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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不过是在推卸责任。〃但是麦克墨菲也说他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具有奉献精神的爱人〃,要怨那个他童年时遇见的九岁女孩,〃她教会了我爱,保佑她那甜美的小屁股。〃这个〃抱怨〃实际上是对情欲力量的赞美。麦克墨菲远非一个理想主义者或者大公无私的英雄,他很实际地劝导大家〃有时候你不得不勉强屈服来保护你自己的利益啊〃,但是他自己却没有遵照执行。病房里其他的病友信服他的天才,却忽略了他自身的恐惧和弱点。只有从布罗姆登的视角才让我们看到了复杂而多层次的麦克墨菲:〃我看到他能做和他的脸和手不相吻合的事情,例如在职业治疗时用真正的颜料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一幅画,尽管那纸上没有任何线条或号码提示他在哪里画;或者用行文流畅的手给某个人写信。一个看起来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画画或者给人写信,或者像某次我所看到的那样,居然在收到一封回信时如此难过而担忧呢?……他从来没有让他的外表来限制他只能这样或那样去生活,也没有任由联合机构碾磨他来适应他们想要他适应的事情。〃
克西想象着在小说的中心有一种强烈的戏剧冲突,但是也许在这一冲突里我们所见的,如同斯甘隆所见的那样,无非是所有的选择都代表着失败。他从希腊悲剧,特别是《安提戈涅》及其对于个人拒绝服从国家秩序之后果的描述里得到暗示。但是克西发现自己也沉浸于麦尔维尔的喜剧冲突里。令人恐惧的大白鲸化身为联合机构和它的工具大护士。在这样一个非人的世界里,也许只剩下背叛者和被逐出者会去追讨人性。在《白鲸》里,船长艾哈伯成为了那个受伤的煽动者,带领着他的船队去追逐一个幽灵。在《飞越疯人院》里,麦克墨菲带着他的人进行了一次更为有趣的钓鱼活动。在他们去渔船的路上,哈丁转向麦克墨菲,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观察:〃我以前从未意识到心理疾病也能产生力量,想一想:也许一个人越疯狂,他就变得越有力量,希特勒就是一个例子。什么事都要求合情合理就会让人头晕脑涨,不是吗?那真是精神食粮一般的警句啊。〃麦克墨菲曾拿自己那大白鲸图案的黑短裤开玩笑,说是一个俄勒冈州立女大学生送的,〃她说我是一个象征〃,这无疑是象征那个储存精子的庞然大物。但是如同麦尔维尔的大白鲸一样,麦克墨菲也是一个难以捕捉的幽灵。在麦尔维尔和克西那里,美好与邪恶的巨大冲突成了模棱两可的形象的交替,黑与白的结合。
克西唤醒了麦尔维尔作品里的人物,如沉默的抗拒者巴托比、化妆的骗子,以及高贵而神秘的魁柯来体现酋长布罗姆登,并探索在一个残酷的世界里保持尊严的可能性。比利·彼比特的命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麦尔维尔的替罪羊似的人物比利·巴德,而麦克墨菲似乎也多少具有水手的牺牲精神和柯拉加特先生的狡黠。当他带领大家去钓鱼时,麦克墨菲难道不是一个渔夫之王、一个耶稣一样的钓取人们灵魂的渔夫、一个像船长艾哈伯一样的善于操纵的专制者,或者一个带领一群疯子乘坐〃百灵鸟号〃或者〃愚人船〃到海上胡闹的骗子?钓鱼是最古老的把戏之一,而麦克墨菲似乎是一个玩把戏的大师。病房里的人假定了他的荒唐愚行背后的大师技巧会让他赢得战争的最后胜利。但是大护士也知道如何击破病人们对这个〃救世主〃的忠诚,让他们怀疑他的好意,并提醒他们〃他绝非傻瓜〃。
最终,由于拒绝退出他的游戏,麦克墨菲也许成了每个人的傻瓜。如同每个杂耍者的命运那般,他深陷于自己的游戏之中。他无法抗拒击穿大护士高深莫测、难以驾驭的面具,并剥夺她自称的权威和纯洁性的诱惑。他的嗜赌成性和巨大胃口使得他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暴露在一个不能容忍挥霍者的赌场。布罗姆登说,〃他要对付的东西是无法一劳永逸地被制伏的。你能够做的就是一直不停地斗争,直到你再也无力应对更多的回合,别人不得不接替你的位置。〃麦克墨菲的嗜赌成性以及他维持自身独立性的方式,对于他自己和其他人都产生了后果。每一次麦克墨菲砸碎护士站的玻璃时,他都加高了赌注并加剧了风险。在这一群人中,最终只有一个人砸碎了通向更广大世界的玻璃。麦克墨菲也许就是自身破坏性激发了创造性的巫师,一道让光明进入、让野性流露的缝隙。
