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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李根源又握住陈德润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先生所言不差。动乱之秋前途叵测,但不管时局如何变化,不管我在不在任,所托之事,切不可半途而废!”李根源的话,竟饱含一种托孤的悲凉。陈德润也不觉鼻子一酸,但却毫不含糊地说:“省长请放宽心。陈某自知重任在肩,只要一息尚存,便绝无中断之理。”话中也不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味道。
“到时还请省长挥毫作序。”陈德润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一扫刚才的忧郁,李根源高兴地说。
第十六章佘有志父子吸毒 陈
在谢铁成的帮助帮下,子明兄弟给陈德润屋里两侧的隔墙上,又各开了一道门。原本只有一间的屋子,变成了一眀两暗的三间。用加有细灰和麻刀的砂浆,几个人将屋里抹得雪白,房子宽敞了不少,也亮堂了许多。孙兰玉也帮丈夫,将一张几乎跟一面墙一样大的、形似跪佣的陕西地图,端端正正的挂了上去。
“陕西禁烟督办”的牌子被摘了下来;“《陕西通志》编纂委员会”的牌子,又被挂了上去。东面的屋里,孙兰玉正忙着分门别类,整理着那些大若锨板、又厚如寝枕的各种志书。西面的屋里,陈德润正忙着起草大纲,却又不得不时时放下手中的小狼毫,去接那些来自全省各地的电话。中间的开间里,老秀才戴着老花镜,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一本厚厚的志书。捷足先登,孙兰玉是第一个到位的编纂;近水楼台,老秀才比儿媳妇,只晚了一步。
“爹,请您老人家先过目。看看有什么不妥,或者有什么遗漏。”说着,主纂陈德润将大纲的初稿,递给了老秀才。老秀才接过一看,见前面有一段说明文字:
《陕西通志》,应是涵盖三秦大地的一部百科全书,要求既要面面俱到,又要重点突出;既要尊重历史,又要尊重事实;既要有资料价值,还要有艺术价值。全书共四卷,每卷又分上下两篇。篇下有章,章下有目,目下有节。四卷分别为《概况》、《陕南卷》、《陕北卷》和《关中卷》。其中上篇为“历史沿革”,下篇为“目前现状”。编纂每三人为一组共四组,每组各负责一卷。工序依次分“阅读搜集”、“文字编写”、“拾遗补缺”和“修改校对”。
说明文字的后面,是第一卷《概况》的栏目,其中上篇的栏目依次为:
“地理位置”、“行政区划”、“资源分布”、“文化教育”、“地方艺术”、“名胜古迹”、“历史名人”、“重大事件”、“宗教信仰”、“民俗风情”和“大事年表”。
下篇的目录依次为。。。。。。
后面的说明文字为:
此大纲仅供参考,各组可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调整。其具体章节各组自行拟定,但须提交委员会讨论通过。
看完后,老秀才高兴地说:“不错!该有的,基本上都有了。在‘历史名人’中除土著外,切莫忘了流寓。譬如诸葛亮,他生于山东,隐于河南,却死于关中又葬于陕南。虽非秦人,但其主要活动与主要政绩,却在陕西。”
半个月中,不断有来自全省各地的编纂,到南河实业学堂向陈德润报到。他们都是由地方推荐,又由省长李根源亲自审查批准的文人雅士和贤达名流。交谈中,陈德润发现这些人果然都是些既学富五车又才高八斗,既满腹经论又谈吐不俗的饱学之士。南河实业学堂一时间名人荟萃,群贤毕至。
遍插茱萸少一人。明天就是省长李根源为编纂们接风洗尘的日子,陈德润已经在南河饭庄里订好了酒宴,其他的编纂也都相继到位,唯独在湖北老家赋闲的前阳都县令周佩坤,却还是迟迟的不见个踪影。
周佩坤是陈德润向省长指名道姓非要不可的人。省长李根源也满口答应了他,并及时与湖北方面取得了联系。湖北方面回电说人已找到,并且已为他订好了车票。周县令最迟也应在昨天抵达,这是孙兰玉帮陈德润扳着指头算好的日子。为此,陈德润激动得前天晚上一宿都没合眼,天亮后他又翘首以待,甚至几次到门外到村口去张望,几乎都有些神经质了。
低着头背着手又踱着方步,给人的感觉,陈德润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他依然是那样的斯文,又是那样的沉稳。其实心里他却是波澜起伏又实在难以平静。四五年来稍有闲暇,周县令的影子就在他的眼前浮动,但千里迢迢关山重重又兵荒马乱,自知没有见面的可能,于是一忙起也就忘了。如今有了希望,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多一天都耐不住了。
