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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石,他让一个人爬到圆石上面,用绳子拴住其中的一端,其余的人奋力拖拽绳子的另一边,而他把一根粗大的树枝搁在下面撬动圆石。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圆石终于辘辘地转动,碰撞着四周的岩石,暴裂成一块块碎片。“好了,奥尔。”提瑟镇定下来,带着愧意说,“我很抱歉,它们是训练有素的好狗。相信我,我真的非常抱歉。”
突然,他身旁的人移动了一下。夏力顿正在调整枪上的观测器,对着下面的灌木别击。
“夏力顿.我告诉过你不准开枪。”
“我发现那边有动静。”
“扣除你两天的薪水,夏力顿。你的妻子会气得发疯。”
“可我确实看见那边有动静。”夏力顿为自己辩解。
“我没工夫听你的废话。你一开枪就激动,昨天那小子从警察局冲出去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并没有射中那小子,他在你们回击的时候,早已销声匿迹了。”
“什么,要扣除我两天的薪水?”夏力顿叫道,“你不能那么做。”
“我的话还没说完。看看你们浪费的弹药,一半的弹药已经用光了。”
警察们审视着散落在泥土里的弹壳,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再次遭遇那小子时,你们打算怎么回击?用完子弹后向他扔石块不成?”
“州警察署会给我们补充更多的弹药。”李斯特答道。
“你们是不是感到很自豪,望着这么一大堆弹壳放声大笑。”
提瑟再次指点着散落在四处的弹壳。突然,他注意到一种弹壳与众不同。于是便俯身仔细察着。警察们垂下目光窘迫不安地楞住了。“这些子弹没有射出。你们中哪个傻瓜没有扣动扳机就把子弹射出去了?”
显而易见,这是初次出猎者见到猎物时紧张兴奋所致,而忘记首先应该扣动扳机。提瑟不愿放过此事,他必须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是谁干的?谁是新手,把你们的枪给我,我会给你们演示一番。”
弹壳上的号码为0,300。他正打算查看使用这种弹药的步枪为谁所有,突然发现奥尔的手指向悬崖的边缘,接着听到了一阵呜咽声。被射中的狗并非全部毙命,一条狗被子弹震动得失去了知觉,现在苏醒过来,不停地踢腿抽泣。
“胃部中弹。”奥尔愤慨地说。他抚摩着手里的猎狗,把它的皮带递给了李斯特。“紧紧抓住皮带,你看见它在发抖,它嗅出了那条狗的血,很可能会变得疯狂起来。”他轻轻地拍打着猎狗的背部,然后站起身来,绿色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
“等一等,”李斯特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条狗将会变得凶残暴躁?”
“或许是那样。我不能确定。它很可能会挣脱控制自行跑开。你只需抓紧皮带即可。”
“我不喜欢这条狗。”
“没有人要求你喜欢它。”
奥尔说完便从李斯特身旁走开。他来到受伤的猎狗身边,猎狗踢着自己的腿,翻滚着想站立起来,可蹒跚着又摔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肯定是胃部中弹,”奥尔道,“那个婊子养的家伙射中了它的胃部。”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眯起眼睛注视着李斯特身边的狗。它正拖着身上的皮带想从李斯特身边跑开。
“当心,紧紧抓住皮带,”奥尔告诫李斯特,“我要做的事情会让它惊跳起来。”
他弯腰查看猎狗胃部的伤口,炸开的大肠缠绕在一起。他愤愤地摇摇头,抬手一枪击中狗的耳后。“真可耻。”猎狗在地上痉挛扭曲了一会儿,随后身体便停止了抖动。奥尔注视着自己的猎狗,他的脸色由灰变红,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还等什么?”他轻轻地对提瑟说,“快走,去抓住那个家伙。”
他刚向前迈开一步,身体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枪从手上滑落,双手怪异地捂住脊背,凄厉的枪声回荡在森林中,他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弹片把他的眼镜击得粉碎。众人愕然不动,无人开枪还击。
“卧倒!”提瑟叫道,“全部卧倒!”
