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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终于无法支撑沉重的心情,我摊坐在了路边。
日期:200848 14:26:16
那一天我一直在路边坐了好久好久,才绝望的起身骑上自行车往回走,在东洲最繁华的东石立交桥下,突然发现马路上聚集了很多人,整个交通都瘫痪了。于是我把自行车停在了一边,往人群里挤。挤了好一会,我也没能挤到最前排,但事情的大概已经从围观的人的口中知道了。原来是一个老头在东石桥下买火纸,结果来了几个城管收人家东西——把火纸夺过来往马路上一扔,然后跟过往的行人说:“捡吧,谁捡到就是谁的。”由于正是冬至的时候,几个贪便宜的行人就犹犹豫豫、遮遮掩掩的去捡火纸。老头要冲过去阻拦,却被城管拉住了,挣扎,被人拉的更紧,衣服袖子就“哗的”一下子被撕开了,于是撕扯开始变得有些激烈,老人倒在地上,胳膊磨出血了。
这场面换谁谁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有好心的市民站出来先是制止了想占小便宜的人,马上又有勇敢者开始指责城管的执法,城管自然不服,甚至想把指责他们的人也一起执法了,但这个时候,更多的人站出来了,5个,10个,50个,100个。强者和弱者在这一瞬间开始转换。因此那天我在人群的最中心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用流着血的胳膊抱着一堆火纸在哭,四个城管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愤怒的人群,是的,他们怕了,因为在这个血肉之躯围成的包围圈里,他们终于意识到没有了专%政大棒他们也是凡人。
我的加入成为了压跨城管的最后一跟稻草,因为那一天,早已经和城管结下梁子的我终于找到了对这个世界发泄的对象。我说“你们今天不把老头送医院去绝对不会让你们走。”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特意上前拉了一下背对着我的城管,想让他们听清我说的一切。但我的这个动作让那个貌似领导的人有点厌烦,他抬手档了一下,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更象是挑衅,于是我也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这一下把他搞火了,伸手过来想拉我的衣领,但他还没接近我的时候就被人狠狠的推了回去——局面终于失控了,人们开始不停的推搡城管,他们能做的只能是高举着手一边说:“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一边往车子里退。但即便是躲进了车子里,他们依然不安全。因为有人开始猛烈的揣了他们车子一脚,一边踹一边还骂:“还想他妈的走,把你们车踹了”。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胆大的说:“把他们车掀了!”这个号召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我就和大家一起开始掀车,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响声,一个城管头破血流。而我,则迅速退进拥挤的人群中,一起和大家怪叫,用城管们所熟悉的“人叫”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公平。
那一天,我是兴奋得一边摆动着攥紧的拳头一边离开了围观的人群,真他妈爽啊,我他妈的为民除害了,我他妈的成了英雄了,我他妈——哎,我他妈自行车呢?
日期:200849 10:02:38
我不得不黑着脸回到家中了,掀翻城管皮卡车的瞬间快感根本抵挡不了无法办毕业证+丢失自行车的双重打击。
洁婷那一夜回来看见我第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不正常地座在房间的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不过洁婷并没有说什么,她先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甚至还去厨房洗了把脸,然后才坐到我的身边,开口跟我说了她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洁婷说:“涛,明天咱们俩一起去吧,我来跟老师说——女孩更好说话些。”我没说话,也没动,甚至眼神注视的方向都没变。洁婷继续说:“涛,你别这样,挺吓人的,真的,还有明天一天呢,还有希望啊,你还记得咱是咋得到那300块钱的不?你那么好赌怎么这次连牌局都没结束就认输了呢?” 洁婷的这句话让我苦笑了,我收起了无限延伸的目光,叹着气对洁婷说:“不一样的”。洁婷说:“就算没办成,我觉得也不算啥大事。什么事情都不要去追求完美,从长远来看也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情——比如说美女。”我问洁婷:“美女怎么了”。洁婷就俏皮了一下,说:“美女也有老掉的那一天啊——比如说我”。我抬眼看洁婷——洁婷没老,而且很阳光,灿烂的像一朵花,因为她在对我笑,还拍了拍我的脸,说:“别上火了,脆弱的小涛涛。” 洁婷这一系列动作和语言终于击跨了我的心理防线,我所有不知名的委屈在那一刻一起涌了出来,我几乎是哭着对洁婷说:“关键是那个老师他妈的生死不出来吃饭”……
