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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停了一会,想了想,慢慢的讲:“殿下,我想杀一个人。”
“谁?”殷梅震了一下,猛回头,就见了那双碧色虎睛。
三子握着殷梅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有一个人,不是殿下,是另外一个人。我想杀了他,让他从不存在。”
“这里?”殷梅的指尖颤抖,心里更在颤抖。难道说,三子心里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别人?一个让三子记得更深的人?
“这里。”三子点头,“我想杀他,可是杀不死。他总是在那里,斩除不尽。”紧紧搂住殷梅,用着想要揉进自己身体的力度,“我也不想瞒着殿下。可只要他在,我就没法不瞒着殿下。殿下,别怪凌莫非,他也是为了我,殿下要怪,只怪我就好了。”
殷梅不敢看三子,便埋着头在他怀里,颤抖着声音问:“那要怎样,你才能不瞒我?”
三子静了一阵,才说:“要么,这里这个人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要么,他出现……”三子笑得苦涩,“怕到时候,殿下就要恨我了……所以,还是他死了好……”其实,他出现过。三子也试图杀死过。只是,长在心里的人,怎么杀得死?瞒了别人,瞒不了自己。
三子心里那个人出现,自己就会恨三子。殷梅想,那个人对三子究竟有多重要?是不是那个人出现了,三子就会离开她了?殷梅猛地挣开三子,面色冰寒,抬手拔出软剑指着三子心口:“你把她杀了!你是我的驸马,不准你心里有别人!”
三子歪着头,淡淡笑着:“我杀不了。殿下,你来杀吧。”闭上眼睛,“殿下,刺进来,他就死了。他不死,怕我终究,做不成你的驸马。”
“你宁可死也要护着她?”殷梅不懂,为什么三子要这么守护那个人?比守护她还要用心的守护那个人!她的心里恼恨极了,凭什么三子要被别人抢走?凭什么她在她的驸马心里地位比别人更低?
三子摇头:“不是我想护他。只是,我与他生死一体,不杀了我,也杀不了他。”
“那我就杀了你!”殷梅发狠,剑尖又向前一些,抵住了三子的心。
三子合目,安然淡然。
“七殿下!”凌莫非原本端了药来,却正见着殷梅狠心要把剑刺进三子胸口,他忙赶过去拉住殷梅,“七殿下手下留情!”转脸向着三子却怒了,“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要逼死自己还是害七殿下伤心?”
三子睁开眼,无奈苦笑:“凌莫非,你觉得,我的生死,有意义吗?”
凌莫非一拳就揍在三子小腹,把人打得弯下腰去,才又冷冰冰说话:“你说,你不受刑不足以保白方,不能够震百官。我和陛下都认同,由你。可你逼着七殿下杀你,又是要干什么?”
三子望着凌莫非身旁的殷梅,淡淡的:“我不想再瞒着殿下。”
凌莫非听了,转头就跪在殷梅面前:“七殿下,别逼三子。他瞒着你,有他的苦衷。否则,三子对七殿下一片心,怎么会想要瞒着七殿下你?怎么会舍得瞒着七殿下你?七殿下,别小看三子,生生死死,他比我们见得多。有一块安身的地方,在他不容易,七殿下别逼得他连这里都待不下,天涯海角,三子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你……”殷梅想不到会听见凌莫非说这么多的话,这么多,却只为三子。她心中五味杂陈,到头来她还是知道的最少的那个,“你倒是明白他!”
“三子是凌莫非唯一的知己朋友。凌莫非也是三子唯一的知己朋友。七殿下,知道三子的事情的,天下间只有凌莫非,也正因如此,凌莫非才明白,三子的事,不能给人知道,就算是七殿下也不行。七殿下,你让三子坦白,等于要三子去死。”
“生死由得他?”殷梅瞪着凌莫非,她第一次见着凌莫非在对除她以外的事情上这么焦急。
“生死不由他,从来不由他。”凌莫非的脸上没有表情,也不曾看三子一眼,“七殿下,三子不惜命,凌莫非也不惜命。可凌莫非不惜命,是因为凌莫非敢拼。三子不惜命,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死人。七殿下,你是三子唯一的牵挂,如果连你都要逼他,世上,还有他的容身之处么?”
