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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我只好坐下来等着他们抽完。三个农民模样的人见状,又很放松地吸了,脸上带着着有恃无恐的安全感。小丁说,你要是没受不了,就去叫乘务员吧。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等他们抽完算了。我闭上眼睛,脑袋里老是浮现出他们抽烟的样子,这种感觉让我坐立不安,特别是他们有说有笑吞云吐雾的时候。
车到河南的时候,火车上来个叫卖手工艺品的人,有个河南汉子拿着指甲刀、耳勺和小葫芦三件一串在叫卖,这些实用的玩意儿引起了对面胖女人的注意,她本来伏在他瘦小的丈夫肩上睡觉,在打了个很夸张很舒适的呵欠后,她专心致志地挑起小东西。她对河南汉子说,八毛钱一串,卖不卖?河南汉子可能从没遇见过这样讨价的,他激动起来说,我这一串才赚一毛五,八毛卖给你我还要倒贴五分,你怎么能这样讨价。胖女人说,哪有卖东西不能还价的,我就是在西单王府井也要还价,到你这儿就不能还价了!河南汉子说,这么便宜的东西还有怎么还价,西单王府井有一块钱的东西吗?胖女人说,怎么没有,你看我脚上这双袜子就是一块钱,在西单劝业场买的呢。河南汉子急了,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算了!一直在沉默的她的丈夫从口袋里抽出一块钱,说,来一个吧。胖女人选了一个最漂亮的,开始用指甲刀来剪指甲,幷且把剪下来的指甲放在一块包蛋糕的纸上。有的指甲被她一剪,早就飞起来,四处乱弹。修完指甲,她开始掏耳屎,最初掏出两块大的,米黄色,放在指甲堆里,随后掏出的全是小的,但她很耐心,一点一点地掏,好象要把这辈子的耳屎挖得一乾二净。自从上火车后,我脑袋就在一点一点地晕,直到现在进入昏沉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我看胖女人的举动,只觉得恶心,但幷没有精力去阻止她。也许我可以跟她说,我很恶心,你不要把耳屎放在桌上。但她也可以说,你恶心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用你的耳勺。这样我就有可能要跟她没完没了地争吵下去,所以我没有勇气去阻止她。我只希望她能快点把耳屎掏完,扔到垃圾堆去。但从她享受的样子可以看出,她已经把挖耳屎当成一项娱乐了,只要她有精力,她可以一直这样娱乐下去,而她深不可测的耳洞里也可以源源不断地出耳屎。
我没想到这趟旅行的兴致先是被烟味和耳屎给败坏了,这比我预想的要差得多。我原来的计划是在火车上来个艶遇,旅途非常愉快,到了南昌就可以不必再找女孩了。现在我只后悔没买卧铺票,以前坐卧铺我经常能碰到美女,即使不是美女也可以作为谈心的朋友,很容易打发时间。而现在,艶遇绝对已经泡汤了,我还得忍受一个女人在对面挖耳屎。但还不够,还有更恶心的在后面。胖女人的丈夫,那个一直在瞌睡的瘦男人突然间抬起了头,闭着眼睛,五官挤在一堆,这种表情维持了三秒之后,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强大的气流把桌上的纸张掀起,指甲屑和耳屎被抛向空中,抛向坐在对面的我们的脸。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叫了声操,然后冲向舆洗室。但由我怎么洗,总觉得洗不干净了,因为我觉得她的耳屎曾喷到我的嘴里,簌了多少次口后,我老觉得嘴里留着她的耳屎。小丁跟在我后面,说,应该洗干净了吧。我说,我怀疑吞下她的耳屎了,喉咙老觉得难受。小丁说,不会吧,最多也就喷到你脸上,要不,吃个苹果吧,这样嘴巴就舒服了。我说,吃了会越恶心的,我还是呕吐一下吧。说着,我就把指头放在喉咙里抠,吐出两次,只吐出一点稀稀的痰,心里觉得舒服点了。我说,真把揍那个胖女人一拳。小丁说,揍也没用,她有挖耳屎的习惯,你揍她还是会挖的,惟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把手停下来。
我们回到座位上,胖女人仍在舞弄耳勺,这回她让嘴巴鼓满了气,然后逼迫气流从耳洞里出去,这样就能发觉哪个耳洞还有残留物。这种实验我以前也做过,所以我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偷偷对小丁说,她还要继续挖下去。小丁的身子突然朝他们凑过去,我以为小丁要教训他们了,不由把双手握紧。没想到小丁说,你们要不要打牌?胖女人的注意力集中的耳屎上,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小丁在和她说话,她问,打什么?小丁说,打牌,打拖拉机。胖女人说,会呀。她推了推正在看列车时刻表的瘦丈夫,说,把牌拿出来吧。瘦丈夫动作比较迟缓,属于做事比较沉稳的类型,他放下列车时刻表,伸手到座位底下的一个蛇皮袋里摸,摸了好一阵子,才摸出一副旧牌。胖女人边洗牌边说,这副牌从春节打到现在了,旧是旧了点,但越来越顺手了。
