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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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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开书

在墟城的机关大院,好多人都说,柳岩是市长林荫的人。
林荫是军转干部,刚到墟城时只是墟城兵役局的局长,后来,县委副书记,县长,县书记,到墟城的办公室主任,秘书长,直至副市长,也就是林荫还是副市长的时候,柳岩还是宣传部一个普通科长。自从柳岩很成功地主持了一次晚会以后,林荫就很很关注这思路清晰、说话大胆且简洁到位的青年科长,总有意地点名让他做一些事。其实,柳岩早就等着这一天,早就蓄势待发地等着能有一个个发挥和表现的平台,事事就处理得干净漂亮,没辜负市长林荫的期望。确实,他也取得了一次次成功,取得一个个让人信服的政绩。但静下心来往深一层想,如果,市长林荫不给他这一个个平台,他能有发挥的机会吗?如果离开市长林荫的支持,他能冲破一个个阻力,实现他的构想,取得一次次辉煌吗?他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如果,他不是市长林荫的人,市长林荫为什么给他这么多机会?给他这么多支持?最后,他很无奈。他知道,无法改变别人的看法。
进了市政府大院,与市长林荫近了,可以随便出入市长林荫办公室,随时掌握市长林荫的去向。从日本回来以的一,每次遇见燕子,柳岩总想起那一刹那的触摸,但触摸那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怎么也回想不起那真实的感觉。
再见到柳岩,燕子似乎也平静了。她淡淡一笑,说:“来啦?”他点点头说:“来了。”她就站一边,让柳岩和他一行手下从身边走过去,让一缕幽香在柳岩鼻尖飘浮。在承杰办公室的时候,她显得很殷勤,像承杰的秘书样给柳岩和他的一行手下冲茶倒水。他接了茶说:“谢谢!”她笑笑说:“不客气。”然后,她说,你们谈吧。就离开办公室。柳岩不敢久地看她的背影。她那宽的翘的肥臀太吸引柳岩的目光。他虽摆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心还是一阵儿跳。于是,他想,燕子应该是承杰的情人。承杰不是那种暴发的三教九流企业家,不会喜欢那种嫩得能掐出水没内涵的小蜜。
承杰要找情人定会找燕子这种类型,有成熟女人的丰韵,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采。后来,柳岩才知道,燕子是承杰企业的会计主管。他们在谈论征地事宜时,有了更多的接触,他感觉到,她不仅漂亮,还很专业,很称职。
张艳突然打电话要从美国来,这令柳岩多少还是感到突然。以前,她姐姐常叫她回来,她却不回来。她姐姐去了,她却回来了。
张艳,总是让柳岩琢磨不透。张艳是下午到的。她本想叫柳岩去省城的机场接她,柳岩见来回要四个多小时,又是忙到关键的时候,就叫市政府的专职司机去接她,虽然,那司机没见过张艳,但柳岩相信,他拿了张艳的照片是会找到她的。市政府的司机不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便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司机,叫他接了云姨就直接送回家。司机接到张艳后,在机场给柳岩打了一个电话。
张艳到家后,还给柳岩打过电话,但他开会关了机。柳岩散了会就往家里赶,走到家门前掏钥匙才知道给了张艳,就在外面按门铃。张艳在里面应:“来啦!”门一开,两人对望着,又异口同声问:“回来啦?”然后,都笑了。关了门,柳岩才看见她拿着拖把在拖地。她说,你这家,脏得都没人敢住了。我都拖两遍了,这水还这么黑。换的衣服装满洗衣机了,也不洗。柳岩抬头看,阳台上挂满了衣服,有外衫外裤,也有彩旗样飘扬的内裤。他脸红了红说:“让我来吧。这种活让我来干吧!”
张艳也不谦让,就把拖把交给了他,就在一边看他拖地,看他拖得很熟练,随口就问:“以前,这些活都是你干吗?”这一问,她想起姐姐,眼睛就红了。气氛就变得凝重了。她说:“对不起,不该提这样的话题。姐怎么回老家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你们真的要闹到分手地步了?”张艳轻轻哭泣起来,把头靠在柳岩肩上。柳岩不知该怎么劝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就让她哭。她哭的声音大了,他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渐渐不哭了,她羞涩地看他一眼,匆匆跑进冲凉房,一会儿,又跑出来,进她房间拿手巾,拿洗面奶淋浴液之类的东西。
