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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汉沉下脸骂道:“丢他老母,我叶某在江湖闯荡半辈子,在赌界也算是有头有脸,多少人想巴结我还轮不上呢。他在我面前摆这种臭架子有资格吗?告诉他,他不来请,这事免谈!”
简坤央求道:“叶先生,你不满意他,总得看我们的面子。如果泰兴公司倒了,我们这些人去哪里混饭吃?”
叶汉“哼”地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傅老榕是什么东西,当初叶某大破‘听骰党’,力挽狂澜,使泰兴公司在澳门站稳脚跟,老傅不仅毫无表示,还把我充军到上海,最惨的是老子落难,他见死不救!他欠我的太多了,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吗?”
简坤想了想:“要他亲自来香港请,可能拉不下面子,这样吧,为了我们,也为了你自己,你让让步,要他写封信来如何?”
叶汉把一口痰用卫生纸包好,扔在纸篓里,抹抹嘴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老傅真有再用我的意思,你回去叫他写封信来。”
简坤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了,又改口说:“打电话可以吗?”
叶汉连连摆手:“打电话不行。电话中说过的事,到时候他又说没说过;写信是硬家伙,白纸黑字,他想赖也赖不了。”
简坤回去向傅老榕禀报,傅老榕又犹豫了,认为这是叶汉在要挟他。信先压下不写,把精力全部集中在赌场上,如果能扭转局面,当然就不必请叶汉了。
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赌场一乱起来,就牵出一系列的问题,如:其他黑社会组织混水摸鱼;固定赌客顾虑人身安全不敢光顾赌场;卢九等旧派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筹划东山再起……
四个月后,傅老榕一咬牙,给叶汉去了一封信。
叶汉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回一趟澳门,以自己为“筹码”,与傅老榕赌一“铺”。
1951年初,叶汉再次回澳门。这一次终于受到了傅老榕的礼待,一踏上澳门码头,简坤驾着傅老榕的专座——一辆漂亮的名贵房车——来接叶汉。
房车奔驰在大街上,简坤边驾车边高兴地说:“叶先生,你赌赢了,老板这回真下决心召你回来啦!”
叶汉问道:“你先载我去哪里?会不会又是你私人掏钱租酒店给我住?”
简坤红着脸道:“你别提了,上次你干的好事,发脾气砸东西,害得我和老六各赔了好几千。这次我不会再当灾了,有本事你多砸些!”
房车直接把叶汉送到泰兴公司的“旗舰”——中央酒店,傅老榕事先已通知酒店主管,安排叶汉在一个接待贵客的套间住下。
叶汉扫视豪华典雅的房间,心里总算有了踏实感。仿佛赌“骰宝”时听到“骰子”清楚的滚动声——傅老榕派房车接他,包括安排在这里住下,都是好的预兆。
简坤见叶汉露出满意的形色,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叶先生,我给你安排一个精彩的节目!”
叶汉一愣,抓住简坤:“什么‘节目’?是不是又向我推销你玩腻了的女人?”
简坤扮着鬼脸,挣脱叶汉:“先不告诉你,等会你就知道了。”
简坤离去不久,门铃响了,叶汉懒懒道:“请进。”
门开处,一位绝色女子亭亭玉立于叶汉身前……叶汉失声叫道:“阮妮,怎么是你?!”
阮妮冲叶汉莞尔一笑,扬着一块“请勿打搅”的牌子往门外拉手上一挂,把门关死,一边脱衣,一边朝叶汉走来……
叶汉吃了一惊。阮妮明眸一动,露出皓齿:“叶先生不喜欢我吗?”
“喜……喜欢……可是我是长辈呀!”
阮妮“扑哧”一笑:“叶先生误会了,这是我的分内工作——凡住豪华套间的客人,一开始就能享受一个小时的按摩推拿。”
叶汉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免了吧,我不需要,请你在我对面坐坐,我想和你说说话。”
“干吗要坐对面?难道叶先生就有那么封建?我不会强迫你的。”
“不不不,我、我和你妈……”
阮妮一脸的调皮消失了,很规矩地在叶汉对面坐下,低头玩着手指说:“你和我妈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今年多大?”
“21岁。”
叶汉又吃一惊,他1938年离开,到现在刚巧过了22年时间,莫非……叶汉咽下一口痰,万般慈爱地问道:“你父亲呢?”