雅间里,编纂们都已到齐,他们也都急于一睹省长的风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样子,陈德润昨晚又没睡好。
嘀,嘀——,楼下终于传来汽车那短促而又悦耳的喇叭声,不用说,省长到了。准备迎接这位礼贤下士的省长大人,一阵骚乱后,编纂们纷纷站了起来。从来都不曾受到过如此的礼遇,大家竟有些受宠若惊。有功名的人见了省长,大概用不着行跪拜之礼,但鞠个躬,却怕是少不了的。主编陈德润被让在了前面,这既是礼貌,也是常识。他是惟一一个跟省长有过交情的人,先看看他面见省长时的礼仪,以免轮到自己时闹出笑话,又留下笑柄。
人算不如天算,谋划赶不上变化,众人的想法,落空了。撇开省长不管,他们的陈主编竟与后面的一个随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众人正不知所措,省长李根源已经亲切地挨个地握着他们手。省长的平易近人,使众人大受感动;他的那一脸大麻子,更是大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紧张的心情,顿时被李根源的随和化解得一干二净。在礼让中,众人跟着省长先后落座,只有陈德润还紧紧地握着那个随从的双手不肯放开。李根源笑着说:“来日方长。二位还是先就坐吧。大家都等着呢!”
先把省长向众人做了介绍,接着又将众人一一地介绍给省长。最后,陈德润又拉着那个随从的手对大家说:“这位是来自湖北宜昌的先生。先生曾经是我县的父母官,也曾经是我们南河实业学堂的教员,同时也是我等中惟一进士及第的饱学之士。”周先生随即供着手对众人说:“在下周佩坤,因路上舟车耽搁,让省长跟诸位同仁们久等了。”
大家都吃惊地打量着这个原来不是随从的随从。进士跟父母官好联系,但父母官跟教员,众人却说什么也联系不到一块。
开始两个月,省长李根源还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询问陈德润有没有啥困难需要解决,同时也顺便了解一下编写工作的进展情况。最近,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已经没有听到他的电话了,打过去的电话,也接不通。来到省府,陈德润要求面见省长,但从收发室得到的消息,差一点使他晕倒在地。
为了不影响工作,陈德润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似的回到了实业学堂。别人问起时他说一切都好着哩,但有个人他不想瞒也情知瞒他不住,这就是周佩坤。
当周佩坤把陈德润拉到一旁询问时,陈德润压低声音对他说:“出大事了。因不愿参加段祺瑞的‘督军团’,省长竟被陈树藩给囚禁了。省长可能也估计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曾经交待我说,不管时局有何变化他在不在任,《通志》的编纂都不能半途而废。我也曾答应他只要一息尚存,就绝无中断之理,只差没给他立下军令状。如今省长有难前途未卜,我等既无力救他,只能将所托之事办好,而不能再使他失望了。但愿他。。。。。。唉!”
未几,省城又传来陈树藩克扣教育经费激起民愤,全市教师罢教、校长们集体辞职的消息。陈德润原想在南河镇遥相呼应以示声援,但考虑再三后,还是放弃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省长所托重任在肩,自己没有理由因小而失大。
未几,全省各地又陆续传来农民们纷纷“交农”消息。陈树藩要提前预收烟税,农民们则以“交农具”的形式表示抗议。
不久,又听说有支数千人队伍号称“陕西靖国军”,在周户一带,已经举起了反段(段祺瑞)倒陈(陈树藩)的大旗。还听说总司令也叫做“郭坚”。
陕西冷娃们也不是好惹的。果然不出陈德润的所料,继“倒袁逐鹿”之后,一场“反段到陈”的革命烈火,在多灾多难的三秦大地上,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第十七章张义安智取丰原 毕
在陈德润的主持下,《陕西通志》的编纂工作已全面铺开,并紧锣密鼓而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阅读结束后,编纂委员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会上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疑点和问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