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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乔莉说,“我会小心的。”
“和我保持联系。”老乔说,“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家里的电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你都可以打。”
“好的。”乔莉觉得此时的父亲好像和自己并肩作战,不禁在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爸爸,你也不要为我的事太多操劳,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会注意。”
“人生路,犯不起错,”老乔说,“一步错,步步错,你要三思而后行。”
乔莉挂上了电话,默默地坐在宾馆房间里。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她这才想起,一个小时后要在楼下会合,他们还要连夜赶回北京。乔莉连忙收拾好行李,来到楼下,陆帆和何乘风已经在等她了,乔莉尴尬地说:“何总、陆总,对不起!”
何乘风笑了笑,陆帆没有说话,三个人上了车,朝北京绝尘而去。
乔莉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极度疲倦,却无法入睡。父亲的话像一个巨大的警钟在她的心中敲响。退出晶通电子,退出赛思中国,甚至退出北京,她心有不甘,可留在北京,她就要做出跳槽的决定。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从春节后到晶通电子重新启动前,那一个多月找工作的艰难,与她大学刚毕业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现今之计只有拖,一方面尽快开些小单,另外一方面要投递简历,最重要的,她还是想看一看晶通电子这个项目到底能怎么进行。只要她不签合同,她就不负法律责任,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何乘风,他相信王贵林的信私不信公是一句心里话,同时,这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整整一夜,他都在考虑一个周密的方案,从方案方向、执行团队到执行的步骤,想得他兴奋不已,索性起来喝了杯红酒。天蒙蒙亮时,他才闭了会儿眼睛。八点钟,他又出现在公司,上午有好几个会。中午何乘风亲自给陆帆打电话,让他通知云海,晚上八点在何乘风家里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陆帆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云海。云海一直在琢磨王贵林说信私不信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晶通电子的事情将会超出很多范畴,他不知道陆帆能不能接受,但是他隐约感觉,这将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挑战。
晚上八点,欧阳贵、陆帆、狄云海应约来到了何乘风的家。何乘风住在北京朝阳公园旁边的一个别墅区内,房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买的,小小的三层楼,既宽敞又别致。由于紧挨着朝阳公园,空气清新。何乘风的儿女都在美国,只有太太和他同住。因为晚上要开会,何乘风特意请夫人暂时回避,他让阿姨泡好咖啡,煮好茶,准备好雪茄,全部放在书房内,然后让阿姨回家了。
整幢别墅只有四个大男人坐在里面。云海坐在最靠角落的地方,端着一杯茶,陆帆和欧阳贵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抽着雪茄,面前放着咖啡。何乘风怕闻烟味,坐得离他们稍微远一些。在书房的一面墙上,何乘风特意挂上了一块小黑板,在黑板上,他写上了王贵林说的那五个字:信私不信公。他看着眼前的三员爱将,呵呵笑道:“今天我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谈这个问题。”
“何总,您对此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陆帆说。
“晶通电子这个项目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我认为这是王贵林说的唯一的一句真话。”何乘风娓娓道来,“他信不过我们,也信不过SK(Siltcon Kilo),准确地说也信不过中亚永通和联欧国际。中亚永通的方案是要把他做死,联欧国际虽然能做活,但是先置之死地而后生。SK(Siltcon Kilo)总部没有大的外包项目以做支撑。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可以和他进行合作。但是在合作之前,他说出了他的顾忌,也就是说他要把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绑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在我看来,这个想法是公平合理的。”何乘风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云海,“不是对他公平合理,而是对我们公平合理。诸位,你们都是IT行业的精英,弗兰克和杰克受过良好的商业教育,欧总身经百战,人生经验之丰富,只怕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和各位一起来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要说给赛思中国的美国总部听,要说给赛思中国的大中华区的员工们听,要说给晶通电子听。我们用七个亿的外包项目来支持通过中亚永通改制完成后的晶通电子,只要改制完成后的晶通电子可以和赛思中国公司通力合作,并且顺利地在资本市场完成运作,那么这个故事就是一个成功的故事。”
“而无论是王贵林还是欧总、弗兰克、杰克和我本人,我们都可以通过券商在改制完成后的这家公司持股,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赚到我们应赚的钱。但是赚钱不是目的,因为不是人人都能够在商业领域去说一个故事,也不是人人都能让这个故事成功,一个故事要有开始、有发展、有高潮、有结束,晶通电子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我们要让它发展下去,然后全力支撑它上市,最后我们还要成功地全身而退。有时候我想,它更像一个奇迹,但需要我们一起来完成。”
何乘风的话音一落下,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欧阳贵的雪茄一点一点冒着红色的火星,陆帆只看着自己的咖啡杯,云海低着头,一言不发。何乘风观察着每一个人,等待着他们的表现。欧阳贵第一个放下雪茄,嘶声说:“老何,你要玩一票大的?”
“对。”
欧阳贵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跟你兄弟这么多年,你终于想玩一票大的了,我奉陪到底。”
何乘风呵呵一笑,看着陆帆,陆帆抬起头,看着他,又看了看欧阳贵:“何总、欧总,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何乘风道。
“牵涉到法律的部分怎么办?”
“可以违规,”何乘风说,“但是不违法。”
“这是你的原则吗?”陆帆问。
“弗兰克,”何乘风说,“这不仅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寻觅了三十年的出路。为什么你要去创业?你在创业失败后答应回来帮我,难道我就相信你会一辈子留在赛思中国?就算你做到我的位置,做到程轶群的位置,只要美国人一句话,你随时就会滚蛋。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什么都不是,程轶群什么都不是,你更什么都不是。所以王贵林说信私不信公,就是这个道理。我们都是打工的,打工皇帝依然是打工者,依然是为别人卖命。为什么美国人要派施蒂夫来,为什么他们要支持市场部牵制销售部的折扣?就因为我们是打工的,没有信任只有牵制。既要我们为他们赚钱,又要抓住我们的手和脚。弗兰克,我戴着这副镣铐已经三十年了,你希望走我的老路吗?”
陆帆听了这段话,内心震动不已。而云海一样心绪复杂,何乘风所说的这一切,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出路,是啊,在外企打工,真的能有出路吗?或者去国企,而国企的出路又在何方呢?
何乘风说:“这是你和杰克创业的好机会,我和欧总都老了,公司早晚是你们的,就算你们不想要这家公司,你们也有资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这里答应你,不违法可违规,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保证了。但是,你想你的人生第一桶金赚得像天使一样纯洁,我想这只是一个梦,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陆帆咬了咬牙,“何总,我支持你的决定,我希望来说这样一个故事。”说完,他看着云海,“杰克,你的意思呢?”
云海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迟疑和痛苦,他沉默了几秒,“何总、欧总、弗兰克,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老师和朋友,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希望三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考虑。同时我也向三位保证,我会保守秘密。”
何乘风点点头。欧阳贵、陆帆与云海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以欧阳贵的冒险性格,只怕自己不干,哪里还会表示反对。陆帆天性中的承担,一定会让他愿意讲这个故事。只有云海,他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一个天生的冒险王,一个当机立断、人品端正的高管,一个凡事都能三思而后行的臂膀,这样的团队恰恰是他所需要的。何乘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技术的问题。”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呵呵笑道,“比如——外包?!”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凌晨,欧阳贵、陆帆、云海告辞出来。欧阳贵开自己的车,云海坐陆帆的车,两个人在车上继续这个话题,陆帆问云海,“你是担心事情有违法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