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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给你老公打电话了,他特别关切你的这个情况,听上去语气情真意切,我也很感动。我说让他在这特殊的时期要多承担多宽容多关心。别想那么多了,当然,遇上这样的事,谁都会发愁,但是要尽量调整到小低程度的愁,你想想,发愁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结果不错,你不是白愁了吗?结果又不能因为你的情绪改变,大家都说得对,好人有好报。所以要坚强一些!我们都会为你祈祷祝福的!!!
我在加拿大的中学同学听她的院长妈妈说了我的情况,也来信宽慰我:手术后就会一切正常,不要怕,即来之则安之,首要之事是找到好医院和医生。找最好的医院,这点千万不能马虎。知你情绪还好,又在积极联系上海华山医院的手术,这样就好。等你做完手术的好消息。我表妹在北京做了甲状腺手术就发生切了不该切的地方,造成甲状腺功能低下,要终生服药。她还是找了所谓的好医生。
同学说的手术意外我不奇怪,我就亲眼见过一个阿姨做了小手术,结果手术不彻底,半辈子带着导尿管的事,她的儿子就是她手术医院的医生,媳妇还是护士呢。至于说给医生红包没送到,以至于把药棉或者手术钳遗留在肚子里的事我们也听得多了,所以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到底给医生送多少红包合适?这都是在手术前必须心照不宣打听清楚、落实到位的事。
我的听神经瘤求医之路(八)
那段时间正是我儿子的初二期末,家里陡然异样的空气让他也感觉到压力,他一回家就悄声打开书包写作业,我们说到手术时他也只是抬头静静听着不多说话。儿子是个自立自觉的孩子,把他交给爷爷奶奶来照顾一段我也很放心了。其实就算我们在身边,他的学习也一向是完全自主的。他不需要我们辅导,也不需要我们督促,更不需要我们陪读,连买课外书或者辅导书都是自己选购,即使在他考试时我们也照看电视不误,没担心会影响他学习。我要去上海手术前的那天晚上,我打算早早上床休息了,他过来用他笨拙的臂膀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并且同样笨拙地在我的脸上非常轻地吻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妈咪GOODLUCK!”要知道正处在青春逆反期的他简直像刺猬一样,平时根本不会让我亲近的,他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我半天没回过神来,就带着他给我的甜蜜和祝福入梦了。
同学联系的华山医院主刀医生16号下午和约定我们见面,我和老公坐早上八点半的飞机赶往上海。临行前单位临时指定了部门负责人,我就可以放心去做手术了。单位领导关切地问我“联系手术的是上海龙华医院吗?”我心里一紧,我不知道上海有龙华医院,但知道龙华就是上海的八宝山啊,我只能不动声色地纠正是华山医院,心想我该不会直接去龙华吧?事后我知道上海倒还真有个叫龙华的医院,不过是中医院,看来我还是有点风声鹤唳了。
我通过携程网预订了离华山医院比较近的宾馆—延安饭店。不知道这宾馆要住多久才能做手术,不管是否能报销的,能省点就省点吧,我们定了南楼258元一晚的房间。同学的专职司机在机场接到我们,司机是个和善的老师傅,很可亲的样子,一下让我感受到海派男人的笑容。上海正在为世博会冲刺,以前每次来上海感觉越来越漂亮了,这次当然更是眼花缭乱。不过我那时真不知道世博会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那个像小灵通摸样的海宝造型觉得没头没脑的,好像没体现出大上海盛会的风格。按说上海的硬实力、软实力在我们中国也算数一数二的,但也经常会有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创意。我最想不明白的是广告词连说三遍,比如“恒源祥,羊羊羊”、“上海三菱电梯,上上下下的感受”、“美林阁,蛮灵咯”之类,不从上海滩上随便抓一个水灵的孩子就算了,那些广告创意人也太缺乏想象力和文字表达力了吧?他们不知道有句俗话叫“话说三遍比屎臭”吗?真对不住这个开风气之先的时尚大都市。我想起大学时每次听FM98。5频道音乐节目,正听得高兴,突然插入“纳爱斯珍珠香皂,今年20,明年18”的广告,而且一连轰炸三遍,让人大倒胃口。后来见到铺天盖地的平面广告,我和室友真怀疑那个臃肿恶俗的广告女郎何止是20岁充18岁妙龄,肯定30岁不止,估计是老板家亲戚。不然连我妈那种第一次出远门的农村妇女在复旦来看我,见了我的美若天仙的好友和校园里无数美女之后忍不住感叹,“人都说学习好的姑娘长得不好看,我咋看漂亮姑娘都考到你们学校了?”没错,我倒是记住纳爱斯的广告了,可我从来不会买一块纳爱斯珍珠香皂,我可担心我变成那个广告女郎的品味。
