原本以为江阴城破就在眼前,没想到竟然支撑了两个月,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还能支持多久?谁也不能给他准确的答案。但江阴城存在下去对整个江南战局很有帮助,至少牵制了三万大军。三万人马意味着什么?他放在杭州城一共也只有三万人。
他小声嘀咕了一声:“阎应元很不错,既然洪大总督来,我们该给他送上一份见面礼了。”
“来人!”
方进走近,朗声答道:“在!”
翟哲手掌按在江阴城上,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决然下令:“传令让张名振统筹指挥,集合崇明岛和靖江岛所有人马,暗中支援江阴,能让江阴多撑一日是一日,万事小心为上。”
原本丢弃的东西,现在要重新捡回来,那是因为发现了它的好。
崇明岛上有王之仁有两万水师,顾三麻子有四千人,张名振又五千人,靖江岛上有四千多人,看上去足有三万三千人马,但真正堪战只有张名振的五千步卒和陈虎威的两千多海盗,而且海盗在正面战场只怕未必能顶用。但刘良佐的攻城两月不下,心浮气躁。这些人无法击败刘良佐,给江阴城内送些补给还是可以的,就算不胜,有水师的优势,能保证顺利脱身。
江阴多撑一日,对缓解江南乃至皖南清虏的压力尤为重要,就算多死些人,也是值得的!
八月十五,天上月圆,地上团圆。
萧山行营和杭州城兵营的晚餐比平日多了一个月饼,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五仁的香味,但士卒们都小心翼翼揣在怀里,舍不得吃下去。
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思,有时候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靖江岛。
陈虎威靠在沙滩上,抬头看天上圆盘般的月亮,那张圆脸看上去就像在对自己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妈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陈虎威起身吐了一口吐沫,“来人,驾船与老子到江阴城下去看看。”
他不是有怜悯心的人,抢掠时无论遇见老弱妇孺,挡在前面都是一刀下去,干干净净。但看了一个多月江阴城攻防战,他竟然越来越不踏实。
江水平静,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