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净衣服,翻出十几块钱,看样子够来回的路费,然后出屋站在路边,开始了揪心般地寂寞等待。
时间真够慢的,文俊嗓子直冒烟,已经回屋喝了三次凉水。终于,大客车返了回来,近前站下,文俊跟三驴子打声招呼就登上客车。车里,文俊如坐针毡,脑子全是冬妮娅的影子。他实在搞不明白,一位朝气蓬勃、活灵活现的姑娘咋就一下子得了绝症?
虽然跟冬妮娅分手了,但一个村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文俊与她碰过几次面,只是两人装作谁也没看见谁,不打招呼。
冬妮娅一直没有过来那个劲儿,仍旧恨着文俊。有一次,文俊骑自行车去县城,走出三里路,前面闪现三八养路道班的姑娘们,她们每人相隔五十米左右,正在挥锹扬沙子,冬妮娅自然身在其中。见文俊到了近前,这朵带刺的玫瑰想扎一下这个没良心的,抡起铁锹用力拍打地面,嘴里念叨:“你这个害人的死耗子,我打死你。。。。。。”
这是指桑骂槐,文俊不傻,听得出来,但没计较,猛蹬自行车快速通过这块“雷区”,免得人家急眼了挥锹砍来。文俊对冬妮娅根本恨不起来,原因就是曾经有过的爱恋。
一村一站的,真磨叽,客车终于进了哈尔滨。文俊按照岳兰提供的线路上了另一辆公共汽车,倒了三次车才来到医院。钻进大楼,他浑身来了力气,“噔噔噔”上楼梯,直冲四楼冬妮娅的病房。到内科205室,文俊忘了敲门,推门而入,把屋内几人吓一跳,都惊慌地望着他。
“冬妮娅,冬妮娅,你怎么样?”文俊顾不了别的,喊着老同学的昵称。
屋子是置放双人床的单间,除了躺在床上的冬妮娅,还有两个人:冬妮娅的母亲和养路道班的一位姑娘。文俊认识她们,但双方谁也没打招呼。
冬妮娅说话了,声音很微弱:“文俊,你真的来了!”
文俊上前打量她,顿时心碎,这哪里还是昔日俊俏妩媚的冬妮娅?简直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她头上的秀发几乎荡然无存,戴着薄薄的白帽掩饰着;病态的小脸憔悴得霜冻一般,没了青春气息;眼神早已失去迷人的光彩,几乎接近凝滞。这真是冬妮娅吗?文俊几乎喊出声来。。
第167章 病房凄凄情
冬妮娅这些年一直没闹过病,可健康了呢!大约三个月前开始觉得浑身酥软,不是那么有劲了,她没在意这个,认为整天在外面劳动兴许是轻度中暑,回家休息一阵就好了。随着这种现象的发生,梳头时还发现大量掉头发,她听说每个人天天都会掉头发,然后长出新的,属于新陈代谢,就当成了正常现象。直到那天晕倒在马路边,醒来后她才觉得事情不妙。
在县城医院转到省城医院,尽管家人和医生瞒着病情,冬妮娅还是从频繁的诊治中预感到事情严重。她非常伤心,哭过很多次,想想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幸福生活没有尝到,路一下子就到头了,多遗憾啊!
这些天,冬妮娅身体越来越虚弱,自知日子不多了,心绪很乱,不愿见人,可想来想去,还得见一个人,此人就是文俊。文俊是她的初恋,她忘不了,再不见面就没机会了。她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不能一吐为快,死不瞑目。
虽然让姨妈捎信了,但她心里没底,没想到文俊不计前嫌,立刻就来了,真是出乎意料。
冬妮娅让母亲和同伴出去回避,让文俊一个人留下来。那两人转身离去,然后把门关紧了。这时,冬妮娅的眼神忽然像充电一般放出光彩,脸也换成笑容。这下,文俊觉得她年轻许多。两人知道时间宝贵,聊了几句便进入主题。
冬妮娅说:“关于我表叔这件事儿,那晚在树林我一时冲动,话语过分,伤了你的自尊,我向你道个歉。”
文俊忙问:“为啥道歉?”
冬妮娅回答:“我。。。。。。我怕是冤枉你了。我看得出来,你后来之所以放弃大好前途,就是想做个样子证明自己清白。你委曲求全,拿得起放得下,不愧对少年英雄的称号。想起你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追根求源都是我惹的祸,老同学,我太对不住你了!”