阮妮望着叶汉,摇摇头:“妈没和我讲。”
叶汉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很久才问:“你以前并没有见过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阮妮玩着手说:“我妈说,叶叔叔的耳朵……所以,去年在国际大酒店我一眼就认出你来……”
叶汉点点头:“后来我又找过你,你去哪里了?别人说有人为你赎身,这是怎么回事?”
阮妮抬起头,扑闪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望着叶汉,很久才说:“我妈妈年老之后,无以为慰,深染毒瘾……她欠下一大笔债,是高利贷……”
叶汉追问道:“后来你卖身替她还债,是不是这样?”
阮妮点头:“那一年我才十三岁,第一次接客什么也不懂……”
说到这里,她已泪盈双眼:“叶先生,做女人很苦,年轻时招蜂引蝶,人老珠黄时谁也不理,我妈妈就是在这种情景下吸毒害自己,所以,我不能再走妈妈的路,和一位对我有情有意的男人相好,今后,我的一生就托付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就是为你赎身的男人?他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阮妮点头:“他对我是真心的。他叫简坤,比我大20多岁。男人年纪大可靠,我们会相处好的。”
叶汉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他了解简坤,知道他心不花,对感情还是专一的,便又问道:“你妈妈在越南,是不是将来准备接她回澳门?”
阮妮摇头:“不知道。我们现在最要紧是赚一笔钱,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简坤的钱都花光了,为了我。”
叶汉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问道:“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回西贡与你妈妈团聚?”
阮妮破涕为笑:“当然愿意,可是哪来这样的机会?”
叶汉认真道:“这就要看你们母女有没有缘分。我这次回来是有条件的,如果傅老榕不肯答应,我可能会去西贡开赌场,到时一定把你也带上。”
阮妮苦笑道:“但愿不要如此,要不,你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我妈说,你一辈子的愿望就是……”
“当然,我也希望这一‘铺’能赢,”叶汉亦苦笑,“不过,既然是‘赌博’,输赢就只能选其一,全看我的运气或造化。”
两人正说话,门铃响了,进来的是简坤,他告诉叶汉,傅老榕说,上午的时间不多了,下午三点见他。
“你好好休息吧,下午三点钟我再来叫你。”简坤最后望着叶汉说。
叶汉见简坤欲走,忙道:“不行,我不能去那里,叫老傅自己过来!”
简坤沉吟片刻,说道:“好吧,我尽量争取他来。不打扰了,再见!”
简坤出门时,与阮妮眉来眼去,叶汉叫住他:“简坤,你和阮妮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位好姑娘,今后不许你欺侮她。”
“不会的,”简坤红着脸说,“我一把年纪了,只要阮姑娘不嫌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简坤离去后,阮妮告诉叶汉,她妈妈离开澳门的主要原因是身体不好,澳门开销大,怕拖累女儿。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话,中餐由服务生送到房里来。
用完餐,叶汉和阮妮分床而睡。待阮妮睡熟之后,叶汉轻轻爬起来偷看,认真地研究她有哪些地方和自己相像……直到门铃再次按响,才一骨碌爬起来。这次是傅老榕来看他。
傅老榕由邱老六与简坤陪同。
套房的小客厅里,叶汉与傅老榕行了见面礼,然后隔着茶几,相向而坐,邱、简分别坐在傅老榕两边。
叶汉注意到,分别十几年,傅老榕老了很多,头发斑白眼袋下垂,皱纹深刻,手背上还有了老年斑,但身架还是那么高大魁梧,眼神从镜片后透射出深邃的威严,虽说早已是澳门巨富,衣着还是过去的老样子:上身是中式布扣对襟衣,套在丝绸长衫上,戴的也还是十几年前那副老式圆框眼镜,给人的印象,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大清遗老”。
坐定后,各自喝了一口茶,傅老榕单刀直入:“叶汉,你对现在的泰兴公司有何看法?”
叶汉早已成竹在胸,但不愿意一下子全部倒出来,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方面?”
傅老榕皱了皱眉头,对叶汉没有称他“老板”有点不太自在,说:“当然是整体上的。”
叶汉把一口痰吐在地毯上,再一脚蹭掉——以此宣泄多年来积压在心里对傅老榕的不满,清清嗓门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