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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学坏,不停地玩乐,而那些玩乐并不总是无害的玩乐,结果会影响她们一切应有的操守。伦敦是一个大染缸,谁要是掉进去就别想再洗干净。自从辛西娅从伦敦同来后,布朗宁小姐一直在留心观察她是否已有迹象变坏。但是,除了多了些漂亮合身的衣着打扮之外,并没有看出多大坏的变化。辛西娅到过“大世界”,”见识了伦敦的花花绿绿”,然而回到霍林福德后,还像往常一样主动摆椅子招待布朗宁小姐,采鲜花给菲比小姐送花束,自己的衣服破了自己补。但在布朗宁小姐看来,这都归功于辛西娅不受污染,并不能说明伦敦不污染人。
“依我看来,”布朗宁小姐继续认认真真地发表长篇大论攻击这个城市,“伦敦就像一个扒手,一个强盗,是靠抢劫老实人打扮起来的。我倒想问一问霍林福德少爷是在哪里长大的?还有,罗杰·哈姆利是在哪里长大的?吉布森太太,你丈夫曾把有关那次学术会议的报道借给我看,其中有不少地方讲到他们两位。你丈夫为他们受到赞扬而高兴,好像和他们沾亲带故一般。字太小,我看不清楚,是菲比念给我听的。里边有那么多没有见过的地名,菲比不知道怎么念,我叫她跳过去就是了;反正这些地名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今后也不会再听到。但是,里边赞扬爵爷和罗杰先生的话,她都念给我听了。我现在问你,他们是哪里生,哪里长大的?哼,离霍林福德还不到八英里。受赞扬的也许是莫莉或者我,都是机遇而已。还有,有的人到处讲伦敦文化界的郊游多么有意思,有多深显要人物值得去认识,而据我所知,人们到那里去真正的目的不过是逛逛商店看看戏。不过,这都与我要说的无关。我们都想在人前留个好印象,劝人时只要有合情合理的道理就会理直气壮地摆出来,如果心里转什么蠢念头,就啥也别说。我再问问你,这些高雅人士,这些聪明人,这些杰出的旅行家,都是哪里来的?哼!就是来自我们这样的乡下教区!伦敦把他们都捡了去,用来装饰它自己,然后向它掠夺过的人们喊道:‘看我多漂亮!’漂亮,哼!我提起伦敦就反感。辛西娅离开伦敦是件大好事。我敢说,吉布森太太,如果我是你,我就掐断这些伦敦来信,否则辛西娅就会被搅得六魂不安了。”
“不过,她也许过不久会住到伦敦去,布朗宁小姐,”吉布森太太嘿嘿一笑说。
“那么伦敦以后再谈吧。我倒希望辛西娅找个丰衣足食、年年有余而且人品科考的乡下人做丈夫。记着,莫莉,”她转过头来矛头对准了莫莉,把莫莉吓了一跳,“我希望辛西娅找一个人品不错的丈夫。不过,她有个母亲关照她,你却没有。你母亲活着的时候和我是好朋友,因此,我告诉你说,我可不让你随便把自己抛给一个底细不清的人。”
最后这几句话火药味很浓,仿佛一颗炸弹落进了这间安静的小客厅。布朗宁小姐之所以这么说,内心深处是因为她认为莫莉和普雷斯顿先生已经建立了亲密关系,想警告她一下。可是事实上莫莉对这类亲密关系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因此她听了如此艳丽的话觉得莫名其妙。吉布森太太打破了布朗宁小姐这番话后的一阵沉默。她这个人,但凡人们的一言一行触动了她,便要应对一番的。她哀腔怨调地说道:
“布朗宁小姐,你要是认为哪一位做母亲的关心莫莉能超过我,那你肯定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认为——我决不认为有任何必要让别人插进来保护她。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讲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我们什么都不对,你什么都对。我很伤心,的确伤心。莫莉可以告诉你,但凡辛西娅有什么东西,得到什么好处,没有一样拉下莫莉。至于说不关心她,嗨,如果她明天去伦敦,我回郑重其事地陪她一起去,照顾她。而辛西娅在法国上学的时候我就从未去陪过她。莫莉的主卧室布置得和辛西娅的一模一样,我的红披肩她什么时候想围我就让她围——她要是高兴围的话,可以围的次数更多些。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布朗宁小姐。”
“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想给莫莉暗示一下。我的意思她明白。”