多么天真的冬妮娅,临死之前也不失女儿本色,文俊还得说什么?他内心翻滚,五味俱全,实在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便决定道出实情。
“冬妮娅,你千万别自责,我放弃前程跟你没关系。我那些天琢磨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不适合走仕途之路,所以坦然而去。关于你表叔那件事儿,我今天当着你的面实话实说,是我背后举报的,你没有冤枉我。”
文俊说完这些话赶紧低下头来,羞愧难当。他以为冬妮娅得知事情真相肯定怒火冲天,甚至扇他几个耳光,那就老老实实接受惩罚吧!可他等了一会儿,竟然没啥动静,抬头看看,只见冬妮娅平静得很,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冬妮娅说:“你果然是条汉子,没令我失望。不错,我是因为那件事儿恨过你,可事后静下心来想一想,觉得表叔的贪污行为确实罪不可赦。你是个嫉恶如仇的血性村长,不可能不站出来为乡亲们伸张正义,这根本不怪你,因为你是对的。”
等这句话很久了,终于等来了,文俊激动得泪水充盈:“冬妮娅,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
冬妮娅微微点头:“好了,咱别提这个了。我只想问问,当初你为啥不告诉我真相?既然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就完全有可能得到我的谅解,我兴许跟你站在公理一边呢!”
文俊回答:“我是这样想的,王光亮和马书记毕竟是你的亲人,你知道实情肯定记恨我,至少心里会结下一个疙瘩,我不想埋下那个隐患,觉得还是瞒着你为好。当然,欺骗了你,我很内疚,当时就下定了补偿你的决心,一辈子对你好。”
冬妮娅睁大眼睛:“你有了跟我白头偕老的打算?”
文俊点点头:“那当然,我已经跟你处上对象,绝对没有当成儿戏,否则就不跟你恋爱了。”
冬妮娅精神一振:“恋爱?这么说你。。。。。。你爱过我?”
文俊又点点头:“嗯哪!说到家,我不想失去你。”
冬妮娅脸上露出喜悦:“你是从啥时候。。。。。。爱上我的?”
事到如今,文俊只好如实回答:“就是那次在龙头山顶上站着的时候,然后咱俩一起往东走,在树底下坐在一起。冬妮娅,你别笑话我,当时我想抱抱你,可我没敢。”
冬妮娅忽地起身要坐起来。见她吃力地用两只胳膊支撑着,文俊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立即扶她后背。冬妮娅背靠床头的墙面坐稳了,温情地看着文俊:“你咋那么傻?当时为啥没大胆地冲上来?”
文俊一阵心跳,面色发红,低头说:“我。。。。。。我怕你骂我。”
冬妮娅笑了,微微闭上眼睛,像是沉醉,像是回味。文俊默默地看着她,生怕打扰她的美梦。
“你知道吗?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真想跟你结婚,做一回你的女人。”冬妮娅说着,情绪渐渐低落,忽然掩面抽泣起来,“呜呜呜。。。。。。可惜,可惜,我们到底还是没缘分!”
这位既清高又腼腆的姑娘没有矫揉造作,鼓足勇气,大胆倾吐肺腑之言。文俊知道,若不是紧要关头,冬妮娅 绝不会如此直白。见她这样,文俊爱莫能助,一阵心酸,凄然泪下。
冬妮娅停止哭泣,沉寂片刻,轻声说:“你现在就抱我一下,好吗?”
这请求的语气委婉忧伤,带着渴望,此时此刻,“拥抱”对冬妮娅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奢侈,文俊没法拒绝,那就抱抱她吧!尽管这个拥抱没什么太大的实质性意义。文俊不是可怜冬妮娅,而是特别同情,也许世上谁的同情都没有自己的同情重要。
屋子静静的。两颗心在激烈跳动。
文俊轻轻坐在冬妮娅身边,张开双臂。冬妮娅敞开前胸,像欢迎归来的亲人。这对曾经的恋人终于拥抱一起。
那宽厚结实的胸膛孔武有力,特别具有男子汉的魅力,冬妮娅紧紧抱着文俊不肯松开,又哭出声来:“呜呜呜。。。。。。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文俊,我真的想跟你结婚!真的,哪怕做几天新娘也行,呜呜呜。。。。。。”
生命的最后时刻,冬妮娅释放了人性善意的原始本能,只想结一次婚,这个要求仍然不算高,却没人能满足她。她怕是抱憾终身了。
文俊安慰几句,跟冬妮娅紧紧握手,然后告辞。这也许是人生的最后一别,于是,他倒退出屋。两人四目相对,悲凉的眼光交织一起,都强挤笑脸,想给对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就在文俊关上那扇沉重的房门时,屋里忽然传出冬妮娅嘶哑的喊声:“阿廖沙,万一我的病治好了,你能娶我吗?”
娶她为妻?站在走廊,文俊忽然愣住了,看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