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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句“人到难处需放胆”给我。
有时候我们不想上课,于是我们伏在课桌上,整节课整节课地睡觉。
我突然想起我在上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对我大声说,你快点回来,我很想你的呀。
当我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在上海的街上一个人。那天的风很大,黑色而且凛冽。不过我却感到很温暖。
我从上海回来的时候,荻给我假期补课里发的全部的试卷。后来小王子告诉我,其实里面很多试卷在发下来的时候已经遗失,遗失掉的部分荻又去街上买回来。
小王子和我有相同的悲哀,因为她想上同济的建筑,而我想上复旦。而那两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是不能称为目标的,最多是希望,悲观一点应该说是梦想。不过我在证明我的梦境是否能成真。
就像我对荻经常开的玩笑,我告诉他人可以不断给自己精神暗示:我可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然后我就可以了。每次荻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都是笑一笑,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酒窝。
这篇文章写得支离破碎完全不成章法,可是这些都是真的。这本书其实是为了我的那些朋友所写的,小A,颜叙,齐勒铭,FOX,黄药师,清和,林岚,爆破,还有荻。我看着自己曾经的生活,发现它们居然离我那么遥远,遥远得像是在看一场梦,甚至我都不知道那是别人的梦还是自己的。特别是当我背着装满试卷的书包沿着墙根快快走的时候,当我在午夜喝着咖啡在参考书上飞快地写着ABCD的时候,当我再也看不见天花扳上掉落下来的柔软灰尘的时候,我真的是怅然若失。
我觉得生命中的一些珍贵的东西已经被我遗落在某个血色的黄昏,可是我却再也找不到那张翻黄的地图,我曾经记得那张地图上面路途彼此交错,可是我现在的面前,为什么只有一条长满荆棘的独木桥?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快乐,都能在他们各自所在的城市,安静而满足地穿行,而不是一脸张皇地站在十字路口,遗失了所有的方向。
我希望真的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过了这个七月,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有的。如果不可以,起码让我离开。过了这个七月.请让我离开。
我想把这句话告诉所有背着双肩包在学校里低着头穿行的孩子,我祝你们一切都快乐。
天 下
当我将手中的唱月剑刺入那个人的咽喉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沿着剑锋流下来然后从我的手腕上一滴一滴地掉下去,大理石的地面上他的血延成了汩汩的流水,像是我从小在江南听过看过的温柔的河。婉转凝重的流水,四散开来。我转过身,看到我娘倾国倾城的容颜,她的青丝飞扬在江南充满水气的风里,她笑着对我说,莲花.这个人叫辽溅,江南第二的杀手,现在他死在你的手上,你将接替他的位置。母亲的笑容弥漫在风里,最终变得不再清晰,像是一幅年代久远的水墨画,氤氲着厚厚的水气。
我叫莲花,从小在江南长大,我和我娘母子俩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其实我从小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因为我娘是江南第一的杀手。她的名字叫莲桨。只是在精神上,我们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曾经问过我娘,我说,娘,我爹在什么地方?