“我实在不明白,”莫莉毫不畏怯地说,“你刚才不是直说了吗?说你不希望我嫁给行为不好的人,说你是我母亲的好朋友,因此要不惜一切来组织我嫁给一个坏人。如果你说这些话弦外有音,那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指什么了。我没有考虑结婚的事,也不像和任何人结婚。不过,假如我考虑嫁人,而且要嫁的那个人又不是个好人,你来警告我的话,我倒是应该感谢你。”
“我不光是警告你,莫莉。必要的话,我还要到教堂里去阻止你们的婚姻,”布朗宁小姐说。莫莉分明讲的是真话,布朗宁小姐却半信半疑。不错,莫莉讲话时确是满脸通红,但她那坚定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布朗宁小姐的脸上。
“那就去吧!”莫莉说。
“好了,好了,我不再多说了。也许是我误会了。我谈这件事情了。不过,请记住我说的那些话,莫莉,这少,这些话对你没害处。对不起,吉布森太太,我伤了你的心。我想,你是想尽到自己的责任,做继母的都这样。再见,你们两位,再见,上帝保佑你们。”
如果布朗宁小姐以为她最后的这句祝福话能给她就要离开的这间房子带来和平,那她就大大地错了。吉布森太太怒冲冲地说:
“想尽我的责任,什么话!你要是争点气,表现好一些,免得布朗宁小姐如此无礼地对待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可我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讲那些话,妈妈。”莫莉说。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我也不在乎她为什么。但我可知道从来还没有人对我说过我只是想尽到我的责任——我只是在‘想’吗?什么话!大家一向知道我做继母尽心尽责,没人当着我的面如此无礼地谈论我的责任。我对自己的责任有深厚的感情,我认为只能在教堂,在教堂那样神圣的地方谈论它,不该让一个串门子的普通人来说三道四,即使她是你母亲生前的朋友也不应该。听她那口气,好像我对你的管教不如辛西娅!就在昨天,我到辛西娅房间去,见她在看一封信,一见我进去便把信收了起来,我连问都没问一声是淮来的信。如果是你,我就会要你告诉我。”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吉布森太太怕和辛西娅发生任何冲突,因为她非常清楚,顶起牛来最后总是她下不了台,而莫莉往往顺从她,不坚持自己的意见。
正在此时辛西娅进来了。
“出了什么事?”她一进来就问,看出有点不对劲儿。
“嗨,莫莉干下了什么事,引得那位不懂礼貌的布朗宁小姐训起我来,要我尽到责任。要是你可怜的父亲还活着,谁也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后娘想尽点责任’,听听!这就是布朗宁小姐的话。”
只要提到父亲,辛西娅便会心情沉重,无意开任何玩笑。她走上前去,又一次问莫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莉也在生气,答道:
“布朗宁小姐好像认为我有可能要嫁给一个行为不端的人——”
“她是说你,莫莉?”辛西娅问。
“是的——有一次她对我说过——我猜,她心里想的是普雷斯顿先生——”
辛西娅一下子坐了下来。莫莉说了下去——“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妈妈对我管教不够——我觉得她说话有点气人——”
“不是有点,而是十分——十分无礼,”吉布森太太说。莫莉承认让她受了委屈,使她平静了些。
“她怎么会这样想?”辛西娅说。她说得非常平静,一边说一边拿起针线活来。
“我不知道,”她母亲自有一套办法回答她,“我保证我对普雷斯顿先生也不是样样赞成,不过,即使她说品行不端的人是指他,他也比她可爱得多。我情愿叫他来我家串门也不愿叫她这种老处女来。”
“我不知道她心里指的是不是普雷斯顿先生,”莫莉说,“我只是这样猜。你们俩去伦敦期间,她说起过他。我当时认为,她是听到了有关你和他的什么事情,辛西娅。”辛西娅背着母亲,抬眼望了一下莫莉,眼神明白无误地是在阻止她往下说,脸上一片怒色。莫莉突然把话中断。她惊奇地发现,辛西娅在使出那样的眼色与怒容之后,竟然立即——几乎是同时——安然无恙地说:
“算了,说来说去,只是你在猜她指的是普雷斯顿,我们还是再别谈他为好。至于她劝妈妈更好地管教你,莫莉小姐,我担保你品行端正。妈妈和我都知道你最不可蠢事。现在让我们再别谈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