我和胖女人对家,开头几把胖女人手气好,打得天衣无缝,脸上喜滋滋的。她手头灵活,但嘴巴不灵活,可能是周围肉太多的缘故,说话时总有流口水的感觉。后来她手气不好,但仍然有出奇制胜的表现,而我的牌一直很糟糕,水平又不怎么样,一直是陪着她打。这样一来,我对她的厌恶就渐渐消了,甚至觉得她童心未泯,有可爱的地方。我多看她两眼,才发觉没有我先前觉得那么丑。瘦男人与她相反,好牌差牌都不动声色,属于忍辱负重型,一直在执着地追赶,打牌使气氛和谐起来。这时斜对面一个比较老的农民把烟分给三个人,四屡烟又冒了起来,在他们头顶绕了一圈后,就转到我这边来了。我用眼睛盯着他们,他们就假装没看见我。有一个乘务员走过来,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烟藏在桌子下,乘务员竟然没发现,匆匆地就从他们身边过去了。我站起来对短须男子说,你把烟掐了好不好,我头晕。短须男子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往车厢交接处走,旁边两个人跟着他出去,只剩下那个老农民坐在位子上,犹豫片刻,把烟头在铁盘上掐了,剩下半截放在烟盒里,他脸上充满困惑,好象在说我抽的是自己的烟,关你什么事呢!
牌一打就打到天黑,餐车最后一次经过的时候,我们打完了两轮。胖女人和她的丈夫买了两盒快餐,迫不及待地吃。打完牌,我精神多了,开始听列车上的广播。先是播了一首那英的歌,然后是播音员说,现在是点歌时间,需要给亲戚朋友点歌的同志请到五号播音室来,下面是8号车厢的张国庆先生要给8号车厢的乘务员王艶小姐点播一首《山不转水转》,张先生祝王艶小姐生活愉快美满幸福。小丁说,你看,有人开始泡乘务员小姐了,我就说过,南昌有漂亮的女孩子。小丁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我们车厢的南昌籍乘务员很难看,幷且我由此断定南昌没有美女。我说,点首歌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那个张国庆是逃票的,点首歌为了讨好乘务员。《山不转水转》播完后,张国庆又点了两首《雾里看花》和《真的好想你》,这次是祝王艶小姐越长越漂亮。张先生这么疯狂地点歌,让小丁认为王艶小姐肯定是个尤物。但我对像张国庆这种人的审美极不信任,以点歌来讨好小姐,基本上是大老粗的品位。我们争执了一会儿,决定去8号车厢看看王艶小姐,其实我更想看的是张国庆先生,在我看来他是个厚颜无耻的暴发户,我想去确证一下这种感觉。但我们到刚到6号车厢就被乘务员拦住了,她不让我们去打扰卧铺乘客的休息。她是个扁鼻子的女孩,脸上骨架峥嵘,相貌奇特,她的丑陋进一步激发了我想看看王艶小姐的决心。我说,我要找8号车厢的乘务员王艶小姐。她说,你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我说,我有点私事,我要见她。她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要耍什么伎俩了,你们是想混到卧铺去找地方睡觉吧,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她趁我们不注意,飞快地关上过道的玻璃门。我隔着玻璃对她说,你的服务态度很不好。她说,我是不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丁对我说,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到了南昌你就知道有没漂亮的女孩了。我走了两步,有点不甘心,又折回来隔着玻璃门问,你告诉我王艶漂不漂亮?她两眼盯着我,像斗鶏,然后压低声音对我喊,我告诉你吧,她很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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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我又打了一圈牌,凌晨两点我在没见到王艶和张国庆的遗憾中睡着了。七点差一刻火车到了南昌,正赶上下雨,我衣服没带够,冷飕飕的。这冷天气也把我踏春寻花的愿望给掐了,我一下车就不知所措了。按计划我们下车后应该到南昌大学,小丁的女友蒋飞飞会在宿舍等我们,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