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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跟很多人恋爱,”宝琳娜停顿一下,郑重宣布,“其实是在普渡他们!”
“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理论!”
“你知道,爱情就是一种修道的过程。”
“胡说!”佳佳阻止宝琳娜妖言惑众,“金刚经讲‘不应住色生心’,修道当然要排除所有欲念。”
“你没有听过‘欢喜禅’吗?这是佛教的一个支派,主张透过男女之爱达到修行的目的。‘摩诃涅坦陀罗经’第七章第十八节不就说:‘性交的标志是使一切生类获得无上欢乐的原因,是无始无终世界一切创造的根源。’”
“你这口气好像骗财骗色的和尚。”
“他们为什么能骗?因为谈恋爱的确是让人顿悟的最好方式。”宝琳娜脱掉外套,露出小蛮腰,“从身体上来讲,你和另一个人极端亲密,你的各种感官都敏感到极致。你从日常生活中那种像蛹一样的封闭状态解放,全无保留地向另一个人打开。如果世上真的有‘道’,如果那种‘道’可以被看到或听到,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宝琳娜喝一口水,佳佳在打瞌睡,“从心理上来讲,我看过很多男人,追你时温文儒雅,追到你后跟你吵架时完全变成野兽,为什么?因为爱会让人在心理上起奇妙的变化。就像水中滴下蓝墨水,人心瞬间变了颜色。人的心理完全冲破了道德、礼教的栅栏,让最原始的本性自由奔跑。佛教不是讲‘解脱’吗?爱到极致的状态是最容易找到解脱的。如果‘道’可以被体会,此时这种自由的心灵是最容易得道的。你看着一个很爱的男人时,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宝琳娜问。
“瓦斯炉是不是忘了关?”
“你应该想我终于达到了涅。你越爱一个人,你自己就变得越脆弱、越无防备。此时你的心完全不受任何文明杂质的蒙蔽,因为你根本没有力气再用大脑把那些杂质铺在你的心上。此时你的心像一杯白水,可以什么都没想,也可以想到最难想到的东西。任何灵光乍现的真理,这时候最容易体会。”
“你这简直是对宗教最大的亵渎。”佳佳指着宝琳娜的鼻子。
“为什么?我恋爱,就是在修道,帮自己,也帮对方。普渡自己,也普渡他们。”
“你怎么会是在普渡他们?有些男人,你动不动就甩掉。他们却动了真感情,痛苦得要死。普渡是救赎,你这哪是救他们?”
“谁说救赎一定要亲他的脸,抚慰他的心,任他无知,自己还在十字架上为他受死?那是西方基督教的观念。东方有很多宗教,是持完全相反的看法。你看七爷八爷,看密教那些凶神恶煞、残忍嗜血的神?密教里救一个人的方式,是把他的肉身砍成两半。为什么?因为惟有经历极端的痛苦,你才能超越好莱坞式的爱恨嗔痴,进入一种真正平静的境界。救赎是启蒙,我让那些男人经历痛苦,而后了解痛苦,最后超越痛苦,这是最伟大的启蒙!”
宝琳娜边讲边吐口水,佳佳闪躲像缩头乌龟,“大部分男人爱我,其实是很肤浅的爱。他们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发誓要和我白头偕老。他们当然爱我。我漂亮、性感、前凸后翘,什么哲学家都可以聊。这样的情人哪里找?他们如果以为喜欢这些特质就是爱,那么他们注定应该失去我。然后彻底幻灭、痛不欲生,进而开始悟道,了解真爱是什么。对于这种人,我喜欢在很快的时间,好比说刚认识那天,就让他觉得我爱上了他,让他很乐。之后再跟他见几次面,让他观摩到我的多才多艺。然后,嘣!突然消失,让他痛不欲生。痛不欲生,是我给他最好的礼物!为什么?因为我让他知道,色身无常!不只是色,人生的一切东西都是这样,喜与悲,得与失,只有一线之隔。他念一百本佛经都不会懂,和我在一起两个礼拜就通。这就是为什么被我甩掉的男人在经历短暂的痛苦后最后都还会再回来找我,想跟我做朋友,因为我救赎了他们,我普渡了众生!”
