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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站在她靠窗的桌子旁边。我答应了一句好后,就不知道下句该说啥,也不知道是该一直站着还是该转身离去。事实情况是我选择一直站的的,因为文艺部很拥挤,而且几乎每一个办公桌上都座着人,我即使选择离去也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继续站着。
郑老师应该是对我这种刚毕业有点怯场的学生早就见怪不怪了,她说,“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坐的地方。”于是我跟着她到了隔壁比较宽大而且空旷的体育部。她说,你在这边随便坐吧,看看报纸,先熟悉熟悉环境。
就这样,在2000年3月的一天上午,我拥有了自己的老师,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场所,我曾经幻想的石破天惊的石宁生活像闷屁一样偷偷摸摸开始了。
日期:2008415 10:47:40
不过,我这个闷屁在体育部的沙发上刚坐了一会就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那是两个自称是上海的女孩,个子都很高,但长相都不咋好看,更重要的是,她们也是实习生。因此,我和她们找到了很多共同的话题。那天上午,我象是对同事又象是对老师一样请教了她们很多问题,一直从10点半聊到将近12点——我喜欢和地位平等的人聊天,更喜欢和地位平等长相让我有优越感的人聊天。但就在我得意的时候,她们却开始打击我的优越感了,她们对我说:“午饭你怎么吃?我们一起去报社楼下吃麦当劳吧?”这个突然插入的话题让我愣了一下,而且脸上的横肉不经意地动了两动,但最后我嘴里说出的话是好啊,身体上做出的行动是脖子硬硬的和她们一起下了楼。
那其实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麦当劳,因此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圆一样显得木讷而且怯生。看着有人坐着吃,有人在柜台前排队,还有人端着东西走来走去,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幸好,这时其中一个女孩说,我有优惠券,你们俩个吃什么?把钱给我一起去买。我拿着那优惠券上下一看,我靠,东西还真够贵,磨蹭了好久,终于给自己点了一个16块钱的汉堡包,那个女孩说你不喝东西啊?我当时脱口而出:“我不要,我最讨厌碳酸饮料”。——当这句话经过我嘴巴到耳朵之间的距离后,我被吓呆了,我无法相信这声音是从曾经为了一罐健力宝赖在地上打滚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日期:2008415 11:44:03
世界终于开始教育我从东北乡到直辖市上海的距离并不是通过90分钟的聊天就可以完成的了。记得巴菲特曾经说过:“那些自以为投对娘胎就可以一世衣食无忧的想法损害了我心中公平的概念。”因此,按这个说法,2000年的那天中午,我有理由认为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因为那顿饭间两个女孩聊得最多是对我来说挺致命的一个话题——她们说我吃的真得很少!当时她们采用议论文的经典手法,在提出这个论点之后,不断地找她们大学某个男生一顿可以吃掉8个汉堡,某个男生可以一口气吃下15对鸡翅等等论据来证明。把这个话题聊得很透彻之后,她们又开始不停的拿出粘满小挂饰的手机来摆弄,搞得我把外衣往下拉了好几次,好盖住挂在腰间的那个破旧并且已经停机的传呼。
两个女孩是我生活的老师啊,她们告诉我,这个世界并非以貌取人,长相不能当饭吃,至少不能当麦当劳的汉堡或者鸡翅。更何况长相也是免费的,它的价值也无法同两个女孩手中的松下G787C手机同日而语。这如同我在东北乡野地里吃过很多“黑天天”,那种野果子再好吃也不值得炫耀。而我花了16块钱吃的这顿差点噎得我打嗝的美国馅饼更让人津津乐道。但很可惜,我没有让人乐道的资本——那一年,我只从老家只带来了2000块钱,当时以为足够了。可一到石宁,光租房子就花了1200,如果我要固执地维系这样的生活,那我的生命将变得很短暂。因此打那顿饭结束后我开始刻意躲避那两个上海女孩,每一天中午的时候,我不到11点半的就跑到楼下的巷子里买一盒4块钱的快餐,1荤三素,米饭随便吃,汤也随便喝,比他妈的16块钱还吃不饱的美国烧饼强多了。
从此,我在那两个上海女孩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而她们对于我,也只是生命中一闪即逝的过客,连意淫都没意淫过。这说明我在新世纪到来的那年成熟了很多,也现实了很多。
对了,巴菲特在说完那句有关公平的话后,当时在场的几千人掌声雷动。巴非特继续说:“我的孩子也在下面,请问他们有没有鼓掌?”
