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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私下关心公司的运营状况,从各个部门,甚至从财务部小周那里迂回打探,搞得自己像个商业间谍。几个星期下来,我基本摸清了一些情况,但越摸越让我不解。公司除了我的产品外,大部分在搞中介活动,进一批半导体芯片再卖出去。速度很快,有的只是过了过手,连东西都见不到。这些都不至于影响公司的资金流动,但资金在公司的账面上的确有了亏空。奇怪,亏到哪里去了?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黑洞?
我的这些烦恼和疑问还是被饭桌上的蓓蓓捕捉到了。
“你最近怎么了,神情恍惚的?”蓓蓓的声音是紧张的。我能听出来。有的时候突然发现蓓蓓也是挺不容易的,守着我这么个心花得如同小时候家里冬天烧的蜂窝煤一样的男人,这神经估计都会敏感得不正常。
“唉,还不是跟东兴,最近想申请点儿资金增加设备和人手,他没理。”我说了实话。根据上一次婚姻的教训,我发现最可爱的还是实话。
“啊,是这个呀。”蓓蓓紧张的面部曲线一下柔和起来,像是原本挺直的口香糖一进到嘴里就软了一般的迅速,“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他一定有猫腻,不过不会让你知道而已。”
“其实猫不猫腻我并不关心,我担心的是他真把我当孙子。这么不死不活地吊着有点儿危险,怕将来被那东西釜底抽了薪。”
“其实,”蓓蓓看了看我的脸色,慢慢说,“你怕他做什么呢?我手上有大把客户,你又有技术。无非是个融资的问题。现在你的产品也算小有名气,真拉出来单练,谁能怕了谁去?事在人为,真要找融资,我不信没有地方给钱。我们现在也不过就是用了他的资金和场地,没别的嘛。”
“再看看吧,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的自尊也不是用来吃白饭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当然是拔腿就走。”的确,东兴毕竟现在对我还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手上的那把刀子也还没拉到我的肉上。
蓓蓓笑了,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郭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好像国外回来的人胆子都小了,而且有点过于木讷,不是说技术上,而是做生意的脑筋上。看来美国那地方容易把人憋傻了。资本主义的大锅饭可能更好吃,都是自助吧?所以把你们脑子都吃呆了。”
“也许吧,当年都雄心壮志地想回国挖金蛋。回来一看,这金蛋虽然有,自己却没篮子。”
“没篮子,用手啊,能挖着一个就绝不放,再有胆子,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兜着蛋走。总比拱手把蛋送了别人强。”
我多看了两眼蓓蓓,那张满是自信的脸,突然让我有了一种来自心底的自卑。自卑?我一直害怕去承认,但却总是在某时像春天的草芽一样破土而出。其实,我一直都是自卑的,并且害怕别人发现这种自卑感。从小生活于贫困的农村,一番苦拼后终于从农村杀入了城市,饭碗从粗瓷变成了陶瓷,衣服从土布变成了洋布,但我的自卑仍在,只不过被我貌似强大的自尊和玩世不恭包了起来了。跟小雨离婚前,一切是那么顺利和太平。我的自卑只是蜷踞在我心底的一块角落里,并没有蹦出来对我进行撕咬。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在感情上我竟然留不住小雨,甚至连事业上几乎都离不开蓓蓓。我开始反思自己,也开始重新思考:我究竟是否是个做生意的料?我是否从一开始就在叶公好龙?等到真龙飞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晚上,躺在床上,蓓蓓轻轻靠到我的怀里,悄悄问我:“郭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有什么不好说的?”黑暗中,我听出蓓蓓的声音有种局促的紧张。
“郭子,我们结婚好吗?”
