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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在学校的信箱前踮起脚尖往缝隙里看。
影子安静地拓印在水泥地面上。
风把它吹得摇晃。
第4节:郭敬明:你的一生如此漫长(4)
下午六点安静的校园。零星的人群缓步走过我巨大的失落和泪水。
这些都是被揉进了眼睛的面包屑。
07
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时候,父母并不知道,学校也不知道。
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却知道。
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表情。鼓励的,加油的。
也有讽刺的,嘲笑的,冷漠的。
我并不会像其他的获奖者说的那样,自己随便写写,然后就拿了大奖。
我是很认真地想要拿第一名。用尽全力地,朝向那个最最虚荣的存在。我写了整整7篇五千字的文章。我买了七本杂志,剪下七张报名表。
我在六个月后一个人背着黑色的巨大书包飞向上海。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飞机巨大的机翼,在黑色的夜空里翅膀前端闪烁的灯光,跳动牵引着我心脏的频率。
08
请你把回忆与现在折叠。
请你把虚荣和梦想对称。
请你把天空和大地拆解。
请你把荣耀与孤独背负。
用沉默的重量。
请你随我一路走向荒无人烟的尽头,飞往寒冷覆盖的辽阔冰原。
光与墨的终点。
09
后来我的故事被放大在镁光灯下。记录在文字照片和视频里。
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穿着华服,你要温文尔雅。
你要悲喜不惊,你要容忍包容。
一路丢盔卸甲,却在同时为内心装上更坚固的铁壁。
10
也不是没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候——
在很多个晚上,因为写不出来而把键盘重重地摔向地面。
在很多的场合,被镁光灯照得睁不开眼的同时,被突然迎面刺来的攻击问题弄得措手不及的时候。
在看到我的读者冲到我面前,举起我的书,然后用力撕成两半的时候。
在曾经低潮的时候,面对着签售台前三三两两的冷眼旁观的读者不知所措的时候。
在面对突然从签售人群里冲到面前来指着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不要脸”的时候。
在看见自己的文章被人稍微改动几句,然后贴在网上说是另一个作者文章里的句子,引出的结论是“这就是郭敬明抄袭她的证据”,在哑口无言的时候还有更深的愤怒,不知情的人家独浪新首发在回帖里尽情地表达对我的羞辱。我自己明白那个作者的原文根本不是这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个他们认为的我抄袭的对象作者叫七堇年,那篇他们叫嚣着被抄袭的文章是我审核出来的发表在《岛》上的《睡在路上》。在把鼠标重重地摔向墙壁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流出了眼眶。
第5节:郭敬明:你的一生如此漫长(5)
在被密密麻麻关注的目光缠绕拖曳,拉向更寒冷的深海峡谷的时候。
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候,悲哀的事实掩藏在那些看似漂亮的虚假表面之下,像是被锦缎包裹的匕首,温暖而又无锋。
11
我人生的第一场签售会是在我20岁的时候。
《幻城》的出版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包括我自己在内,谁都没有想过《幻城》可以成为当年横扫图书市场的年度畅销第一。
那个时候出版社问我是否愿意签售,我必须要说,在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清楚签售的意思。
而当我背着自己的背包,走进会场的时候,我在下意识里一瞬间抓紧了自己的书包。
12
有很多的形容可以去比喻,去模拟。
轰鸣声。
飞机起飞的震动声。
海啸声。
飓风卷过森林的涛声。