日期:2008416 9:14:04
在石宁我开始明确这种贫穷短时间不可逆转,因此第一周虽然无事可做但怕花钱哪也没去,就在报社里干闲着,后来终于有点闲不住,就找了点免费的营生干干——用单位的电脑上网。虽然以前我只看过别人玩这东西,但自己亲自实践后发现上网这东西并不难,也就是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的打开,虽然开多了窗口电脑屏幕会变得有点花,但把电源一拔,然后重新开机就可以了。后来我又偷着观察别人发现那些窗口不仅能开,而且点一下上面的小叉叉还能关掉。于是我就彻底把整个上网流程学会了。
我在石宁吃着便宜的盒饭,玩着免费的网络,但却抽着当时超出自己经济承受能力的香烟——红塔山。我跟你们说过,我虽然是文艺部的实习生,但座位却被安排在了体育部,体育部的记者全部是男性,也都抽烟,一人吸烟一散就是一大屋子人,连我这个实习生也不漏下。因此,我也必须找机会用品质均等的香烟散还。我选择红塔山正是因为它是当时办公室里能拿出手的最低标准。但就是这最低标准,我都要趁人少的时候找机会散,否则还真有点心痛。
不过香在香烟的散过去散回来的过程中,体育部的老师们和我熟悉起来了,而且体育部的钟主任成为第一个对我的散烟给予回报的人——那天中午他正拿着饭票正准备下去吃饭,恰巧接到一个请吃的电话,他挂了电话后就随手把饭票给了我。我当时很是不好意思了一下,因为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不过人家钟主任说的挺好,他说:“小林,我平时很少在这儿吃,你发现我中午不在这里就去我抽屉里自己拿饭票去吃,反正过期了也就过期了”。这是挺暖人心的一句话,当然,我更要明确,这是一句客套话。
钟主任的那番话多少让我消除了嗟来之食的尴尬,因此我也得以品尝到在石宁第一顿解谗的美食,那顿午餐的品质相当于现今茶社里提供的商务套餐。但这已经足以让我为主任放弃这样的美味感到有点可惜。后来我发现我自己错了,体育部的人经常会有人请吃饭,没人请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一帮人到外面去吃,几乎都用不到那些报社发的饭票,于是世界开始让我纳闷了,好多东西明明你很需要,但上帝偏不给你,而有些人压根看不上眼,上帝却死皮赖脸的非要往人家怀里塞。妈的上帝是神么?怎么跟人一样也嫌贫爱富啊?
日期:2008416 11:09:27
石宁的白天我就这样一天天轻易的混了过去,但石宁的夜晚却真的让我感觉到人的一生确实足够漫长。每一个雨夜,猎猎的夜风夹杂着雨点恶狠狠地拍打着门窗,似乎在哭述人世间所有凄美的爱情。这让我辗转反侧,孤枕难眠。白天在阳光下躲藏起来的思念在此刻一下子的全跑了出来,他们在我视线所触及的范围内狂野地游走,不可束缚。我望着空旷而冷清的房间回忆着过去,想念着洁婷。整个人也似乎跨越了阴阳两界,我也终于明白,在东洲狭小的被窝里搂着洁婷在一起睡大觉的确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只是我怀念这一切的时候,已是孑然一身、独守空房。怎样形容那时我对洁婷这个姑娘的思念呢。用一句陕北古老的“花儿”表达吧——“白天里我想你墙头上爬,黑夜里我想你没办法!”
是的,在洁婷真的让我想得没办法的一个夜晚,我不再考虑未来的午餐跑到楼下花了50块钱买了一张IC卡。洁婷那天一听是我的声音忙说,“挂,我给你打过去。”搞得我满腔的思念一个字都没机会吐出来就被硬硬的憋了回去。洁婷那天很快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她说她现在已经上班了,在银行,也是实习,但有工资拿,全称叫实习员工。但她不高兴,她说她想我。她说涛,你要好好工作哦,等你混好了我就去投靠你了,你不能让你的小洁婷等太久,她也会老的……
洁婷让我好好工作的那句话让我那个晚上再一次失眠了。于是,“怎样才能让自己赶快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可以让洁婷依靠的男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