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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让人头痛的地方在于,之前承接国际著名设计师的fashion show是一中享受。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用最简约而大气的灯光和舞台效果,去尽量少的影响那些美轮美奂的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灯光就已经像是艺术品一样了的华丽服饰。而现在,我们头痛的问题在于如何使用最炫目的灯光和舞台效果,才能让那些设计的像一堆狗屎一样的大学生设计作品看起来不那么丢人。
而且最恶心的地方在于,那些从没有接触过外界社会窝在象牙塔里的大学艺术生,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长在天灵盖上的,全世界似乎都是围着他转的。在接到任务的第一天,Kitty就被一个大三的女学生惹毛了。“我靠,林萧,你真应该看看那那副德行,她以为自己是谁啊?CoCo Channel呢?”我非常能够理解Kitty,因为当时我也在她们两个边上。Kitty在企图和她沟通展示会上的流程时,那个女的一直戴着蛤蟆墨镜,把自己裹在一张巨大无比花色艳俗的披肩里,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不知道是她主力还是她男朋友一样的男人。弯腰给她递咖啡,她拿过来喝了一口之后,幽幽的递回去,说:“No Sugar。”我当时忍住了没有恶心的呕出来,她以为她是宫洺么。当我和Kitty口干舌燥的对她解释了大概一刻钟关于流程的安排之后,她幽幽的望着我们俩个,然后从口里吐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Kityy彻底被激怒了。
在Kityy一把甩下台本,踩着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工作组把关于这个女人的所有环节都从彩排表上删除了。
Kitty拿着一杯超大的星巴克榛果拿铁,走回来站在那里戴着墨镜依然窝在椅子里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她说:“小姐,现在请你把你那肥胖过度的臀部从椅子上挪起来,然后带着你这堆廉价布料组成的衣服和你那个廉价的男朋友兼男助理,从这里赶紧离开,把你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挂到七浦路(上海廉价服装批发市场)上去吧,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可以卖掉。但是听我说,就算卖不出去,也请你千万不要把它们捐给地震灾区的小朋友们,因为这些衣服真的是给他们雪上加霜,为自己的下辈子积点德吧。
那个女的显然受到了惊吓,她把巨大的墨镜从脸上拿下来,用她那双浮肿的水泡眼看着Kitty,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Kittty却一眼都不会再看她了。
她转过头,冲门口的工作人员挥舞着受伤的流程台本,“叫下一个学生进来,五分钟之内她走不到我面前,就让她滚回她廉价的学生寝室待着去。”
我一边喝着Kitty带给我的星巴克咖啡,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这个摘下墨镜一脸惊吓得女人。当一头狮子在沉睡的时候,你随便怎么弄它,它都无动于衷,感觉像一头巨大的可爱的猫咪,但一旦它苏醒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亲爱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这还是一头母狮子。
“你如果早一点把墨镜摘下来,你就应该能够看见,哪怕Kitty在对你微笑的时候,她的牙齿依然闪着发亮的毒液,。你兴风作浪还早了些吧,再过十年你来和Kitty玩吧。”
如果说Kitty还只是把小小的匕首(尽管上面闪烁着绿幽幽的剧毒)
cha进了我们大学的心脏的话,那么,宫洺派出的第二个人选,就像是一枚光滑圆润的he弹,轻轻地放在了学校的广场上面。这枚he弹当然是我们亲爱的顾里。
她和Kitty两个人,就像是开着推土机冲进了我们的大学,任何阻挡她们的东西,都被轰隆一声夷为平地。
顾里本来只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但是,如果说《M。E》里有人又熟悉我们公司又熟悉我们大学的话,那只能是我和顾里,而如果这个人还要又牙尖嘴利又精打细算又善于讨价还价并且能够运筹帷幄不惧天下大乱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顾里。
所以,顺理成章的,她就从财务部门调了过来,临时负责这次整个活动的制片。