话说远了,瑕不掩瑜,个别没有实现美好初衷的广告不会影响我对上海的美好印象。不过延安饭店南楼房间有点狭小阴暗,地毯陈旧得像上个世纪的,窗户外面被法国梧桐的浓荫遮挡得密密实实,好在饭店门口有个不错的饭馆——香港和兴茶餐厅。在手术前后的那段日子里,这里几乎成了我们的定点餐厅,那里优雅的环境、精美的饭菜和每日推出的特价菜肴虽比不上“苏浙汇”,但也足以让我回味。
下午先找到同学的同乡——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他带我们去见我的主刀医生——刚从外地参加脑瘤手术高峰论坛归来的毛教授。毛教授差不多和我们同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点笑嘻嘻的圆脸,不是非常严肃的医生的标准摸样。他曾经和陪我前去的同学的丈夫一起获得过“上海十大青年科技英才”称号,我想在风云际会、卧虎藏龙的上海滩绝非浪得虚名。他除了对我同学说“久仰你老公”外,也挠头说“啊,你们都是复旦的高材生啊,佩服!不像我们这二医大出来的混混。”我闻听此言立即忘了初次见面的窘迫,脱口而出“复旦出来的像我这样的混混多了,可您是专家呀,术业有专攻。我现在不是就落到您手上了吗?”我曾经有个二医大的朋友才貌双全,除了深谙医学专业还写得一首好诗呢,我对二医大的赞扬完全出自内心,可不是恭维。毛教授和我们一起呵呵笑了,气氛顿时变得轻松。
不过作为手术医生他还是认真地告诉我们“听神经瘤这种良性肿瘤生长很慢,长到这么大应该是很多年了,如果不做手术再长下去最多三五年时间就会压迫脑干神经,危及生命。做手术都有风险,这个我们都知道的,百分之一的死亡率这种事我们就不说了,听神经瘤剥离过程可能会伤及面神经,你这个瘤子比较大。当然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这个你放心。我碰见过女演员得这种病宁死不做手术,人家就是靠脸蛋吃饭的嘛。不过呢,一般女人也是非常重视容貌的,你不担心手术之后影响社交吧?”哈哈,我打趣我的同学才需要出席社交场合呢,像我这样两点一线的上班族哪有什么社交呢?本身我也不是喜欢应酬的人,既然最让我担心的百分之一的事故概率都被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还有什么比命更贵呢?容貌是否会有所改变完全没在我考虑之内。
这次见面如果套用新华社统稿,那就是“医患双方在同学的见证下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并达成尽快手术的一致意见。”这回要救我于水火的不是伟大领袖毛主席,而是杰出教授毛医生。
香梅
香梅是我四爷的孙女,和我家住对门,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之一。
她的名字应该是没有文化但走南闯北过的爷爷随便给起的,续在她叫香菊的堂姐后面。但她还真是人如其名,有点孤芳自赏的味道,所以和我们的关系也若即若离。
香梅爸爸长得白净秀气,是村里的泥瓦匠,算是吃得开的手艺人。村里村外但凡有人家盖房砌墙、盘炕垒灶,总少不了请他去帮忙。他说话慢慢吞吞,总是半句话说出来,咂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后半句。不过他已经算家里唯一有些话语的人,其他人几乎都像哑巴一样。我们小时候偶然结伴疯到香梅家屋里,转几个圈自讨没趣,又风一样地窜出来。
香梅爸爸经常忙乎在别人家的工地,地里的农活全靠香梅妈妈出力。她是我见过的最壮实的女人,水缸样的体型,不高不矮,宽厚的肩膀能扛能挑,在地里干活没人把她看成女人。村里不但有人教训媳妇“你看人家香梅妈”,也有老人教训儿子“你看看人家香梅妈”。她宽大的脸盘总是被晒得红突突的,盖过本来的白皙肤色。自来卷的黄色发梢却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