罗伯特·法根
(美国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文学教授)
※虹※桥※书※吧※。HQDOOR。
第8节:飞越疯人院素描
《飞越疯人院》
素 描
迷幻的六十年代。上帝知道,无论怎样去阐释,这个名词所蕴含的意义远远不止是药品。只不过,药品仍然是抓住这个现象的相当顺手的工具。
我拿起了这个工具。也许我还应该补充说,我的这个举动是合法的,甚至几乎可以被当成是一种爱国主义的行为。在那个迷幻的六十年代的早期……
每个星期二早上八点钟,我都会出现在位于门罗帕克的老兵医院,准备迎接一切。医生将我安排在病房的一个小房间里,给我一两粒药片,注射一针,或者给我一小杯苦涩的液体,然后锁上了门。他每隔四十分钟会回来看看我是否还活着,进行一些检查,问一些问题,然后又离开了。其余的时间我用来冥思苦想,或者从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这扇小窗户宽六英寸,高八英寸,玻璃后面缠着沉甸甸的铁丝网。
你只能通过这些口来观望世界,别人赐予你的口。
病人们在外面的大厅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他们的面孔充满可怕的忏悔的神情。有时候我看看他们,有时候他们看看我,但是我们很少互相对视。这实在是太赤裸裸、太痛苦了。当面对面的时候,一个人的面孔所暴露的东西会让另一个人无法承受的。
有时候护士会来检查我。她的面孔不一样。这也是让人痛苦的事情,但却不是赤裸裸的。这不是一个你能够允许自己赤裸裸面对的人。
大概六个月以后,我完成了药品实验,并且申请了一份工作。我被雇用为一名护士助理,在同一个病房里,和同一个医生一起工作,在同一名护士的领导之下你必须明白我们谈论的是一个非常大的医院!真是奇妙的巧合。
但是,正如我所说的,这是六十年代嘛。
那些面孔仍然在那里,仍然痛苦地赤裸着。为了驱走这种感觉,我非常谨慎地带着一个小笔记本到处走,不停地记笔记。我得到了护士们的高度赞扬:〃很不错,克西先生。要的就是这种精神。努力了解这些人。〃
我也胡乱画下了那些面孔。不,这样说其实不对。当我小心翼翼地翻阅那一叠素描时,我能够看出,是这些面孔钻到我的头脑里面,把自己画了出来。我不过是拿着笔,等待着魔力的出现。
毕竟,这是六十年代。
肯·克西
◇欢◇迎◇访◇问◇。HQDOOR。◇
第9节:飞越疯人院(1)
第一部
他们在外头。
穿白色制服的黑男孩们起得比我早,他们公然在大厅里性交,然后在我能抓到他们前把大厅都擦干净了。
我从宿舍里走出来时他们正在擦,三个人都闷闷不乐,憎恨一切:憎恨一天中的此时此刻、脚下的这个地方,以及他们不得不与之一起工作的人。当他们这样憎恨一切时,最好不要让他们看到我。我穿着帆布鞋蹑手蹑脚地沿着墙壁走过去,像灰尘一样安静,但是,他们似乎有特别灵敏的设备能够侦察到我的恐惧,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黑脸上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老式收音机背后伸出的电子管所发出的坚硬的光。
〃这是酋长。超级酋长,伙计们。老扫帚酋长。拿去,扫帚酋长……〃
他们把一个拖把塞到我手里,指一指今天要我打扫的地方,我立刻遵命。其中一个还用扫柄打了我的小腿肚一下,催我快点滚过去。
〃呃,你看他那个急不可耐的样?个子高得可以从我头上吃到苹果,却像婴儿一样地听我的话。〃
他们大笑,然后我听到他们在我身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黑色机器忙碌的嗡嗡声,哼着仇恨、死亡和医院里的其他秘密。他们认为我又聋又哑,所以当我在附近时,他们并不刻意压低声音谈论他们的仇恨的秘密。每个人都认为我又聋又哑。我的谨慎小心足以糊弄他们到这程度。如果说一半的印第安人血统在这肮脏的生活中对我有任何帮助的话,那就是让我谨慎小心,这些年来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