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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于津生这个福大命大的小子,真能醒过来!
就在他应德润这几天少有恢复了一点好心绪,想得有点乐颠颠时,他的冤孽儿子,却教他突然又跌在万丈深谷,又是一“愤”加一“悲”!
再怎么着,总还是要出去,出去想办法啊!
而且,这办法还要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想,不能招引别人知道他出了家丑,更不能响锣重鼓的让人知道他应德润又要去求助于人。天爷,这可真是又要愁白他的另一半头发了!
走在市府后院这条道上,应德润马上就想起了几个月前为裴蓓保媒的情景。
那天,应德润从裴蓓家出来时,那心情,就好像当年自己刚领了结婚证一样。
该怎么说呢?这心情……哦,古诗古联对里肯定也有比喻的,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来就是了,回去得好好找找,肯定有。找好了,再给老书记打个电话,他肯定很高兴的。肯定。
可不是么,官再大,也是常人啊,也是常人的感情常人的喜怒哀乐啊,和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啊,这道理谁都晓得的。可是,晓得是晓得,还是有很多人对领导特别是对一些大领导往往存有偏见,认为他们要么是贪官污吏,要么是不食五谷杂粮的神,说话办事甚至他们过的生活,都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这样的反差?后遗症啊!说一百圈,还是“文革”的后遗症!
可不是么,我要随便在这街上抓个人对他说,嗯,就说裴蓓她爸爸裴书记吧,我要把他的实情向这个人说一说,说裴书记他一个星期在家吃不了一顿饭(他是99%在市府食堂吃的)人家会说:哼,那当然,市委书记还用在家吃饭?不是这请客就是那请客!我要是说:裴书记他每月也只有四五千元工资连六千都不到,人家会说:哼,那是在会计帐面上的,他月工资四五千元,实际收入那是五万十万都不止啊,含金量高啊!没听社会上咋流行么?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哼……我要是再接着说呢,说说他妻子去世多年都没有再婚,独生女儿三十有五都没有找着对象……嘿,难听的更会接上来:他不再婚那是因为他那玩意不行了,女儿找不着对象那是因为这女儿长得太丑了,不是满脸青春痘就是腋下有狐臭,熏都把人熏跑了……嘿,就是这样!
真的,很准,你肯定会听到这样的话语。可怕吗?为什么这样呢?一句话,信任危机!
是的,说一百圈,还是“文革”的后遗症!
哦,文革文革,要数文革的罪状,光是于他应德润个人的伤害,起码可以数出一百条。但是要说好处呢?于他,却也有一条好处:那就是,他与好多大领导一起关牛棚,认识了好多人,在五七干校时也是这样,要不是文革,可能吗?不管怎样,他那时还只是个地县级的领导,与省里市里党的一把手二把手,总还是差了一码的。他也就是通过共患难,才对许多大领导,对他们的朴素生活和种种优秀品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的。患难之交恩爱深,说的是夫妻,朋友间也是如此。只有共过患难的朋友才是真朋友。现在,这些五七战友都成了他真正的“棚友”,感情非比寻常啊!
裴蓓的爸爸裴书记,就是这样一位真“棚友”。
当然当然,他应德润可不是专爱锦上添花的人,存心要添花也在裴书记最红火的时候添,现在他都退居二线身体又这么差了,谁能保证是三朝还是五载去见马克思啊!他是实在觉得这老裴书记,哦,主要是裴蓓,太应该有人出来帮她那个忙了,这孩子,明明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如果不是她爸爸那个身份要避嫌,就凭现在挑选接班人的“无知少女”热(裴书记是土家族,人人皆知,据说她那去世的妈,也是个地道的满族呢!)裴蓓安排个团委市委的要职,谁能说不字?而裴蓓的脾性也好,温顺,凡事能善解人意,不像南楠这厉害丫头,我要是早想到这主意就好了,也省得她白白耗了这许多年,都差点耗成老姑娘了。
这下好,裴蓓这下可真是太好太好了。
从裴蓓家到他自己的家,是一墙之隔,一箭之遥,抬腿就到。
这样的情景,嘿,这就叫个……有了!不是吗?“宫墙在望,且游圣人之门;丽泽相资,庶友天下之士。”太好了太好了,太符合我刚才的情况和心情了。这“丽泽相资”,就是他们双方的实际写照,市委大院虽然不似宫墙却胜似宫墙,于津生你这小子从今往后任游这圣人之门后,当然更会庶友天下之士了。太妙了,这两句联对,就和这两个年轻人一样,简直是绝配,绝对!