柳岩住着四房两厅的居室,主人屋靠东面,儿子住近阳台那间,空着两间屋,一间做了柳岩的书室,一间就做接待室,有亲戚朋友来留宿就睡那里。云姨回来了,不说也知道自己住哪里,所以,柳岩进那屋,想看看还有什么要帮手整理的,却见张艳早收拾好了,床单是新的,枕巾是新的,还洒了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柳岩嗅不了那香水,连打了几个喷嚏,忙走了出来,隔着冲凉房的门问:“你没事吧?”张艳说:“没事了。”她说话含糊,似是在洗脸。柳岩说:“洗了脸,去吃饭吧。”她说:“出去吃吗?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柳岩说:“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早在市政府食堂吃了。”张艳从冲凉房出来,对柳岩笑笑,她眼眶还有点红。这时,柳岩才有时间打量她。她长得比照片还漂亮,照片里看不清她的肤色,看不到她眼里的光彩,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么年青,眼角没有一丝儿皱褶。后来,他想起来张艳是搞美容的,自己都保养不好,还怎么赚人家的钱?
她见他定了神地看她,不自在地笑笑,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柳岩说:“你变化不大,还那么漂亮。”
她高兴地问:“一点没老?”
柳岩说:“比以前更漂亮了,多了几分成熟。”
张艳说:“你这话就不好理解了。女孩子是不喜欢人家说自己成熟的。成熟就是老。”
柳岩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张艳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今天我就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柳岩便想到了那家日本料理。去那家日本料理的路上,云姨问,黑子住的学校远吗?带他一起去吧。柳岩认真地说,不行。他还要上晚自修呢。就是不上晚自修,也不能带他出来,学校有规定。云姨说,你对他很严?柳岩说,以前,我对你也很严。张艳说,所以,我就感谢你啊!请你吃墟城的老梅羊肉啊!
在墟城,老梅羊肉馆里的羊肉是全城闻名的。
赵传方举荐的市长候选人是城郊区区委书记,也是全市政绩显赫,响当当的人物。城郊区委书记叫李后礼,比柳岩小两岁。他们是中学校友。那年校庆,柳岩已是国土局局长,李后礼只是城郊区的区委委员。他见了柳岩,很有几分讨好地说,兄长啊兄长,小弟吃饭吃粥,都凭兄长一句话了,以后,还望兄长多多提携。柳岩客客气气地说:“我们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吧!那时,他和李后礼交往不多,也没想要多交往。既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虽然,常听人骂李后礼口水飞飞,除了会说几句好话,拍拍马屁,没多少能耐,绝办不成大事。
然而,柳岩认为,会说好话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人就喜欢听听好话,听好话能让人舒心。他想,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特点。在官场上混,只要特点突出,才能脱颖而出。能说好话,也不能说不是一大特点。或许,李后礼因此得到赵传方赏识,官运亨通,从城郊区委委员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来,却也办了不少大事,三几年,就把很一般的城郊区搞上去了,经济增幅多年稳居全市第一,赵传方大会小会表扬,就像市长林荫大会小会表扬柳岩一样。他们成了赵传方、市长林荫夸赞的两颗耀眼明星。李后礼依然很敬重柳岩,他夸柳岩成熟稳重,办事政策性强。他说,柳岩办的那些事都是大事难事,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但一件件运筹帷幄,有条不紊,让人叹服。他说,我算什么?搞商引资不就赁一张臭嘴,给点优惠,还有地缘优势。如果,把我放到那些边远地区,我还能办成什么事?鬼都招不来。由此可见,李后礼除了能说会道,头脑还很冷静。那年,他们在省委党校学习,住同一宿舍,便无话不说。他说,他很感激赵传方,他赏识他,给了他发挥的平台,而且,不断地给予他支持和帮助,他才有可能有今天这成绩。其实,许多人比他更有才,但得不到赏识,没有发挥的平台,那才被埋没了,渐渐就变得没才了,普通了,平庸了。
柳岩也有这种同感。他说,在官场就是这样,一个人要想有所作为,离不开领导的赏识、领导的支持和帮助。




 第二章   布局

柳岩和李后礼谈得很交心。他们有许多相同的认识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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