我娘总会捧着我的脸,然后俯身下来吻我的眉毛,她说,莲花,你的父亲在遥远的大漠,在一个风沙弥漫的地方,他在那里守侯着一群飞鸟,寂寞,可是桀骜。
我问过我娘我父亲的容貌,她告诉我,莲花,他和你一样,星目剑眉。
我从小在莲漪山庄长大,陪我长大的是我的表哥,他的名字叫星效。我们从五岁开始在莲漪山庄中学习练剑,只是他学的是正统而绚丽的华山剑法,而我,由我娘亲自教我,她告诉我我的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来历没有招数,只有目的,那就是杀人。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总是对杀人有着恐惧,可是每次我听见娘说杀人的时候我总会看见她的笑容,如扬花般柔媚而艳 丽,每次我的恐惧都会减弱,直到最后我可以平静地听我娘对我说,莲花,你将来要成为最好的杀手。然后我笑着对我娘点头。那一年我七岁。
星效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白色的珠冠纶巾系住头发。而我总是黑色的长袍,头发用黑色的绳子高高束起,额前有凌乱的发丝四散飞扬。母亲告诉我,一个杀手总要尽量地内敛,否则必死。我曾经问过她,我说为什么要是黑色?她笑着对我说,莲花,你有没有看过人的血,那些在身体里流淌奔涌的鲜红的血,却会在人垂死的前一刻,变成黑色,如同纯正的金墨。
星效的剑法大气而流畅,华美如同翱翔的凤凰,而我的剑法,直截了当,像一声短促的飞鸟的破鸣。可是每次我和星效比剑的时候,我总能轻易地在十五招内将唱月剑停在他的咽 喉处,然后看见他眼中的恐惧。然后我转身,就会看见我娘绝世的容颜在风中微笑如同绽开的涟漪。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资格用唱月剑去杀人,因为那是我娘用的武器。我用的是一把淬有剧毒的掌中剑,狭长的剑锋呈现出碧绿色的光芒,如同江 南那些日夜流淌回旋缠绕我梦境的流水,如同莲漪山庄中六十六条狭长的溪涧。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是一个二流的杀手,可是已经在江南成名三十年。母亲告诉我说其实那些成名的杀手在暮年的时候已经丢失了全部的光芒与锐利,奢靡的生活早就断送了他们的杀手生涯,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击败他们。因为杀手如果不能杀人,只能被别人杀死。莲花,记住这句话,这是你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你父亲的名字叫做花丞。
那个人最后就像我母亲说的那样,轻易地死在了我的手上,我用了七招就将狭长的剑锋洞穿了他的咽喉。当他的血从咽喉沿着我的剑锋缓缓流下的时候,我的母亲出现在我的背后。我问她,我可以轻易取他的性命,为什么我的剑还要淬上剧毒?娘望着地面上蔓延如流水的血对我说,因为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必须置对方于绝对的死地,不要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个人在临死的时候看见了我身后的母亲——莲桨,他的眼中弥漫了无数的恐惧。他用模糊的声音问我,她是你什么人,我告诉他,她是我娘,她叫莲桨。然后我看见他诡异的笑容在脸上徐徐绽放,最终那个笑容僵死在他的脸上。
母亲将唱月剑给我的时候我十五岁,她对我说我已经有资格使用唱月了。我用唱月杀死的第一个人是星效,和我一起长大的表哥,和我同样居住在莲漪山庄中的挺拔的少年。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比剑的那天是立春,娘站在流水边,扬花从天空飘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她将唱月给我,然后叫我杀死星效,她说,莲花,杀死星效,然后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杀手,因为杀手必须无情。
那天白色的扬花不断飘落到我的身上,我知道江南的春天正在渐次苏醒,我站在明晃晃的水边,听着扬花落满整个江南的声音,听到黄昏,然后我去找星效,然后我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用的是那把唱月剑。
我对星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来比剑,点到即止。尽管我可以轻易杀死星效,可是我还是骗了他。因为我娘告诉过我,要用一切方法置敌人于死地。
星效的血绵延在我的脚边,像是火焰般的红莲开满了整个莲漪山庄。我听到头顶飞鸟的破鸣,它在叫,杀,杀,杀。
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职业杀手的生涯,我一个月会杀一个人,我娘总是会告诉我那个人的姓名和背景,家世和武功路数,开始的几次她总是陪着我,后来我就开始一个人行动。我总会在杀人之后在那个人的咽喉上放上一朵莲花,江湖上就开始有人盛传我的诡异和飘忽以及绝世的武功。其实我留下莲花只是想让那些出钱的人知道,呈莲花杀死了那些人,他们的银子没有白花。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杀死了辽溅,江南第二的杀手。莲漪山庄成为江南最好的杀手庄园,因为里面住着莲桨,还有莲花。从那之后我娘总是会捧着我的脸,对我说,莲花,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连娘都不知道,现在江南第一的杀手是我,还是你。我想有一天,不是我死在你的手上,就是你死在我的剑下。
然后我就会看见娘的笑容荡漾开来,如同江南清晨弥漫的水气,弥散在整个莲漪山庄。她笑着对我说,莲花,你的面容像极了你的父亲,他的名字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