一零一
97。心底的障碍
听到这话,我的确吓了一跳,现在让我结婚,就好比我挣扎着从一粪坑里往外爬,好不容易够到地面,迎面一棒子又把我打了下去。我不敢说话,这种话题在一方不愿、一方强烈要求的状态下提出,伤人和争吵必不可少。女人不光会察言观色,还会感身觉体,即使在黑暗中,蓓蓓从我瞬间僵硬的身体反应上也察觉了我的不情愿。
“郭子,我知道需要给你一段时间去消化前一次婚姻,我只是在想,我们结了婚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支持你的事业,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拉出我们的客户,自己成立公司。还可以把我们现有的所有资金放到一起,去争取融资。你要知道,咱们毕竟是在中国,我周围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圈,人言总是可畏。”
人言?呵呵,当我听到蓓蓓嘴里这句话的时候让我再次认识到蓓蓓就是蓓蓓,那个学院派的女人,那个总是把面具戴得十分到位的女人。我意识到她是个很懂得保护自己,在感情上也很成熟的女性,她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狂热、无知和冲动。她对我好,对我的无微不至甚至是一种变相保护她自己的方式。我知道这么想是一种罪恶,但这种感觉却真实存在。就像刚才的一番话,其实每一句都渗透着对自己的关爱。成熟的女人应该学会保护自己,对此我无可厚非。而且她的理由摆出去,搁窝里,从任何一个方面看都是金光闪闪,无懈可击的,但对我的确是糖衣炮弹,吃下去就会炸了自己。她让我觉得她在急于找一种能让我们安定下来的那纸证明。婚姻是什么?不是因为安定了才会去想,去要,去得到。恰恰相反,婚姻是因为感觉无法安定才迫切需要的产物。
我从床上坐起来,让自己看上去像在严肃思索,我的样子拍成电影一定很好笑,男人有的时候很会装蒜,太快的回答会让女人觉得你在敷衍她。不管同意与否,她们都不会舒服。我要装出一种沉静思索的模样,如果能适时搞点儿痛苦的挣扎,可能会更逼真,效果应该更不错。
“蓓蓓,我理解你的苦衷。”我终于在装蒜地沉默半天后开始摆出一套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放屁的言论,“可是,你知道,我们都是经历过失败的人了,也许这一次,我们都更需要慎重和仔细。”我停顿了一下,想着自己的措辞,“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都不是因为寂寞而错误地结合,然后再因为错误的结合又寂寞一生。”
蓓蓓愣了片刻:“你在说我们是因为寂寞而错误结合?”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不要断章取义。”我搂过她,给了她一个有力的臂膀,算是一种安慰和抱歉。
“你在躲避。”她挣扎着从我胳膊里逃出来,面对我的脸。
“错!我在负责。”我眼睛直视着她,我说的是实话。
蓓蓓深深看着我的双眼,可能是真的没发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你还在想着小雨,对不对?”
听到小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底的确抖动了一下,但我知道我的脸上万不能显出任何表情来。我看着蓓蓓望着我的双眼,突然面部一放松,眼睛翻上了天花板,装做想了半天的样子,同时学着广告中的李东宝滑稽地说了句:“小雨?小雨是谁啊?”
“讨厌。”蓓蓓扑哧笑着给了我一拳,“睡觉吧,不早了。”
蓓蓓在我身边均匀的呼吸,让我突然有了些罪恶般的惶恐。今天,我是躲了过去,或许蓓蓓早就知道了我的不情愿,只是出于女人的自尊给我时间不去戳破它,这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跟蓓蓓之间到底该何去何从?让她继续进驻我的生命到最后成功地诺曼底登陆,还是现在就亮起红牌,踢出局?我爱蓓蓓吗?想到这个问题,我吓了一大跳。我是爱的,至少我付出过我的真情,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偷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蓓蓓那里,这个女人给了我全新的感受。可一旦毫无阻碍地到了手,这心中反而生出了阻碍,这阻碍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我不想去面对,不想再去思考。但是我真的知道那就是——小雨。
一零二
98。调查东兴
过了几日,我打了个电话给大顺:“嗨,哥们儿,有些日子不见了。我找你有点儿事儿,约个时间吧。”
“什么事儿啊?电话里说不成啊?”
“不方便,你还是来一趟吧。”
“什么事儿啊,还整得跟国民党特务接头似的?成啊,就下午吧,在你们门口喝杯咖啡就行。要不要对暗号。”
“少臭贫了。我等你。”
下午准点,大顺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我公司外面的咖啡馆。
“你小子到底什么事儿?赶紧说,我今天还得赶稿子。”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丫手下一帮记者,个个都跟狗仔队似的,帮我个忙,我想知道东兴都在做什么?你有路子能打探吗?”
听到这个,大顺奇怪地看着我,眼睛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