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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秀虎转到大厅的正面的走廊里,那里挂着的是她最心爱的两幅画,一幅是她7岁那一年画的一幅“全家福”,这也是让她妈妈感动得直流泪的一幅画。
那是她7岁时对家对父母和弟弟的由衷感受。她把这幅画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大了10倍,仍以原来稚嫩的线条,勾勒出她们一家人的幸福情景。
另一幅则是取名为《恋》的画,画上面是一个少女姣美的背影,少女的肩膀上方,是一个英俊男人深情热恋的目光。这幅画画得十分朦胧,似乎整个画面都沉浸在一个月亮朦胧的夜晚,但是一种甜蜜的让人心醉的情绪,却从这种朦胧中,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
这时,秀虎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立在这两幅画的面前,久久观望没有挪动。
秀虎心里略有感触,走到这位陌生的中年人面前,正想打招呼,这位中年人转过头来,秀虎感到奇怪的是此人戴着一副很深颜色的墨镜,而且镜框很大,几乎遮去了他大半个脸。
秀虎友好地点点头。
中年人上下打量秀虎,用一种西桐口音十分浓重的声调说:“不错,是一个天才画家。”
秀虎笑了笑,礼貌地说:“先生过奖了,请您多多指教!”
中年人没有作声,仍然透过黑色墨镜看着秀虎。
秀虎被这双看不清楚的眼睛看得不自在起来,她觉得这个人透露出的气息有一种怪怪的东西,让秀虎感到极不舒服。
秀虎离开这个人,到别的画廊去,一种奇怪的感觉使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她发现那个戴墨镜的中年人,此时也正在专注地看她。
当秀虎到了别处,这个中年人总在人群中时不时地朝她张望。他的那种样子,给秀虎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后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奇怪的男人离开了画展厅。
到了中午时分,秋朴生也没有到画展厅,秀虎一直忙于迎送着观众,目光不停地在大厅门口张望,她昨天与秋朴生约好的,要在展厅里搞一个小型的庆贺会,好让亲朋好友们都来祝贺秀虎的画展成功。
可是直到中午时分,也不见秋朴生的到来,秀虎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为什么妈妈也没有来,爸爸也没有来,她的手机除了几个同学打来的电话就没有接到任何家人的电话。
就在她彷徨不安的时候,秋朴生来了,他一进大厅门就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秀虎,而且他的面容十分憔悴,脸色格外苍白。
见了秋朴生的样子,秀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受了惊似的扑了过去,她双手抱住几乎摇摇欲坠的秋朴生。
秀虎大声问道:“朴生,发生什么事了?”
秋朴生一把抱住秀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像醉汉一般喃喃道:“你千万要坚强啊……秀虎,小弟……阿宝他……”
秀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首先一个念头就是阿宝比赛出事了。
秀虎厉声问:“朴生!快告诉我阿宝怎么啦?他在比赛时……比赛时?”
秋朴生搂住秀虎,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在比赛的时候,而是在去比赛的路上,他与江铁岩相遇,俩人正站在马路边说话,就被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飞冲过来……阿宝当场撞……死,江铁岩被撞下山沟,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秀虎没等听完秋朴生的叙述,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里,付蓉躺在病床上,半昏半迷中她在呼唤着阿宝的名字……
大觉悲痛得几乎背都弯了,他坐在妻子跟前,握着妻子的手,悲痛欲绝……
这时秋朴生走进来。
大觉抬起头,望着秋朴生,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之后,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嘶哑的嗓音问:“秀虎醒过来了吗?”
秋朴生摇摇头,说:“医生刚才对她用了安静剂,让她深睡一段时间……”
大觉木然地望着秋朴生,说:“江铁岩情况怎么样?”
秋朴生低下头,说:“他左胸有两根肋骨撞断,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的情绪很激动,要取掉注射起来,被医生把他的手脚绑在了床上,他动不了了,就大喊大叫起来。”
大觉站起身,要去看江铁岩,被秋朴生挡住了,说:“江铁岩正在自责和悲愤之中,你去了他肯定更难过……”
大觉摇摇头,走出去了。
江铁岩睁大双眼望着大觉,两个男人对视着默然无语……
大滴的泪水从江铁岩眼角流出。
一抹阳光从病房的窗口照进来,照在大觉的背上。
夜色将整个城市笼罩了,秀虎失魂落魄地走进清静的画展厅,她没去开灯,一道窗外的灯光正好照在画廊里那幅“全家福”的画上。
秀虎悲伤的泪眼望着这幅画……眼前像放映电影似的,将她与弟弟在成长过程中的种种欢乐祥和的画面展现出来……
有一次秀虎在一片树林里,与小朋友们一起拾磨菇,不小心摔伤了,疼得她直掉眼泪,没想到比她还矮小的弟弟,背起她就走,边走还边安慰秀虎,说:“姐姐,马上就到家了,我知道你很疼,你别怕,有我呢!”
