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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儿啊?”小雨那边声音清脆,“怎么今天晚了10分钟。”
“我在宾馆,写东西写得忘了时间。”我解释着。
“是宾馆吗?后面什么声音?男男女女的,那么吵?”
“噢,那是电视,你等一下,我关小点儿。”我找到遥控器,把音量减小。“说吧,这次应该好了?”
“你不是写东西吗?怎么又开电视?再说,那是电视吗?不会是你现在在寒风中跟我说话呢吧?”
“电视刚打开的,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别拿我撒气。”
“谁拿你撒气了?我说什么了?是你自己说话漏洞百出,我怀疑一下有什么不对吗?”小雨那边突然有一些不依不饶。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好了,算我说话说错了,你真没什么不顺的事情?”
小雨那边迟疑了一下:“算了,没什么,就当我小心眼了,你睡觉吧,别理我了,我一会儿就好。”
“你真没什么?”我追问一句。
“真没什么,你睡吧,你那边不早了。”
被她一说,我的确感觉有些疲惫了,这几日,一天都掰成好几天来使,我打了个哈欠:“那好,晚安,宝贝儿。”我挂了电话,洗洗就拉灯睡了。
正当我鼾声如雷的时候,床头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在寂静黑暗的房子里格外刺耳。从梦中惊醒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习惯性地去找闹钟,却发现那黑色、蠢笨的电话,依然在固执地叫个不停。我一把抓过来,颇为不友好的粗吼了一嗓子:“Hello,哪位?”
“是我,你这个王八蛋,你有种,有种你就一辈子别理我。”电话那头是小雨狂暴的声音。
我被这没来由的、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弄恼了:“你有病啊?现在几点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好啊,睡了啊,睡得跟死狗似的,真没心思啊。”小雨冷笑着。
“你又什么筋不对了?不是你让我睡的吗?”我莫名其妙。
“我让你睡你就睡啦?我让你去死,你死不死呢?”
“嗨,你这就没道理了啊,有什么不高兴,你就说,我是你老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这么叽叽歪歪干什么?”
“你知道我不高兴,还不再打过电话来安慰我啊?”小雨那边突然委屈地大哭起来。
我靠,我他妈算知道什么叫女人的话得反着听了。
“得,得,你别哭了,算我错,好不好,你到底怎么了?”我首先败下阵来,我可不想把电话费全浪费在吵架上面。
“你早认错不就没事儿了,我就是无聊。”
“那好办,把黄页找出来,挨拨儿打电话骚扰别人去,就小心别打911了。”
“我空虚。”
“多吃点东西就充实了。”
“我寂寞。”
“去逛街,哪儿人多,往哪儿扎。”
“我,我就想折磨折磨人。”
“把咱家卡拉OK架上,使劲吼两嗓子,保证你把隔壁的全折磨了。”
小雨扑哧笑了。
“行了吧,姑奶奶,我这里是凌晨3点啊。”我求着饶。
“不行,我气还没消,再让我骂会儿。”
“得,您骂吧,我听着。”
我坐起身,开开电视,音量调到刚刚合适,心不在焉地和小雨有一搭无一搭地调笑着。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大脾气,一贯潇洒的她怎么结了婚越来越像一个小女人?到最后,我几乎困得睁不开眼,小雨滔滔不绝的话语已经没有办法进到我脑子里,我看到电视屏幕上一个我不认识的歌手在大声唱:“神啊,救救我吧。”
三十八
37。遭遇非典
剩下的日子,我依然昏天黑地地泡在“大婶儿”的公司,了解公司的技术情况和运营状况,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了解越多,感触也越深。我和“大婶儿”的合作还只是口头成交,并未签订书面协议,我需要一些时间摸底和思考,“大婶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慢慢琢磨,书面都好说,即使我在美国,也可以发个传真要我签字就行了。
这些日子,觉得自己充实得不得了,每天晚上,连梦都没有就能一觉到天亮。当然,我不会忘记章蓓蓓,这个我一心想拉拢的女强人。中间打过几次电话,蓓蓓总是卖着关子:“再让我想几天。”
“再想几天?再想我就该撤了。”
