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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岗位都已经至少转了一轮。当年那个帕克在公司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三年前自动辞职了,也不再打篮球,所以亚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公司里那种称兄道弟的气氛还在,现在的员工大都比亚当年轻,可亚当还是跑得比他们快,举得比他们重,喝得比他们多。大家都尊敬他,不单视他为上司,亦视他为前辈,他也当之无愧,在任何方面都当之无愧。当然,每当他出现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的气氛就会有所不同,亚当的同事们并未注意到这种变化,可他们越是感觉不到,就越是加深了他们同亚当在个性上的差距,亚当也并不忌讳这种差距,更引以为豪。
周五下午,公司里的王老五们虽然人还在办公室里,可心早就飞到周末去了,向足球、啤酒飞去了,反正要把令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的工作抛到九霄云外。通常,下班前一小时,大家就开始讨论,上周五晚去的那家酒吧怎么样?糟透了。今晚又该换哪家?春季,某个周五下午,大伙儿一个劲儿劝亚当一起去参加个活动,有吃有喝,地点在中央公园的德拉科特剧场,又是不知为什么筹款。布列南有票,大家都非常希望亚当能一起去,最后甚至提出为他出票钱。亚当说:“明天是我儿子生日。”又一个喝酒的好由头。一帮人在空荡荡的舞台上占了一张大圆桌,立马就跟女招待打得火热,那姑娘叫格列琛,身上刺着惹火的图案,虽然有点儿不大情愿,还是承认自己是名演员,可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自己的年龄。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不超过二十二。
“哦,我可真喜欢这样的嫩丫头。”布列南说道。
“因为她们讨厌你。”
“不错,”他说,“不错,她讨厌我,我就喜欢她这样。”
大家点了一轮又一轮,格列琛也回到桌旁,一次又一次,每次她出现,那些男人就想同她套近乎,可一次比一次拙劣。
大家觉得,这样赤裸裸的话应该就叫发癫了。格列琛也明白,还是不要跟这帮人打情骂俏的好。亚当看得出,她很会表演,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帮醉鬼,可脸上一点儿也没流露出来,小费也越来越多,都多得离谱了。
不知怎么,大家就打起赌来,由头是格列琛舌头上有没有打环。她又过来了,倒了一轮美格波本威士忌,人手一杯,只有亚当例外。现在,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怕眼前这帮男人了。“格列琛,”布列南出了声,满脸诚恳,“我不想冒犯你,可你能不能张大口,说‘啊’。你能帮我赢一大笔钱。”
“先生们,晚上玩得快活吧。”格列琛笑吟吟地说,一面清掉上一轮喝空的酒杯,然后掉头就走。几分钟后,亚当起身回家,又引起大家一轮问题,问他是不是还是坚定不移的异性恋。亚当没有向剧场大门走去,而是转了个圈,下了几层台阶,来到酒吧厨房前,在那儿找到了她。她眼珠一转,微微一笑。
“别理我,”亚当说,“我在数你身上的文身。”
“哦,那可数不清。”
“我可是个大忙人,马上就要回桌上去了,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给我马上就走。”
她转过身,看了看他,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看得出,这姑娘对自己挺感兴趣,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什么,而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喝多了吧?”她说道。
“一点儿也没,就是想再见到你。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了,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姑娘紧紧盯住他,另一名招待往她手中的盘子上放满酒。“哦,对了,”亚当一边说,一边扯下手指上的戒指,“这样就下来了。”
姑娘轻叹一声,说:“还是戴上吧,我喜欢结过婚的男人。你婚姻幸福吧?没错吧?”