“凌莫非!够了!”三子大喝,却伤重气力不济,重重喘了一阵,才能再说,却是嬉笑着,“殿下不用听凌莫非的,三子一个山贼,到哪儿不能占个山头活下去?凌莫非是个傻的,就以为只有宫里才是能容人的么?”
殷梅“唰”的出剑,剑尖顶着三子咽喉:“你别说话!我不问你,我问凌莫非。凌莫非,三子只是个山贼?”如果三子只是个普通山贼,凌莫非不会这么说。殷梅想起了三子的糖人,那两个被三子珍而重之都要脏成了黑色的糖人。三子想要的似乎总那么少,却连那么少的要求他都会觉得自己贪心,觉得是奢望。三子从不违逆她的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贪婪,或者说,不敢贪恋。三子说,他是没人要的。那样说着淡笑的三子,让殷梅心疼。
凌莫非冷笑:“七殿下自己觉得呢?”
“殿下,凌莫非……”三子还想说什么,喉头一凉,殷梅剑尖又探了一点,逼住了他后面的话。
“凌莫非,你出去吧。”殷梅冷冷吩咐着。
“是。”
三子苦笑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腆着脸笑着:“殿下,你别听凌莫非瞎说……唉哟!”
殷梅撤了剑,却上手就拧着三子的脸,使劲掐着:“我不逼你,可你也别再戴着这张面具!”
三子被掐着脸,话说得含含糊糊的:“殿下,不是面具,在殿下面前,这样开心。”才说完话,红梅花就扑到他怀里去了,紧紧勒着他脖子,眼泪透了他胸口包裹的白布。三子搂住殷梅,轻轻拍着,“殿下,别这样。我喜(…提供下载)欢看见殿下笑。殿下生气的时候也好,就是别太气了,不准我接近。殿下打我骂我,我都开心。殿下笑的时候,我最开心。”
“三子,你真是三子?”殷梅抽噎着问。
“我愿只做殿下的三子。没用的三子,废物的三子,窝囊的三子,殿下的三子。” 端午,向来是一年里少有的重大日子。从一大早起来的大典开始,到晚上的飨宴结束,基本上没什么消停的时候。尤其今年皇帝殷棠要与百姓同乐,去了河边看百姓龙舟赛事,更是折腾得一城里沸沸扬扬,欢腾得很。
然而龙舟赛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皇帝,而是皇家龙舟船尾的掌舵人。白衣胜雪的年轻人俊逸飘洒,冷若寒冰,即使在这已经热起来的端午,仍是令人觉得他身边凉意习习,温度遽降。梢舵掌得稳稳的,却只见别人挥汗如雨,他自是不然纤尘。
为了争看这位掌舵人,多少民间女子都被挤到了河水里去了,“噗通噗通”的好不热闹,还得一队队官兵快快的都给救起来。官兵们笑着埋怨“凌统领这一下可又不知夺了多少芳心去,给我们找麻烦呢”。
殷棠初时看着还好笑,后来却又郁闷了。拉扯着长公主殷柠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我比凌莫非差那么多么?大姐,我真那么不受人待见么?”
殷柠便静静抚着殷棠,温婉笑着,却转脸取了块干净手巾递给凌莫非:“小非,快擦擦,天热呢!你都出汗了。”
于是殷棠更郁闷了,恨不能躲角落里去,藏不见算了。
其实这些事原本三子都不知道。他并没有参加端午的活动,而是在清月宫里养伤。向来喜(…提供下载)欢热闹的殷梅也没去,就在三子身边守着。
“殿下,我被拘得有些久,叫我去看看可好?”三子腆着脸,笑着问殷梅,“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叫我散散闷吧。”
“少来!”殷梅一口否决,“你那背上还流着黄脓呢!脏死了!昨儿小蝶给你换药之后跟我说,看着你这样她都替你叫屈!”
三子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搂着殷梅在自己怀里,清淡笑着:“不疼,真的。这些,不算疼。其实殿下不用这么操心的。”他心里清楚,殷梅不肯去看龙舟赛,只是为了陪着他。这心意,让他心里暖,就好像自己真的有了一处归属地,在殷梅这里。
殷梅微微仰起头,就能看见三子满足合着的眼和唇角宁静的笑。三子太容易满足了,一点点的事情,都能让他装到心里去珍藏起来。殷梅发觉,她有些心疼这样的三子。
“殿下,出去玩吧。”三子不知道殷梅在想些什么,下巴蹭了蹭红梅花的头顶,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