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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度完蜜月,马月盈跟陈致远便去了烽火连三月的中原。虽说是家书抵万金,却只恨马上相逢无纸笔,更无片语报平安。陈德润跟孙兰玉,马子亮跟明儿自是“白头搔更短,浑欲不成簪”。
一见照片明儿竟潸然泪下,马子亮又不在跟前,她只得拿着报纸去找陈德润跟孙兰玉。没想到陈德润跟孙兰玉也在看报,而且手里的报纸竟跟明儿的这张一模一样。见明儿拿着同样的报纸满面泪痕地来找他们,陈德润跟孙兰玉顿时明白了,他们安慰明儿说:“先甭伤心我们正准备找你呢,你倒是先来了。”孙兰玉指着照片下的一行小字对明儿说:“你没看摄影记者是谁?是马月盈!”明儿闻言不但不哭了还惊喜地说:“马月盈!这么说他们没事?”接着她又摇着头失望地说:“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是记者?多半是重。。。。。。”明儿还没说完,却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陈德润抓起电话只嗯了一声便紧接着捂住话筒惊喜地说:“是致远!”明儿和孙兰玉闻言急忙凑了过来,电话里果然是陈致远的声音。两个女人对视了一下后又急忙将耳朵凑近听筒。听着听着,听筒里的男声突然变成了女声,两个女人正在惊疑,陈德润却将话筒递给明儿说:“快!月盈找你。”明儿从来没用过电话,用不住抖动着的手接过话筒时,又偏偏地给拿反了。“反了,拿反了。”陈德润与孙兰玉同时提醒她说。见明儿那更不知所措的样子,孙兰玉干脆替她倒了过来,这时电话里传来的一声“妈——”使明儿的眼泪,长一行短一行地流了下来。。。。。。
陈致远跟马月盈到西安时已是掌灯时分,随便找了个旅馆放下行李后,夫妻俩就忙着去找报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们终于在一家报馆里找到了一个在加班赶写稿件的编辑。问明来意后编辑为难地说:“能发不能发得由主编说话,可他已经下班,洗印室的技术人员也不在,何况报纸的清样已经确定,经主编签字后已经送印刷厂排版,依我看明天肯定是来不及了。”心里火烧火燎的陈致远却和颜悦色地说:“这张照片关系着国民二军数万陕西乡党的生命,请先生千万行个方便把主编的地址告诉我,让我们去试试。”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编辑深知稿件的分量更是被小夫妻所感动,在犹豫了一下后,他终于抓起了话筒。。。。。。
大约不到二十分钟,主编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在看了看马月盈的记者证后,他疑惑地说:“是北京来的?可知道张季鸾先生?”见主编并无恶意在看了马月盈一眼后,陈致远说:“认识认识!不仅认识,她还是张先生的干女儿。不信你打电话尽管问。”马月盈也将张季鸾给她的名帖顺手递了过来,睄了名帖一眼后主编便顺手抓起了话筒。
主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却都不是打给张季鸾的,一个打到了印刷厂说是有一张重要照片必须在明天见报,并说稿件还得等一会才能送达,要他们先关车等待并把自己头版头条上的那个社评先撤掉;另一个电话似乎是在要车接什么人。
不一会,楼下果然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两个技术人员揉着惺忪的双眼,从马月盈的手里接过相机后立即去了暗室。主编这才松了口气问陈致远说:“听口音二位府上当离此不远。”陈致远说:“在南河镇。是个小地方。”主编又拿起一部《陕西通志》问道:“南河镇?认识陈德润先生吗?”陈致远又看了马月盈一眼说:“不瞒先生说,他正是家父。”主编惊讶地说:“这么巧!那这位是。。。。。。”主编又指着马月盈问道。陈致远和马月盈却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俩人正不知如何回答,主编却呵呵地笑着说:“哦!明白了明白了。先坐先坐。”
不一会技术人员拿着照片走了进来。主编看后满意地说:“走!去印刷厂。”
印刷厂的车间里灯火通明并散发着浓浓的油墨的气息,报纸刚印刷过半机器却突然停止了转动,全体工人只得就地待命。头版头条上的那篇社评立即被马月盈的照片覆盖了,从社评的署名上,陈致远这才知道主编姓程叫程柏人。
厂长办公室里,陈致远终于叫通了家里的电话,而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嘟——嘟——嘟——嘟的声音。等好一阵后,陈致远终于无奈地放下了话筒。