“非常幸福。”
她扯过他的手,在手心上写下一个号码。
“哦,”亚当说道,“多美的一天。”
亚当向西走出公园。眼前,一轮红日正冉冉西沉,投下长长的影子,渐渐融入黑暗之中。他走得不急不忙,今夜会是今年最美的几个夜晚之一,在这难得的一刻,他回顾起过去的一年。职业中,至关重要的就是不能感到自己在偷别人的钱。在资本投资领域可不存在什么零和博弈,你在没有财富的地方创造财富,只要做得够好,钱就永远赚不完。亚当所拥有的不过是进取的冲劲,外加过人的胆色,把它表现出来。为什么他要受到限制?或者更糟,受到自己的限制?当然,还要有一些领导才能,这种事一个人可做不来,就算你想单枪匹马也不行。要把风险降到最低,就必须控制住德文和他那帮手下,让他们对自己绝对信任,也绝对忠诚。这点自己也办到了,德文那个年轻人好像容易躁动不安,可每当他临近失控时,自己就会出现,只要五分钟就能稳定住他,让他相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其实,那已不是自己的主要收入来源,至少不再是了。自己在贝里尼的收入飞升,也理应如此,这就有点儿像自己给自己发奖金。工作中,他能搞到一些内幕消息,某某公司如何如何,然后他会向德文下达指令:某某股票,买进;某某股票,卖出。德文和他的手下控制了三十来个账户,交易被摊开,各个账户的收益转移到不同的海外银行,一点一滴,最后都汇入安圭拉皇家国民银行,那儿的监管政策对客户极为有利。去年,亚当赚得不多,不到五十万美元,可聚沙成丘,每一笔钱都在影响着家人的生活,为他们创造出新的可能。如今,全家人的日子已不再依靠那些钱了,他随时都可以洗手不干,至于家人的日常生活,他们很可能不会感到跟以前有任何不同。
不光是为了钱。那些钱,花起来还得小心点儿。自己不光是为了钱,更是为了使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施展,去开发、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信息。身边那些人不是目光短浅,就是胆小如鼠,把那些信息放到他们眼前他们也不会用。比如说,两星期前的一天晚上,自己和布列南在公司加班晚了,于是一起喝了两杯威士忌。两人聊到了布列南昔日在校学生会的一个兄弟,那小子最近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因为他的整个部门遭到了调查。聊到这儿,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到了这份上,那勾当要还有点儿新鲜感,就全靠这了。亚当感到,自己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中,一个是阳光下的世界,另一个见不得光。这既是动力,也是回报。每天,他都会注视桑福德那双眼睛,确认他没有起疑心。这老家伙,完全被自己的情感蒙住了双眼。
在一处空无一人的游乐场,亚当找到了一个水龙头,洗去手心的墨水,他根本就没记住那个号码,连看都没看。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他从未背叛过自己的妻子,永远也不会,那是脆弱而愚蠢的行为,风险远远高于所得。可有时候,走近那条红线能带来刺激,让别人先去跨过那条红线吧,自己绝不越雷池半步。再说了,寻欢也就那么一下子,之后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亚当在七十七号街左拐,从那儿就能看到自家的窗户了,只有楼下孩子们的房间亮着灯。他走进电梯,一路回到家中,走进月光朦胧的客厅。没人留条子,可亚当肯定,辛西娅一定跟自己说过晚上去哪儿了,肯定是自己忘了。阳台的门敞开着,风吹动窗帘,翩翩飞舞。当然可以看看电视,可这会儿,亚当想找个人谈谈心,早知道家里没人,还不如不回来。他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绕到厨房后面,从那儿的室内楼梯下到楼下。所有的门都关着,同往常一样,可还是有些声音从乔纳斯的房间漏了出来。亚当敲了敲门,没反应,可里面的声音一点儿都没有小,于是他又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屋里,地板上堆满了包装盒和包装材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乔纳斯的床头柜上居然放着一台老式唱机,上面还有张唱片在转啊转。
上次见到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亚当自己都不记得了。乔纳斯头上还戴着耳机,他把脚从书桌上放了下来,晃了晃,冲他笑了笑。
亚当指了指那台唱机,摊开双手,手掌向上,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乔纳斯取下耳机,说:“妈和我决定早点儿庆祝生日,怎么样,漂不漂亮?多谢。”
亚当笑了笑,摇了摇头,屋里有两把椅子,上面堆满了套着封套的黑胶唱片,足足有四五十张,可昨天还一张都没有。
“音质根本没得比,”乔纳斯说道,“太温暖了,听完这个,数字音乐就根本没法听了。”
亚当走到仍在旋转的唱片跟前,想看看正在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