理所当然,顾里的表现可圈可点。比如在开始和学校谈预算的时候,说好了《M。E》来承办这个服装设计展示会的酬劳就是总预算的百分之十。接过院长的支票的时候,顾里微笑的说:“这个数目作为我们的酬劳非常合理。”
院长摇头微笑着说:“不不不,这个是总预算,你们的酬劳是这个的百分之十。”
而接下来的三分钟里,顾里从座位上站起来,在院长的办公椅周围走来走去,全方位的展示这她今天穿在身上的那件Marc Jacobs的新款羊绒大衣。当然,在展示的同时,她的最不会闲着,从“我不介意做一场看起来就像是广西农业大学主办的服装设计秀”,到“但是问题是《M。E》也从来不刊登这种低档次的活动介绍和采访,这样的话这些钱不就是白花了么?”,以及“哦对了,市领导对这次的文艺巡展非常重视,好像很多高层也会出席呢,经费不够的话,要么就别给他们预备茶水或者礼物了吧。”
五分钟之后,顾里拿着这张被当作支付《M。E》酬劳支票心满意足的走了。同时她当然拿了一张新的支票,一张十倍于之前金额的支票,踩着她尖的像一个锥子般的高跟鞋走出了院长的办公室。
离开的时候微笑的顾里用她那妆容完美无瑕的笑脸,留下了一句“谢谢大学把我养鱼成才”。
院长开着她裹在黑色大衣里的纤细背影,眼神恐惧的象在看一个女鬼。
下午的时候忙完了参加演出的其中十个学生设计师的作品整理和背景音乐收集,我拖着我一双踩在高跟鞋上一整天现在像要爆炸的小腿,拎着一个巨大的Gucci大袋子(当然不是我的,我借顾里的),电话约了顾里去我们曾经非常熟悉的图书馆下面的咖啡厅喝咖啡。
我疲惫不堪像个鬼一样地走在咖啡馆每口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顾里,她整个人闪闪发光,丝毫没有疲惫的倦容。相反,她看起来状态奇好,马力十足,就像是一只刚刚拆开包装的新手机,铮铮发亮,毫无划痕。又或者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准备登场的女飞人坎贝尔一样,随时准备“嗖——”的一声冲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站在顾里面前,虚弱地对她说:“你好,神仙姐姐。”
顾里摘下墨镜,看着我,礼貌的点点头回答:“你好,乡下妹子。”
我和顾里走进咖啡厅里,走向我们之前一直坐的老位子,顾里刚刚点头冲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还没来得及把包放下来,一个女人就风一样的冲过来,把包朝我们的椅子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另外一张椅子上。她在三秒钟之内用动作完成了一个对话,“这个位子我占了。”我抬起头看向顾里,她的眼光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这种凶狠里还呆着一股非常明显的兴奋的味道。这种眼神我习以为常了,每当她要开始和顾源斗嘴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都会出现这种像信号灯一样的闪烁光芒,“嘟嘟嘟”的,预示着她快要开战了。顾里礼貌性的对这个女的说:“你没看见我们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么?”
但很显然,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并没有感觉到目前的平静只是龙卷风到来前的预兆,她呵呵笑了笑,对顾里说:“你们站在这里又不坐,谁知道你们是服务生还是什么呀,我都坐下来了,你们就挑别的地儿吧。还有啊,大姐,这是大学的咖啡厅,你们都一把年纪上班的人了,没事儿进来干吗呀?”
顾里摘下墨镜,在她的对面坐狭隘,心平气和而又不急不慢的对她说:“我的名字叫顾里,我依然在这个学校念书,如果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也无所谓。当然,我的年纪是比你大。不过,希望过一两年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能穿得起一条像样点的裙子,而不是穿的像今天这样一副随时站在大街上靠着电线杆子对男人吹口哨的样子。”
“我在这个咖啡厅喝了四年的咖啡了,你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当我还在这里和朋友聊天时,像你这样的人面对这里的酒水单价格,是根本进不来这个店的,更别说和我抢位子了。如今老板娘低价招揽顾客,我尊重她的决定,但很显然,地价格就一定会有低素质的顾客,比如你。”
“还有一定要提醒你,我刚看见你手上拿的资料了,你也是这次艺术展的雕塑系的学生吧?我碰巧也是这次的总制片,刚刚我们还在讨论雕塑和装置艺术展的名额多出来了两个人,我们正在为此头痛呢。我来这里也是想好好考虑下,把哪两个倒霉透顶或者说有眼无珠的人删除掉。”
顾里看着面前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