警察们哗地一下扑倒在地。
最后一条猎狗挣脱了李斯特的控制,狂奔到奥尔躺倒的地方,啪的一枪飞来,它也遭到与主人同样的厄运。
提瑟紧紧贴着地面,两眼圆睁,捏紧双拳,痛心疾首地发誓要抓住那小子,狠狠折磨他,毁掉他的四肢,绝不手软。现在他不仅仅是为了盖特的遇难进行报复,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死于非命的生父和养父。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掐住这个杂种、这个狗娘养的脖子,将他碾成粉末。他纹尽脑汁盘算怎样跳下悬崖找到那小子,霍然回首,这才意识到自己己铸成大错。他们不是在追逐,而是中了那小子的伏击。
天哪,这是怎样的一个埋伏啊!这片荒无人烟的山区离小镇仅三十英里,可直升机却坠毁于峡谷,六条猎狗毙命,那小子似乎能够随心所欲地结束任何人的性命。他凭借险峻复杂的山地,藏身于崖下的森林,成功地掩护自己。要想将他擒获,他们不得不在他的枪口威胁下冲上悬崖。可他的步枪是从何处而来,又怎么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设下这个埋伏?提瑟百思不解。
天上的乌云缓缓飘过,隆隆的雷声渐渐逼近。
第九章
“奥尔。”提瑟忍不住抬头向他望去。望着悄无声息地躺在悬崖边缘的老人,提瑟心如刀割,肝肠寸断。都是我的过错。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告诫他应该卧倒。他吃力地移动身体想爬向老人,想把他搂在怀里。
“那小子会开枪的。”李斯特声音嘶哑着叫道。
提瑟勉强转过身,为自己的部下担忧。现在他们仅剩下七人。除了夏力顿,他们一个个手持步枪,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说那小子会开枪的。”李斯特又说了一遍。他的裤子撕破了,膝盖露了出来。“他会从我们身后开枪。”
众人蓦然回首,瞪大眼睛凝视着隆起的山丘,仿佛那小子就躲藏在那里。
“他肯定还会开枪的,”年轻的警员插嘴道。他独自一人,灰色警裤的臀部上渗出一道棕色的污迹。“上帝啊,我要离开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走吧,”提瑟说。“跑上山坡,不出几步他就会把你击毙。”
年轻警员的喉咙动了动。
“你还等什么?”提瑟道,“走吧,跑上山坡。”
“不,”年轻人答道,“我不。”
“那么,就放老实一点。”
“但我们必须登上山坡,”李斯特说,“就在他开枪之前,如果我们不行动的话,他就会乘机逃走。”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时地掠过几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
“那是什么,我听见有声音。”李斯特大声叫道。从扯烂的警裤裂缝里可以看出他的膝盖被蹭得发红。
“是雷声。”夏力顿答道。
“不是雷声,我也听到了。”米奇说。
“听。”
“是那小子。”
他们听见轻轻的呕吐声。是奥尔,他在动,他弓起背,膝盖和头部仍贴在地面上,像一部履带式拖拉机一寸寸地挪动,两手紧紧抓住前胸,试图站立,但他无法站立。背部刚僵硬地鼓起,便骤然坍塌。殷红的血从手臂上流出,咳嗽不停的喉咙喷出一股股鲜血。
提瑟难以置信地愣住了。他本以为奥尔已经死了。“奥尔!”他叫喊着,不顾—切地想冲上前去,但及时警告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他蜷伏在地面上,以免暴露自己重蹈覆辙。可奥尔距悬崖太近。他知道下面森林里的人一定能看见自己。他费力地向前爬去,抓住奥尔的肩膀,用力想把他拉回自已的身边。可奥尔的身体太重,那小子随时都可能向他射击。他拼命地拽着奥尔,奥尔的身体慢慢移动了。地面上的石块崎岖不平,奥尔的衣服被悬崖上锋利的岩石挂住了。
“帮帮我!”提瑟对身后的警员叫道。
奥尔又咳嗽了一声,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快来帮一把!快!”
有人奔到他的身边,帮他一起把奥尔从崖边拖了回来。他们脱险了。提瑟大口喘息着擦去眼角的汗水,他无须扭头就知道助他—臂之力的人是谁:夏力顿。
夏力顿咧开嘴巴笑了,不是兴高采烈的欢笑,而是由衷的欣慰。他的胸膛激动得起伏不定。“我们成功了,他没有被再次击中,我们成功了。”
提瑟也开心地笑了。但奥尔仍在咳嗽,汩汩的血不断冒出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伸手准备解开奥尔的衣领。
“别紧张,奥尔。我检查一下就给你包扎。”
他想轻轻地解开奥尔的衬衫,可衬衫上的血迹已与肉凝结在一起,他只好将衬衫撕烂。奥尔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