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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淮和络腮胡子对望一眼,“有意思,好!”颜又又发现他俩虽然一副借酒装疯的样子,眼神中却有种默契,与其说在炫富,更像是在演一场戏。
颜又又笑了,“那我先干为敬。”她一抬杯,一仰脖,“咕咚咕咚”把一大杯酒喝了个干净。颜又又的父亲是好酒之人,她也很有几分酒量。只是她从未喝过这浓烈又未勾兑的白兰地,一杯急酒下肚,心脏就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调整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控制自己不动声色,仍是笑眯眯地看着程启淮和络腮胡子。虽然他们的酒量深不可测,但刚才也被妈咪和小姐灌了不少,只要自己多撑几杯,就有赢的机会。
“好!爽快!”络腮胡子粗鲁地拍着大腿,站起来连干两杯,然后在一群小姐夸张的掌声和尖叫里得意洋洋地坐了下来。程启淮不动声色,两杯酒却也滴酒不剩。
颜又又想,不行,得速战速决,否则自己一定倒下,于是连喝了3大杯,借着酒意劝程启淮:“大哥,我说句不合自己身份的话,你要开心就多喝几杯,我们当然希望你多消费点。可你也别跟自己的钱过不去,现在赚钱都不容易。”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糜烂堕落的生活背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程启淮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喝酒。
再轮到两个男人,酒到杯干时,果然叫得最凶的络腮胡子醉得一塌糊涂。而程启淮不知是醉了还是突然意兴阑珊起来,他老老实实喝完那几杯,站起来叫人架上络腮胡子,临走只丢下一句话:“颜小姐,你人不错,我还会再来的!”
直到送两个男人走出包房,看着众人簇拥着他们离去,颜又又才箭一般冲向洗手间呕吐。她在天旋地转的呕吐中发现,那些陪酒小姐也是那么不容易。
这场斗酒让颜又又在宿舍躺了整整一天,也帮她赢得了夜总会上下的刮目相看,她被调入包房做“妹妹”,负责包房服务。按行规每次“做房”她都可以拿到为数不菲的小费,比起大厅服务员的收入翻了几倍。不过“妹妹”是夜总会里最累、最没地位的工种,要交给公司高额的管理费,也常常要看客人、小姐和主管的脸色。这次调换工作并不意味着她从此交上好运,那个因为擅离职守被罚的部长并不感激颜又又的救场,反而对她越权处事十分反感,连她与众不同的勤快和好人缘也成了拉拢人心的表现,从此处处给她小鞋穿。颜又又有些委屈和懊恼,为什么走到哪里她都会跟主管结怨呢?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她绝不会越俎代庖的,看来自己这喜好揽事上身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没过多久,月夕夜总会两豪客斗酒砸酒的奇事一下子传遍了深圳的娱乐行业,人人都说月夕夜总会是个销金窟,这让月夕在传说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于是许多人都当来这里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一时间门庭若市。生意的火暴让夜总会经理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只有颜又又反反复复在琢磨那件事,觉得有点蹊跷。
洪玥给章黎下了个套。
刚刚恋爱时,洪玥像泡在蜜水里,从发梢到脚尖都甘甜舒畅,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幸福。可没多久她便冷静下来,她和柯卫之间还有许多障碍,比如章黎。拿下柯卫虽然是对情敌的打击,但随时有可能被对手抓住把柄反击,要知道办公室恋情始终是见不得光的,洪玥突然意识到她必须低调点。
柯卫一直很可疑,只要提到章黎,他就会闪烁其词。虽然每次他都有各种搪塞之词来堵回洪玥的逼问,可一想到他棉花糖般的暧昧性格和对他言听计从的章黎,洪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断定他们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如何回敬一下章黎又不影响到她和柯卫呢?一个为捍卫爱情和保护自己花点心思的人何罪之有?