佳佳看着宝琳娜,她的脸变成一朵莲花。
因为他有ADSL
上礼拜宝琳娜在普渡众生,佳佳好几天找不到她人。
“你又去救赎男人了?”佳佳问。
“没有,我到我前夫家住了几天。”
“什么?”佳佳睁大眼睛。
“我住到我前夫家了。”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离婚时不是还闹得很难看?你怎么还会跟他联络?而且还……‘住到他家’?”
“喔,你不要紧张,他并不在家。”
“他不在家?”佳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在家还让你待在那里?”
“我一直有他家的钥匙,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什么?”佳佳跳起来,“你们离婚,离婚时恨对方入骨,但过了一阵子后却变成好朋友,他还给你他家的钥匙,他不在家时你可以随意进出?”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宝琳娜皱眉看着佳佳,好像责怪她为何如此小心眼,“何况,我在他家也没干什么,我只是在那边上网而已,因为他有ADSL,速度比较快。”
“喔……原来如此,”佳佳假装恍然大悟,“我相信你自己家要装ADSL是一件很难的事。”
“嘿,你酸什么?”
“为了ADSL住到别人家多不方便,你的东西都不在身边——”
“还好啦,我放了一些衣服和化妆品在他那里。”
佳佳撞墙,“你们这种关系真是电影里的情节。”
“为什么?”
“第一,你有他家的钥匙。万一你在他家时他带别的女人回来怎么办?”
“他会先打电话回来叫我离开。”
“那些女人在他家看到你的东西做何感想?”
“我的东西都集中在一个寄物柜里,有上锁的。”
“他家是什么?健身中心吗?”
“我每次离开他家,一定把我的东西放回寄物柜。”
“你怎么讲的这么轻松,你难道都不嫉妒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会啊!有时候我们两个都在他家,有男人打电话给我,我都在他面前接。当我跟那些男人约时间,他正在帮我画眼线。当我跟那些男人说‘我爱你’,他正在喂我吃梨。当他跟别的女人说昨晚你很美丽,我正在帮他按摩脚底。”
“我不敢相信!你们怎么能将感情抽离到这种程度?你们难道都不会想起过去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而此时对方正在和另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
宝琳娜想起他们的初识,在Fnac听一个作家谈诗。结束后他从后排走过来,跟她说你问的问题很有意思。他们走到庆城街喝咖啡,小妹说我们十点打烊,他们很有默契地离开,不愿意十点就散场。他们在南京东路散步,有一段人行道在施工。他扶着她的手腕,小心地不把她抓痛。走到一半她饿了,拉他走进肯德基。她点了一大桶吮指鸡,好像是要带回家办party。他问你一个人吃得完吗?美女这样吃会不会破坏气质?她骂他的观念法西斯,搞不好希望他的女人不要拉屎。她十分钟就吃完整桶,把满手的油抹在他的鼻子。她说嘿隔壁还有麦当劳,新出的汉堡你想不想试试?最后他们走到京华城,一起去顶楼的Plush。辣妹在他身旁走来走去,他正经得像在读《论语》。”
“论语个鬼!”佳佳戳破宝琳娜的幻想,“别忘了他后来背叛你,那个女的就是Plush的DancingQueen。”
“你说得也对。”
“你现在看到你前夫和那女的在一起,难道一点都不会难过?”
宝琳娜摇头。
“好,那最重要的,你偶尔住在他家,万一你突然觉得很寂寞……”
“我们抱在一起!”
佳佳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们拥抱,像微风亲吻着小草。”宝琳娜诗情画意地说。
“但你们已经没有爱了。”
“没错。”
“但你们还是会拥抱?”
宝琳娜点头,“我们是两个寂寞的灵魂,所要的只是另一个人的体温。我们是被爱刷掉的留级生,如今只简单地渴望醒来时身旁有人。天冷的夜我喜欢和他裹在棉被里,用小腿去摩擦他的腿毛。我总是侧着脸躺在他的胸膛,听他稳定而守信的心跳。梦中我不再是个孤岛,梅雨的心第一次阳光普照。我幻想这种姿势可以一直到老,虽然明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
“所以,”佳佳逼视宝琳娜的眼睛,“其实不是因为他有ADSL。”
宝琳娜不回答,她的身体慢慢蜷曲起来,像一只惊恐的猫。
他以为我的脚那么小
上礼拜宝琳娜到前夫家用ADSL,佳佳的仰慕者送她一串香蕉。
“一串什么?”宝琳娜跳起来问。
“香蕉!他请快递送来的,上面还系着红缎带。那一串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