日期:200849 10:59:58
生活永远没有死胡同,除非你自己逼迫自己。
那天中午颜主任一个人推着车子从自考办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向见到仇人一样跟洁婷说——就是他!洁婷在我话音一落就飞快的跑上前去,直截了当的说出我们想让他帮忙办的事情,一边说一掏出了那个装着钱的信封递给了颜主任,洁婷说:“老师,这是准考证号和单科合格证书号,我写在这上面了。”颜主任接过来信封看了一眼,但马上就感觉到这个信封里面还有内容了。他看了一眼洁婷,又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洁婷那一刻选择了装傻,说:“这不就是一个信封么?老师我们走了噢,谢谢你哦。”于是洁婷拉上了我就转身往回走。我很想回望一眼,但洁婷却在我手上用力的攥了一下,于是我就也没回头。洁婷那天就这样一直拉着我,一直拉着我,把我从绝望和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5分钟后,我终于确定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那个耗费了就牛二虎之力都没办成的事情就被洁婷几句话解决了。于是我从那个阴郁的世界中迅速完完全全的走出来了。我甚至开始嘲笑不久以前的我,是呀,至于么?黑着个脸跟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似的。多大的事啊,这不几句话就解决了么。
释怀的我于是开始反思,挺简单的事情怎么偏偏就让我搞复杂了。送个红包还要用饭局遮遮掩掩,搞得人家颜主任反而以为只是单纯吃饭呢。 妈的,我这个婊子做得不合格啊,立着个牌坊搞得人家颜主任还以为我是良家妇女呢!
日期:2008410 9:27:00
东洲的第一场雪将我躁动的心灵变得舒缓起来,大地银装素裹,玉碾乾坤。我穿着厚重的衣裳,跟洁婷很快乐的摆着地摊。街道是雪白的,卫生纸也是雪白的,洁婷更是雪白的,于是我感觉自己生活在童话里了。好日子就快来了啊,它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我。当你提前知道一个美好的结果的时候,你真的无法形容那等待过程有多么幸福。
一个星期过后,那张在当时看来可以决定我一生命运的自学考试毕业证书我终于拿到手了。我终于可以自豪而且骄傲地跟这个世界宣布——我姓林的也是大学生啦,虽然它的开始——入取通知书是用300元人民币换来,它的结局毕业证是用600元换来的,甚至它还无情的太监过,但这一切和这个另人满意的结局比起来又算什么呢。再说了,人生本来就是一架金钱驱动的机器,我花点钱加个油有什么可耻的呢。太监?太监就更别提了,精神世界里没几个人不太监的。因此我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光荣的事儿——我是大学生!是的,那张文凭就像一个特效膏药,往我身上那么一贴,利马让弯腰驼背的我变得腰板笔直!甚至下颌都可以上翘。
日期:2008410 10:06:46
我发现命运很多时候真的都很相似,我离开每一座城市的理由都是因为一张纸,当年我离开平山是因为一张报纸,而现在,我离开东洲则是因为一张比报纸还小的毕业证书。不过这一次,我明显没有当年那样匆忙。
我慢条丝理地为东洲故事的结局提前做准备了。我和洁婷开始变卖一切能变卖的家产,但郁闷的是,很多在我们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却被买家贬得一文不值。因此我现在有理由来推算,即便那时我已经是大学生,但我还是一副弯腰驼背猥琐的形象。
我们主要家产的变卖情况是这样的:洁婷的二手自行车当初是花70元买的,只卖20块。单人床当初是花120块买的新的,最后经过几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也只买了28块钱。最悲惨的是那个已经被我们看得显像管发黑的电视机。第一个人给出的价格是10块钱,我气得没卖。可第二个人只给5块钱,这我就更不能卖了。等到我们找到第三个收旧家电的人的时候,人家只看了一眼就说“我不要”——这就让我不得不怀念第一个出价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