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我和洁婷都知道这事做错了,虽然它很偶尔,虽然它似乎也可以原谅。但真的,我们做错了。
卢梭在《忏悔录》里说过,他干的是一件以前没人干过今后也不会有人干的事情。这就给我今天记录的所有文字下了定论,在卢梭看来我并非忏悔,在你看来我甚至是炫耀。因此,当末日审判的号角吹响的时候。我真不能确定自己敢不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上的审判者面前!
日期:2008331 14:18:30
东洲的燥热开始被一场接着一场的秋雨驱赶走了。每一个下雨的夜晚,就是我和洁婷的假期。洁婷做家务,而我则看书,准备即将来临的考试。我也有盼头啦,只要考完了这一门,我就也能拿到那个制作粗糙的毕业证书,老师们说过,自学考试文凭和国家高校的毕业文凭具有同等效力。这说明只要拿到了那个小本本,我就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大学生。那不足5克的一张纸啊,不仅将成为我在东洲这些年的总结,更是我对父母能做出的唯一交代。我憧憬着,很美好的憧憬着,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参与的是一个可以被人任意更改规则的游戏——那一年,我在考试报名的时候,连同考试座位单一起领到的,还有一个各专业考试科目调整计划的小本本。在我所参加的新闻专业上,我残酷的发现了它的必考科目又增加了一门——《毛泽东思想概论》,而且考试时间安排在了每年的4月份,这说明,我的疑似大学生涯被人为的给延长了。那资料上对细节交代的很不仔细,我报着可以免考的一丝侥幸给自学考试委员会打电话,可那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占线,一连打了三天终于打通了。电话只打了20秒,对方只跟我说了两句话。接受咨询的人说:“你自己看报名时发给你们的资料,那政策写得很清楚。”——这是第一句。我说:“我就是因为不太清楚才给你打的电话。”那人说:“那你再问问”——这是第二句。就挂了电话。你没看错,他说:“你再问问”!你他妈吃这碗饭的你让我再问问!
不过后来问还真问了,我打了东洲交通广播电台一个“有问必答”的热线电话,他们在晚间的节目里给我回复的结果是“一定要加考《毛泽东思想概论》,否则无法毕业”。
那一年我的《政治经济学》考得非常不错——92分。但走出考场后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日期:200841 8:40:55
我的心被突然延长的大学生涯搞得有点寒,寒冷得让东洲的夜晚都开始变得有点难熬。虽然还是深秋时节,但昼夜温差已经很大了。这让我晚上看摊的时候每隔一会就要跺跺脚,每次我有这样表现的时候洁婷总是让我先回去,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在这儿呆着,很无聊。”说真的,洁婷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最初的新鲜感消失后摆地摊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越是被人看透了心思,越是不能承认,更何况我觉得让洁婷一个人看摊子真的很不男人。于是我说:“我又没事我回去干嘛啊?再说,万一城管来你自己能收摊啊?”
说到城管,已经有了丰富斗争经验的我们已经从当初的恐惧变得有点习以为常了。甚至把他们看成平淡生活中的阶段性刺激。那段时间,天气不好,他们好长时间都没来,这反倒让我们有点不安了,甚至是有些期盼。于是无聊的我开始统计城管到来的每一个具体的日期,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和女性月经一样也有固定的周期和规律。但很遗憾,他们的到来杂乱无章,月经失调。
后来洁婷告诉我;即便是失调,也总有到来的那一天。
日期:200841 9:15:49
那一天,平时一个骑三轮买便宜水果的小贩不知道为什么进了一些西瓜。那个时节,西瓜已经成为罕物,因此那天他成了被城管重点追逐的对象。尽管他用那两条瘦腿几乎快把那辆人力三轮车骑得飞了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跑过摩托车。因此我们熟悉的镜头又开始出现了,他们开始一股脑的往车上装东西,但那一晚,这个买水果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狂,竟然从城管的车上往回抢东西。但四五个人往车上装,他一个人往回拿,不足20秒种,一车水果几乎就都被收走了,这也让他开始彻底绝望了,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事件——爬上城管的车子,把西瓜和水果拼命的往地下砸,一边砸一边骂:“摔了也不给你们吃,摔了也不给你们吃!”当然,还一边哭——整个人彻底崩溃。如果用法律条文定义,他这种行为绝对属于暴力抗法!因此平时从来不收车子的城管那天突然几个人把他的三轮车一抬就往汽车上扔。那男人一看这场景慌了神;忙从车上跳下来冲过去想抢,却被几个人连续推了两个趔趄。于是城管的汽车扬长而去,整个巷子里只空旷的回荡着一个男人绝望的声音!
