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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脑子里很自然又冒出一个丰满身影,连衣裙下裸露出来那一截雪白小腿,让某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淡定,一定要淡定!”在心中反复默念着两字真言,宋逸闻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按照今天的日程安排,他会跟副镇长杨树一起去红石公社视察工作。
三个小时之后,下公社视察公路建设工作的宋逸闻及副镇长杨树,登着两辆凤凰牌自行车来到红石公社政府,入眼只见一栋破破烂烂的办公楼,上面挂着公社政府、公社计划生育办、公社派出所几张招牌,迎风而起的灰尘将人包得严严实实。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尘土,宋逸闻对身边的副镇长,道:“咱们今天还是分头行动,你负责了解公社内部的事务,至于公路现场那边还是交给我去跑好了。”
“公路那边条件那样差,这怎么好意思!”杨树闻言,心里也不由一阵温暖。
这个年轻的镇长,还真是能吃得苦!
“你是女同志,还是留在公社这边做点细活,至于公路现场那边的粗活,还是留给咱们这样的大老爷们做得。”
也没给对方继续客气的机会,便走进办公楼招呼东杨公社的杨昆,然后一起前往工地视察施工情况。
一辆辆施工车辆往返穿行,扬起的灰尘在阳光照射下升腾而起,似乎便是一条挣扎着想腾空而起的巨龙。
站在一处工地边,看着一群群民工正肩挑手扛运送着石料,宋逸闻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
如果放在二十年之后,这种十分繁重体力活基本上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一辆重型铲车便能顶上百名劳动力的工作量,那里还看得到这种千军万马齐上阵的热火场景。
在几名公社干部陪同之下,宋逸闻随便走进了路边一座简易工棚之内,看着里面肮脏不堪的恶劣环境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虽然也清楚,这在这个年代民工生活环境基本上都这样,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点不舒服,于是转头用商量口吻询问,道:“杨书记,你看是否从公社财政拿出一点钱,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条件?”
做为公社书记的杨昆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东杨公社的情况想必宋镇长也了解,公社政府工作人员每个月的工资发放都要东拼西凑,那里还有余钱去改善农民工的生活。”
宋逸闻也清楚东杨公社在财政上的窘迫,既然对方没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也只能摇摇头离开了工棚。
做为社会建设的主力军,这些农民工拿最低的工资,干最苦、最累的活,而且在付出辛勤劳动之后,最后还无法拿到那份属于自己的薪水,这种不公平现象今后几十年依然会继续延续,以自己现在拥有力量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生活便如同被强奸,如果无力去反抗,那么也只有去享受其中乐趣;对这句经典名言,宋逸闻一直深以为然。
“你们别栏着,咱们要向镇长当面反映情况……”在工地上转了转,一行人正准备回公社政府开会研究修路的下阶段工作安排,一群手拿锄头村民就冲破公社工作人员阻拦围了过来。
经过一番了解,宋逸闻终于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小保大队历来坡陡路远,背傍大山,下瞰城公社。虽然能“一目扫天下”,但毕竟是挂在半山腰的月亮——中看不中用。而且因为喝水困难,路又不好走,大队里小伙子基本上都还打着光棍!
前不久,听说镇上准备大修公路,大伙着实都高兴了好一会,以为这苦日子终于是要熬到头了。
可没想由于小保大队和隔壁大队之间有一条大河相隔,修路好说,修桥就有难度啦,一座小桥修下来就要十来万,而且技术要求也不低。于是,那条水泥路在家门口绕了一个圈又往其它地方修过去了。
听过村民意见,做为修路倡导者的宋逸闻也不由犯了难。镇上修路经费只有那么多,如果今天给小保大队多修一座桥,那么明天其它大队也会找上门提要求,到时候再多钱也不够填窟窿。
可问题是,既然小保大队的老百姓已经找上门,而且提出问题又合情合理,自己在表面上总要给对方一个交待。
正左右为难,做为书记的杨东凑过来在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顿时让他眼前为之一亮。看来,对付这些十分难缠的村民,还是长期在最基层工作的同志有办法。
站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先伸手示意周围情绪有些激动的村民安静一会,这才清了清喉咙说道:“镇上也有困难,没办法拿出太多钱来修桥,大家伙看这样行不……”
镇长亲自出来讲话,周围来闹事的村民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期待眼神盯着那位正站在石头上年青人,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镇上财政困难,修桥暂时是没办法,不过镇政府还是承诺先帮大家把队上的水泥路修好,等明年财政困难缓解再来这座修桥,大家看如何?”