“我说,郭子,你咋跟黄世仁似的?我可还没签卖身契呢。”
“我哪儿敢啊,只要你能来帮我,你就是我奶奶……”
就在我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场惊世浩劫慢慢地、不声不响地突然降临到这个城市。前些日子电视里报道的在南方的那种奇怪的传染病在刹那之间让这个都市里的每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工厂停工,学校停课,本来热热闹闹、车水马龙的大街,人就像忽然被外星怪物掠走了一样,不见踪影,整个城市一片寂静和空荡。这种病叫做SARS。
大马路上,来来去去的都是寥寥可数的如我一样无家可回的孤魂野鬼。说是鬼真的不假,每个人都戴着大厚口罩,一层不够,还好几层,把自己包得就剩个眼睛。好不容易打个车,在回宾馆的路上,看到公园里人物雕像的嘴不知道被哪个幽默的拜访者也夸张地戴上了巨大的白口罩。就连从美国来的肯德基爷爷的嘴上也被糊上了一层白布,再也看不到慈祥的笑容。
“大婶儿”的公司也停止上班了,我处理完最后一点儿事情,赶回宾馆,天色已不早。在宾馆附近的几家集市上,发现自己知觉得太晚了,口罩已经全部脱销。回到宾馆,没多久,大顺就跑了过来。
“哥们儿,听到你电话说没口罩了,我立刻就赶来了,怎么样?够义气吧。”大顺把自己的口罩摘下来,俯身从包里掏出一摞口罩,递给我。
“等等,你丫这口罩怎么那么奇怪啊?”我捏着他交到我手里的那包东西,左看右看。
“哈,还是让你小子看出来了,这年头儿哪儿还找口罩去啊,这是我女朋友的胸罩改的,您将就吧,再过段时间,怕市场上连胸罩都得脱销了。”
听到这个,我哑然失笑,抬头半晌,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嗨,你瞪我干啥?”
“得,您可真够大方的,别寒碜我了,这个我不要。”我顺手把东西扔回给他。
“切,不识抬举,爱要不要。”大顺一撇嘴。
“嗨,小子。”我冲大顺挤挤眼睛,“34C,够有艳福啊。也是,不大,哪儿罩得住你这张嘴?”
“可以啊,这你都能摸出来。我怎么了?你以为只有你能找美女啊。”大顺有点儿洋洋自得,“行了,不跟你贫了,时间长了,我媳妇儿在家该着急了,兵荒马乱的。”
“媳妇儿?你还没结婚吧?”
“这就不懂了吧,结了婚就不叫媳妇儿了,叫家里的了。结婚前这么叫,显得亲啊。”
送走了大顺,我翻了翻抽屉,拿出一包方便面,放到饭盒里,泡上热水,打开调味包的瞬间,突然从胃里升上一股恶心,肠子里跟着翻江倒海。迅速冲到厕所,干呕了有一刻钟。这些日子尽吃方便面了,乃至于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幸亏我不是女的,否则还以为自己怀了孕呢。重新回到房间,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大街,我开始后悔没带小雨的胸罩,否则现在也能跟大顺似的,改巴改巴套嘴上,出去踅摸点儿别的吃的,省得这会儿弄得跟个困兽似的。就在胡思乱想的工夫,前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先生,楼下有人找。”
我下楼来到接待大厅,章蓓蓓戴个巨大的口罩立在那里,手里拎着一堆锅碗瓢盆和青青绿绿的蔬菜。
三十九
38。愉快的合作应允
“哟?是你啊,你干吗呢?什么时候教授变菜农了?”我走过去,想接过她手中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别碰,你别碰。”蓓蓓戴着个口罩,呜哩呜噜地低声说。
“走吧,上去坐会儿吧。”她固执,我也不便坚持,“买菜路过?”
把蓓蓓让到我住的房间,看她在门口迟疑着,不进去。
“进来啊,怎么了?”
“噢。”蓓蓓答应了,小心翼翼地摘下口罩和手套,搭在门口的一个放鞋的架子上,“这些东西你别碰啊,没消过毒呢。”
蓓蓓进来,先冲到卫生间,一通好洗,那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洗了几遍,才钻出来。“好了,好了,我带了个电饭锅过来,又顺路买了点儿蔬菜,菜市场人真少,呵呵,你们美国是不是也看不到人啊?我估摸着你这些日子被闹得也没怎么吃上正经饭。从“大婶儿”那儿要了你的地址,来看看你,一人出门在外,又碰到这麻烦事儿,不容易啊。”
看着蓓蓓架起锅,摘菜,洗菜,再简单地切切,扔到锅里煮,一切动作,自然、娴熟而优雅。那种感觉,倒不像个女强人,像是我的姐姐,我的一个亲人。屋子里不知道是因为做饭的缘故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