那声音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它不象虎啸;也不是狼嚎;而是一种特别的声音;一种世界上最高级的动物发出的最原始的声音——人叫!
日期:200841 10:05:02
世界变天了,一切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社会从盲目的个人崇拜到彻底丧失信仰只历经了短短不到50年,但如果和我们曾经真心真意帮过的干妹妹张芬来比较,这个日子也足以算漫长!
张芬那年从中专学校毕业后去了海天市打工。原以为从此就断了联系的她突然打来了传呼邀请我们去她那儿玩,不光是玩,还说已经帮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我们压根不可能去,但张芬记得我们,这让我和洁婷都很高兴。几天后,传呼又来了,让次是让洁婷回电。电话里,张芬说她现在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生活条件也有了大大的改善,她挺想我们的。并真诚的再次邀请我们去玩。那电话时间打得很长,张芬反复的邀请,而洁婷则只能不停的感谢然后谢绝——没办法,当时我们经济条件真的不足以支持出一躺远门。第三次传呼打来的时候,张芬终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洁婷。原来她在海天省打工的时候和所在企业老板的儿子谈上了恋爱,现在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而且婚期就定在了12月举行。张芬说他男朋友很有钱,让我们带着车票来就行了,到那后她让他男朋友来接我们,一切开销以及回程车票都会帮我们安排好。末了,张芬还哭了,她说:“我在东洲没什么亲戚,就你洁婷姐和涛哥对我最好。我结婚你们要不能来我一个人多孤单啊”。这就把洁婷也说得有点动情了,洁婷那天的口气也有了变化,从坚定的拒绝变成了到时候看看,争取能去。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因为经济条件的窘困而没去成。这让洁婷那段时间提起张芬总有些愧疚,总觉得我们好象欠了这个懂事的女孩点什么。
故事的真相公布的有点晚,是后来王亮告诉我们的——张芬当时对我们所说的每一句其实都出自教材——非法传销教材。或许是处于被胁迫,也或许是已经完全被洗脑,总之她在天海市加入了非法传销集团,因此这个版本的电话她打给了身边的很多人,而且她还成功的约过去了两个人,一个是她已经年迈的父亲,一个是她还在读书的弟弟。
张芬在那之后彻底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但关于她的消息还不停的会传过来,有同学说她已经成为了买淫女,甚至有人在一些黄色网站上看过她的艳照。我从来没想过去考证这是不是真的。我能做的就是在记忆中,一直保存的是那个自强不息的张芬,那个跟洁婷叫姐跟我叫哥的张芬。
日期:200841 13:42:42
1999的冬天,命运似乎在不断地向我暗示些什么,因为好多人的虽然还活着,但他们的故事对我来说已经有了结局——不仅仅是张芬,还有石林,他被公安机关逮捕了。
被抓的原因不是因为贩卖假文凭证件,而是贩卖假币。由于那段时间我和石林几乎都没什么来往,因此关于他后期堕落的故事都是我从同学口中补充的,他一步步走向深渊的道路基本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沿海某城市买进二手手机到东洲来卖,当然,这是个大生意,对于没啥资金实力的他来说,每次只带23部手机根本就赚不到钱,甚至好象还亏了钱。因此第二阶段他开始转行做假文凭,这个我跟你们说过,赚钱,而且以当时的生活水平来看应该是赚了大钱。赚大钱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于是第三个阶段他开始膨胀,觉得做假文凭似乎也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而且来钱不够快,于是他选择贩卖假币。据说那时候的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