这副对子能浮上脑子,就是当时的触景生情。他马上又想着不能只借这半截句子,这上头还有呢!哦,“夫谁升堂,夫谁入室”还有呢,“何以明善,何以诚身”……哈哈!真想不到这撰句的江日容简直就是诸葛亮,那么早就有了预见,以后,等他们结婚办喜事,我这个大媒人连贺联都现成了!
应德润是想到那一步做到那一步的人。想好了这副联对,果然就在他们婚礼举行前,就写好送去了,也算他这个大红媒不同于众的一份特殊贺礼。一送去,就被于津生端端挂在他买的新房——望海园三号的小别墅中了。应德润听说了还喜滋滋的想过:等闹房的人问起这副绝妙联对时,他应德润又可以头头是道一番,那时,准教那班年轻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日容撰写联对有预见,满肚子学问且喜为人牵线作伐的应德润写贺联,更有预知预见的本领,可是,独独当事人——准新郎于津生得了这个福,却没有这个命。他等来了应会长为他带回“对方已经同意”的喜讯、后来又定下了“919”这个婚期,却偏偏风生水起惹事端,生生弄出今日的惨局!
忆起这副联对,应德润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呀,自己眼前的困境糟局,有救了!
应德润立刻又掉转头,刚走了几步,发现是习惯性的往自己家走,他暗骂自己一声真是老糊涂了,出门离了小车,就不知东西南北了。而眼下他想去的地方,决不是家里。
家里的那点家当,存折里的那点数目,他当然是闭着眼也有数的,又没有金银珠宝,就是他老俩口清水光汤的退休工资,平常老伴又总想着贴补接济都是当工人的女儿女婿,前几年女儿女婿还前后下岗,日子很是局促过一阵哩!要不是多亏老爹老娘赖好撑着,小两口还有已经上初中的大庆,这回真是要全家倒插门,来投奔姥姥姥爷了。所以,老俩口即使月余千把年积近万,也剩不下钱来。
前年一乐出去就弄了个场光地净,刚刚喘过气来,他应德润一不买股票二没有横财可发,一时上哪凑够对方说的这笔吓人数目啊!女婿现在好歹找了朋友一起做着小生意,情况才有所好转。但好转也只是好转,能顾自己一家就不错了,绝对帮不了他。应德润也知道,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几件类似于津生送他的洮砚之类的玩艺,他自己早年还有两只古瓶、三盒集自全国各地的大小印章、四匹大小不一却真正洛阳出土的唐三彩马、几块出自南阳的汉画砖,这些东西,都是半点不搀假的“真货”,都是那些年他在河南时得的,朋友或“手下人”玩儿一样送的,那时谁拿这些破烂当回事?也有他自己偶然碰到花小钱买下的,值不值钱,值多少钱,现在还真不好说。其中那只纹样古朴瓶底钤记清晰的古瓶,明眼人看过,说千真万确是元末的瓶,应德润十几年前在北京的古玩店见到极相似的一只,一问价钱,惊得他当场咋舌!这些个东西,当然都是他的心爱之物,从没想过要出手。他应德润现在总没有到脱裤子典当的地步吧?总不能把这些个宝贝给卖了吧?前年就为这些个宝贝,老婆跟他唠叨: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这泥胎破瓷摆着也没个看头,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值钱,不如托人找个地儿卖了它,也给咱一乐多添件出门行头!应德润不吱声,也不解释,就装没听见。在这些事上,与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妻,是争论解释都多余的。不争论没解释,心里也不是没想法。奶奶的,那时要想到这一层,想要多少有多少,南阳那地方他又不是不知道,公社化那阵,农民都拿汉画砖砌猪圏!要知道就那么一砖一石现在能值那么多钱,他还不早早发了!就像有些朋友玩笑说的:还当什么书记?去毬吧!
所以,不管家里这些宝贝值不值钱,值多少钱,应德润眼前是绝不会舍得同它们分手的。
那么,他能找谁设法呢?找几个不是跟前的好友同志,暂借一时,凑够那个打电话同学说的一百万?天,他们两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