话音刚落,下面村民就开始嗡嗡的议论开来。
虽然没达到最终目的,可领导已经答应给队上先把路修上,等到明年有钱再来修那座桥,让大伙好歹也有了盼头。再加上公社干部的从旁劝解,原本准备把事情闹大的村民也就慢慢散开了。
从石头上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宋逸闻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
修路难,不光难在资金问题上,而且还难在要协调好各方面的利益冲突,让大家都能从中得到实惠这一点!
不过还好,起先因为缺少资金想到的集资点子,歪打正着将镇上大多数人都变成了既得利益者,这条路修到现在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从这一点来讲,中国内地八、九十年代兴起的大规模集资潮,虽然到最后演变成扰乱金融秩序的根源,可最开始出发点还是好的!
……
宽大的县委会议室内,圆形会议桌边黑压压围坐着三十多号人,这里正在召开东阳县县委扩大会议,县党委成员,各镇书记、镇长列席。
学习完上级关于东阳县八五经济规划的精神,坐在主位的县委书记周正福突然拿起一份材料在空中使劲挥了挥,并且一脸阴沉地说道:“咱们有些同志不安心搞好本职工作,却总想靠投机取巧迎奉某些领导来捞取政治资本,居然写文章向中央老同志开炮,这是典型的右倾投机主义思想。”
说到这里,他又盯着宋逸闻一拍桌子怒斥,道:“我痛心的是,这些年轻干部做出一点成绩便自以为是,不通过组织程序便对中央老同志指手划脚,唯恐天下不乱……”
说到激动时,这位书记大人狠狠将手边茶杯重重砸在会议桌上,顿时让会议室内众人一阵脸色微变。看来这次老书记是动了真怒,望向一边列席宋逸闻的眼神也多了几许幸灾乐祸。
自己在基层苦熬了几十年,也才不过是个正科级,这小子才二十四岁,从上面放下来便直接做了正科级镇长,怎能不让人心怀妒意。
当然,也有几位老同志十分婉惜的摇了摇头。这小伙子到底年轻,做事也太过蛮撞了一点。
至于做为当事人的宋逸闻,这时则一脸茫然注视着周书记手中的材料,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寄给安桂省报的文章,最后怎么会落在对方手中。
其实也是运气太差,如果是其它文章审核没有通过,最多也就是被报社编辑随手扔进垃圾桶一笑了之,可审阅这篇文章的报社副主篇刚好是周正福的同学,也隐约知道对方在双河市属于保守派刘万青市长一系,这才会将这篇文章又辗转送了回来。
不过还好,这次递上去的文章只是替改革开放摇旗呐喊,并没有抛出那颗自己精心准备的重磅炸弹,否则这位书记大人还不得跳到会议桌上,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娘!
“这是一件严重的违纪行为,我建议给予宋逸闻同志党内记大过处分。”发完脾气,周正福还不忘给这个事件定调子。
听过书记的处理意见,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又是一阵愕然,这种处分在政治上基本上等于变象判处对方死刑,这对于一名比较容易犯错误的年轻同志来讲,确实太过严厉了一点。
可长久以来,东阳县委都是周正福的一言堂,那位软弱的方县长在大家看来也只不过是尊混菩萨罢了,一时之间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周书记,能否让我说几句?”
眼见似乎没人理自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的宋逸闻突然站起来,并且提高声调说道:“周书记,能否让我说几句?”
静,死一般的静,会议室内众人都用一种错愕眼神注视着位年轻后生。在东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当面拂周正福的虎须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看着那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宠,许多老同志都不由回忆起自己年轻时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