弟弟上大学走的时候,秀虎和妈妈、爸爸都去车站送弟弟,弟弟已经长到1。80米的个头了,他搂着妈妈和秀虎的肩,故意作出男子汉的口气说:“女同志,就爱哭鼻子,好事坏事都要哭!”
妈妈生气地拍弟弟的头,说:“都像你,从小到大都没见你流过一滴眼泪,真是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冷血动物吧?”
秀虎当时是踮起脚尖,去为弟弟整理衣领。
弟弟望着秀虎很自豪地说:“姐姐,我的同学和朋友们都说你长得好看……”
秀虎故意卖关子,说:“我好看吗?”
阿宝肯定地点头,说:“当然好看,我真担心你将来嫁给谁呢?”
秀虎乐了,妈妈和爸爸也乐了,一家人在欢快中送走去北京上学的阿宝。
……
秀虎向那幅画扑过去,扯了下来,把画抱在怀里,身子顺着墙根溜了下去。
秀虎坐在地上,悲声大哭。
这场人为的灾难,令大觉明白,犯罪分子已经向他和江铁岩伸出黑手了,他们不仅仅是要毁灭他大觉和江铁岩,而且要阻止他们正在追查的大案。犯罪分子故意制造这一场灭顶之灾,是针对这次破获的台湾特大走私小轿车案来的,走私分子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手段,令大觉感到震惊,他想,走私分子为什么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害死他的儿子阿宝?就因为阿宝是欧阳大觉的儿子吗?
阿宝是多么无辜的孩子啊!大觉在伤痛失去儿子的同时,对江铁岩的生命安危更加担忧,他向海关总署提出了要派专人保护江铁岩妻子和孩子的要求。
海关总署立即同意大觉的要求,派人严密注视和保护江铁岩的妻子和孩子。
在病床上的江铁岩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内心感慨万千,他最担心大觉承受不了这种丧子的打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犯罪分子会对一个无辜的阿宝下手……他躺在床上,心中痛恨交集,回忆当时出事前的种种迹象,他依稀觉得那一天早上他的身后总有一辆白色的车在跟踪着他。
就在他去海关的途中,他与阿宝相遇……
阿宝可以说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小伙子,他十分喜欢这个活泼聪明的孩子,阿宝见了江铁岩总是毕恭毕敬地问这问那,特别关心破获走私大案的事,这天见了江铁岩自然也在询问最近破案的事。
江铁岩在痛苦中苦苦思索,犯罪分子是想报复他,这是意料中的事,为什么要同时对阿宝下手,是偶然还是早已有的预谋?江铁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天夜里,在西桐市郊的一幢私人别墅里,客厅里昏暗的灯光映出一个男人模糊的面孔,另外两个穿黑衣的男人站在他的左右。
面目模糊的男人低沉的嗓音说道:“这次失误太大,真正要除掉的人没有除掉,倒是弄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其中一个黑衣男人说:“他可是欧阳大觉的儿子……”
面目模糊的男人怒叫道:“放屁!你们这群混蛋,全部搅乱了我的计划,我们被暴露得没有路可走了……这让谁都明白,这是台湾的走私巨鳄鹰狐在疯狂报复……”
这个怒吼的男人停顿片刻之后,说:“把那个叫秀虎的姑娘的身份搞清楚,看她是不是23年前那个疯女人扔掉的婴儿……我看她太像……”
男人欲言又止。
这个男人就是鹰狐,这个始终在天上盘旋地上跑的走私巨鳄,他一直被国内警方认为在台湾,其实他经常以商人的身份隐居在西桐市,只是他的护照上写着“蒋平运”的名字,而鹰狐的真实姓名却是李国富。而且台湾警方的档案中记载着:李国富死于1998年的一场车祸。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