不声不响中,洪玥花了一个夜班的时间,用左手写了封匿名信,检举客房部的洪玥与外人勾结,偷偷转卖酒店财物。匿名信放在了酒店的举报箱里,很快转到了客房部。柯卫对这封信置之一笑,他相信洪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不过为了平息态度坚决的章黎,他还是让各楼层领班交一份消耗品的账目上来,包括今年度领用布草及消耗品的结余数目,准备对所有楼层做一次彻查。
拿到洪玥的报告时,章黎一眼就看出有问题,整个消耗的数量是别的楼层的3倍,就算不是她偷卖财物,至少也能判个管理不当。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整你不留情面,章黎在心里冷笑着。她把这叠报告交到了柯卫手里,强调一定要马上盘查。
这晚柯卫加班到很晚。他把报告搁在了桌面,烦闷地点燃了烟。章黎和洪玥之间的矛盾他早已有所察觉,如何才能让她们不互相伤害对方呢?这件事情前后疑点颇多,要不要先跟洪玥沟通一下呢?这似乎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难道眼睁睁看着洪玥出事吗?烟灰缸里积起一堆烟蒂时,他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了,洪玥说要过来。
一进办公室,洪玥便拿出一件给柯卫新买的衬衫,娇嗔着让他去洗手间换来看看。看起来她心情很不错,全然不知危险临近。柯卫满腹狐疑地往洗手间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又轻轻地绕回到门口,他不明白洪玥在玩什么把戏。从虚掩的门里看过去,洪玥正在翻动着那叠他刚才摆在桌面的报告,找到了自己那份之后,她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新的作了替换,最后她把他桌面的资料一一复原,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
柯卫在门外看着,心“咚”地掉进了井里,他想已没必要问洪玥为什么做一份漏洞百出的报告了。女人心海底针,不过她终于安全了……回到家后,他像打过一场大战一样疲倦地躺了下来。一夜未眠的柯卫直到凌晨才睡着,醒来时已近10点,他猛地想起一事,糟糕,他忘了昨天章黎说要去清查洪玥!等他赶到办公室时,桌面的报告已不见了,章黎已经等不及他批准,自己带了几个领班去查18楼的库存。他懊悔地直捶自己的脑袋,怎么来做和事佬的自己居然变成了洪玥的帮凶了?
此刻的章黎已经在劳师动众地指挥盘点,自己拿着洪玥的报告亲自对数。结果可想而知,那份被换过的报告与实际数目一一对上了,而且一切正常。章黎了解柯卫的为人,相信他不会与洪玥同谋,但这件事洪玥是怎么在背后捣鬼的呢?章黎百思不得其解。惟独可以肯定一点,这场看似普通的盘查其实是一场明刀暗枪的过招,结果洪玥狠狠地耍了她一把。
洪玥在柯卫面前委屈地哭了一场,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柯卫沉默以对章黎的质问和洪玥的哭泣,一阵阵寒意却从心底冒上来,他第一次发现女人的心计远在他的想像之外。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是无法弄懂的,就像男人之间的火拼女人同样无法理解一样。战争的导火索有时小到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但人们的情绪却像台风一样没有准信,永远拿不准它会在什么时候发飚。
在此之前,洪玥几乎符合了柯卫对理想女友的要求,美丽、纯洁、聪慧、上进……可现在他隐隐约约觉得,虽然洪玥完美的躯体就在他的怀中,可他们之间像隔着数亿光年的距离,洪玥走在月亮里,他却潜在深海中,拥抱的永远只是她的影子。经过盘查事件后,洪玥和章黎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彼此都暗暗摩拳擦掌,筹划一场更大的较量。
月苑酒店在一年多的试业后,决定申请五星评定,为此,客房部的一场变革也在悄悄酝酿。为了保护住客私密和降低成本,酒店决定撤消在客房部楼层设立的服务台,用每个楼层只设立几个负责清洁的普通服务员,3到5层设立一个部长的办法来调配管理。这样一来,原来的楼层领班将被全部取消,不少员工会被裁员和调职。
这个尚在传说中的消息让洪玥惶恐极了,她想章黎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把她一脚踩平。她孤立无援,如履薄冰,度日如年。柯卫对消息的真假含糊其辞,也没有给她任何安慰和承诺,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出一堆酒店管理书籍让她学习,洪玥现在哪有心情学习!她知道柯卫一贯以正义自居,很难让他把爱情看得比原则还重要。他干净得与这个混浊的世界格格不入,仿佛所有自私、贪欲、计较都与他无关,这个品质曾是当初打动她的重要原因,现在却让她窝火极了。
她把他拿来的书随手扔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等我做好了学问早就失业饿死了!”
柯卫好脾气地笑了,“怎么会呢?学习是惟一能够不被社会淘汰的方法……其实不去争名夺利,你就会快乐很多。”
洪玥最烦听到这些老生常谈,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