随着电灯的突然一暗,机器又重新轰鸣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在电话里,陈致远跟马月盈终于听到了他们期待已久、也久久地期待着他们的声音。
不解人意的日头却一点也不着急,它一如既往的慢腾腾地爬上了东方的地平线。新的一天里,南河镇过往的伤兵们突然间增加了许多倍。
望眼欲穿的亲人们在期盼中煎熬,归心似箭的游子却被围得水泄不通难以脱身。
“这不是北京来的特派员吗?”一个伤兵认出了陈致远。
“这不是随行的女记者么?”另一个也认出了马月盈。
陈致远仿佛是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马月盈似乎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哗的一声后,夫妻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弟兄们!我并非什么特派员,她也不是什么摄影记者,我们跟大伙一样都是陕西乡党,也都是国民二军的战士。为了救大家也是为了救自己,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家里正在为你们担心呢,大家还是快点回家吧。”陈致远解释着。马月盈也挨个给每人的手里塞着零钱。
伤兵们刚刚千恩万谢地散去,南河镇的人又围了上来。花,还是那么红;叶,依然是那么绿;果,仍然是那样的甜;葡萄也没有因狐狸吃不着而变为酸的。马月盈身着玫瑰红的紧身旗袍,外套水绿色开襟式细线驼绒毛衣,脚蹬墨绿色半高跟皮鞋,肉色的长筒袜直达腿根。她头上云鬓高盘,肘弯里的坤包虽然小巧看上去分量却不轻,里面除了白货说不准还有黄货。她依然是丰胸束腰,跟以前相比除洋气了许多外没啥区别。陈致远身上藏青色的西装笔挺,乌黑的三节头牛皮鞋起明放光。看来他们并没有随波逐流魂归大海,而是活生生地回到了南河镇,而且连一根头发都不曾少。善良的人们围住他们亲热地问长问短,土观察家土哲学家土评论家们却羞愧得无地自容。陈德润孙兰玉马子亮跟明儿已经闻讯赶了出来,为了照顾乡亲们的感情,他们只得极力克制着自己在,并站在外围不断地抹着眼泪。
一辆小车戛然而止,从车上先跳下一个文人接着又跳下一个军人。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陈致远马月盈回头看时,却一眼认出了那个文人,于是忙挤出人群招呼道:“怎么是程主编?”程主编却指着那个军人向他们介绍说:“这是咱们的李督办。”见来人乘的是汽车,又听说文人是个主编而军人又是个督办,众人这才知趣地散去了。主编跟督办不是一般而且人家又是远道而来,既然不是一般而且又是远道而来,人家找陈致远跟马月盈,怕绝不会是为了拉家常的。
“程主编,李督办。”陈致远急忙上前先拉住文人的手,接着又拉住了军人的手。
“看来你俩还没回家。实在抱歉!又得打搅你们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李督办他一看见报纸上的照片,就非要我带他来找你们不可。”程主编乐呵呵地笑着说。
“不!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昨晚害得先是一夜都没合眼。”陈致远歉意地说。
“不不不!这么重要的稿件莫说是一晚,就是十晚二十晚不睡觉都不吃亏。李督办你说是不是?”程主编向李督办寻求着支持。
“不错!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你们逼着镇嵩军撤掉岗哨的那天下午,国民军有几千人也包括我在内,都是趁那个机会才顺利地过了潼关。刘镇华发觉上当后赶天亮又封锁了潼关,不料关内关外的群众在看到报纸后,竟自发地聚集了几千人,有陕西人但更多的是河南人,他们硬是用铁锨镢头磨棍跟顶门杠子,不但撵跑了刘镇华的人,还彻底地捣毁了他的工事。”李督办激动地说。
“真的?”陈致远激动极了:“走!有话咱们到家里慢慢说。”这时陈致远才意识到应该将客人让到家里,但刚一转身,他却发现了一直等在旁边的亲人,于是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先拉住陈德润的手接着又拉住马子亮的手,一一地向客人们介绍着。马月盈却早已控制不住,她一头扑进婆婆孙兰玉的怀里,接着又一头扑进母亲明儿的怀里抽泣起来,孙兰玉跟明儿也先后抚摸着马月盈又不断地抹着眼泪,因为在大街上旁边又有客人,她婆媳母女努力地克制着才没有恸哭失声。
献上茶马月盈跟着她妈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