面对台下潮水样起伏的人群和他们口中呐喊的我的名字,20岁的自己没有学会甘之如饴。
我谨慎地签着早早就练好的签名,为每一个人写上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期望的,从我们这里得到所有相关的祝福。
有写下过“希望拥有永远纯净的心”。
也有“恭喜发财”。
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自己独自坐在书店的休息室里,采访我的记者随便问了我几个问题就匆匆离去。剩下一个在报社实习的中学生,非常有兴趣地留下来采访我。
那个时候我结束了签售会后会留在书店里看书,蹲在书架前面翻阅,周围的人也不太会认得我,也可以和几个留下来的读者一起逛街,有几次还和他们一起唱过歌,在狭小的KTV房间里,我们一起吃水果,大家抢着麦克风。
那个时候我还会站在学校的信箱面前看里面的来信,看见陌生人的信封我依然特别激动。
那是四年前的我。
而现在公司的桌子上堆着一座小山一样高的信笺。我每次望向它们,都会听见那种类似倒计时的声音。它们在说,开始倒数咯。
13
那个时候自己眼里潮水一样多的拥挤人群,和后来的,没办法比。
当我拥有了更多人的喜欢,我却发现,我开始没有机会去回报这些喜欢。
当年我还可以从容地写下每个人的名字,而现在,我却只能匆匆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刚刚抬起头想要对对方微笑,而对方年轻的面容已经消失在保安围绕起来的安全界限之外。
依然是轰鸣声。海啸声。
飓风卷过森林的涛声。
还有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音。
……
第6节:落落:逢魔(1)
落落:逢魔
作者:落落
混沌的光,呼进肺叶的空气还未曾被吐出,整面的云墙在崩塌前维持完整,空洞渐变向寂寞的某个过程中。一颗露水击穿覆盖地表的雾壳,隐形的波纹在树丛间传播反弹,传播后反弹。遇见凹凸不平的花苞,敲向三点二十分的钟面。
我们的感知总是将三点前以为夜,而四点后归入晨。
留下三点后与四点前的时间,既非夜晚也非白昼,如同两个话题中间的停顿,只游过飞虫腹尾的弧线,凝视它的片刻,笑容缓慢收敛角度。直到在日光之下,平静地醒来。
既非。也非。
很多年来我们回忆起以往种种,河流上耀眼着爱或死的诗篇,大起大落的内容被盛装渲染。欢娱,兴奋的激动的。恋爱宣告开场的一秒,夺冠之后,抽奖时家独浪新
首发被万分之一的几率光顾,人群中一次或某次忍不住握拳欢呼。那些犹如被强音伴奏的篇章,仿佛拉开日光的帘,宣告某个明媚白昼的开始。而绝望同样深刻,偶尔的迷失,真正的悲痛,错误或困惑带来的黑暗期,仿佛握着电视遥控,将画面切换在各个“再见”的完结提示中,简单的七色图案也能酝酿出泪感。
最好的与最坏的,大笑和哭泣,黑与白,它们占据大部分记忆,标志鲜明所以无需努力回想,在水面上以连绵的波光连成刺眼的鳞片。
剩下,既非最好的,也非最坏的。既非大笑,也非哭泣。既非潮湿闷热的夜幕,也非干燥沙质的晨曦。收拾步履。
时至今日,出版社寄来自己的样书,厚厚的几十本同一种,用剪刀剪开封条后,我把它们堆在厨房,一扇埋着下水管道的储物门后。下水管道很争气地从不故障,所以也迟迟地没有光顾那里的机会。而更早以前的出版物,混进大堆的光盘游戏和塑料袋,轻易地看不到。习惯于极少回顾,哪怕在书店里也不过用手指捏一捏自己书的封皮,然后匆匆低头走开。
可写作依然是目前我唯一的生活。衔接于任一个黑夜和白昼。保留悲或喜的表情。切换在各种音乐中间。抓住微渺的尘屑发出巨大感叹,或者反之将感叹尘屑般吹远。
如果说小时候我曾经有过隐于心底的怀疑,其他方面都毫无建树的自己,会否在将来走上真正以文字为生的路。但一个过高过远的目标,甚至不属于“平凡”的范畴,被生活琐事包围的人,翻开每一页,上面写着车站站名,饺子的售价,毫无应有的浪漫,即便出现关于音乐的段落,我却听着动画片的主题曲。
可十几年过去,名叫生活的纸页上依然留存着站台的名称,爱好也没有改变,吃咖喱和饺子,耳机里持续播放动画片的配乐,却在从事一项名叫写作的事业。
无法用文字描绘的音乐,无法用文字描绘的画面,无法用文字描绘的气味,无法被文字完整表达的心……但我从前人的作品里听到了节奏,浮现于脑海里的场景,除了静谧的水,还有水汽中鲜活发首家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