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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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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不多不少,我把车开到爵士酒吧门前。只见鼠正坐在路旁护栏上,看卡萨扎基思的《再次上十字架的基督》。 
“她在哪?”我问。 
鼠悄然合上书,钻进车,戴上墨镜: 
“算了。” 
“算了?” 
“是算了。” 
我叹口气,松开领带,把上衣扔到后排座席,点上支烟。 
“那么,总得有个去处吧?” 
“动物园。” 
“好啊。”我应道。 
28 

谈一下城市——我出生、成长、并且第一次同女孩睡觉的城市。 
前面临海,后面依山,侧面有座庞大的港口。其实城市很小。从港口回来,如果驱车在国道上急驰,我是概不吸烟的。因为还不等火柴擦燃车便驰过了市区。 
人口7万略多一点,这个数目5年后也几乎没变。这些人差不多都住在带有小院的二层楼里,都有小汽车,不少家有两辆。 
此数字并非我的随意想象,而是市政府统计科每年底正式发表的。拥有二层小楼住房这点确实够开心的。 
鼠的家是三层楼,天台上还带有温室。车库是沿斜坡开凿出来的地下室,父亲的“奔驰”和鼠的“凯旋TRM”相亲相爱地并排停在那里。奇怪的是,鼠家里最有家庭气氛的倒是这间车库。车库甚是宽敞,连小型飞机都似乎停得进去。里面还紧挨紧靠地摆着型号过时或厌弃不用的电视机、电冰箱、沙发、成套餐具、音响、餐柜等什物。我们经常在这里喝啤酒,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对鼠的父亲,我几乎一无所知,也没见过。我问过是何等人物,鼠答得倒也干脆:年纪远比他大,男性。 
听人说,鼠的父亲从前好像穷得一塌糊涂,此是战前。战争快开始时他好歹搞到一家化学药物工厂,卖起了驱虫膏。效果如何虽颇有疑问,但碰巧赶上战线向南推进,那软膏便卖得如同飞了一般。 
战争一结束,他便把软膏一古脑儿收进仓库,这回卖起了不三不四的营养剂。待朝鲜战场停火之时,又突如其来地换成了家用洗涤剂。据说成分却始终如一。我看有这可能。 
25年前,在新几内亚岛的森林里,浑身涂满驱虫膏的日本兵尸体堆积如山;如今每家每户的卫生间又堆有贴着同样商标的厕所用管道洗涤剂。 
如此这般,鼠的父亲成了阔佬。 
当然,我的朋友里也有穷人家的孩子。他的父亲是市营公共汽车的司机。有钱的公共汽车司机也未必没有,但我朋友的父亲却属于穷的那一类。因为他父母几乎都不在家,我得以时常去那里玩。他父亲不是开车就是在赛马场,母亲则一天到晚打短工。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成为朋友是由一段小小的插曲引起的。 
一天午休我正在小便,他来我身旁解开裤口。我们没有交谈,差不多同时结束,一起洗手。 
“喂,有件好东西。”他一边往裤屁股上抹手一边说: 
“噢。” 
“给你看看?”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原来是女人的裸体照,其中间部位竟插着一个瓶子。“厉害吧?” 
“的确。” 
“来我家还有更厉害的哩!”他说。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这城市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18年时间里,我在这个地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它已经在我心中牢牢地扎下根,我几乎所有的回忆都同它联系在一起。但上大学那年春天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却从心底舒了口长气。 
暑假和春假期间我都回来这里,而大多靠喝啤酒打发日子。 
29 

大约有一个星期,鼠的情况非常不妙。或许由于秋日临近,也可能因为那个女孩的关系。鼠对此只字不吐。 
鼠不在时,我抓住杰寻风摸底: 
“喂,你说鼠怎么了?” 
“这个——,我也莫名其妙。莫不是因为夏天快要完了?” 
随着秋天的降临,鼠的心绪总是有些消沉。常常坐在餐桌旁呆愣愣地看书,我向他搭话,他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应付了事。而到暮色苍茫凉风徐来四周氤氲几丝秋意的时分,鼠便一下子停止喝啤酒,而气急败坏似地大喝冰镇巴奔威士忌,无尽无休地往桌旁自动唱机里投放硬币,在弹子球机前手拍脚刨,直到亮起警告红灯,弄得杰惶惶不安。 
“怕是有一种被抛弃之感吧,心情可以理解。”杰说。 
“是吗?” 
“大家都一走了之。有的返校,有的回单位。你也是吧?” 
“是啊。” 
“要理解才行。” 
我点点头。”那个女孩呢?” 
“不久就会淡忘的,肯定。” 
“有什么不愉快不成?” 
“怎么说呢?” 
杰含糊一句,接着去做他的事。我没再追问,往自动唱机里投下枚硬币,选了几支曲,回桌旁喝啤酒。 
过了10多分钟,杰再次来我跟前问: 
“怎么,鼠对你什么也没说?” 
“嗯。” 
“怪呀。” 
“真的怪?” 
杰一边反复擦拭手中的玻璃杯,一边深思起来。 
“应该找你商量才是。” 
“干嘛不开口?” 
“难开口嘛。好像怕遭抢白。” 
“哪里还会抢白!” 
“看上去像是那样,以前我就有这个感觉。倒是个会体贴人的孩子。你嘛,怎么说呢,像是有毅然决然的果断之处,…… 
可不是说你的坏话。” 
“知道。” 
“只不过是我比你大20岁,碰上的晦气事也多。所以,怎么说好呢……” 
“苦口婆心。” 
“对啦。” 
我笑着喝口啤酒: 
“鼠那里由我说说看。” 
“嗯,那就好。” 
杰熄掉烟,转身回去做事。我起身走进厕所,洗手时顺便照了照镜子,然后又快快地喝了瓶啤酒。 
30 

曾有过人人都试图冷静生活的年代。 
高中快毕业时,我决心把内心所想的事顶多说出一半。起因我忘了,总之好几年时间里我始终实践这一念头。并且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果真成了仅说一半话的人。 
我并不知道这同冷静有何关系。但如果将一年到头都得除霜的旧式冰箱称为冷静的话,那么我也是这样。 
由此之故,我用啤酒和香烟,把即将在时间的积水潭中昏昏欲睡的意识踢打起来,同时续写这篇文字。我洗了不知多少次热水淋浴,一天刮两回胡须,周而复始地听旧唱片。此时此刻,落后于时代的彼得.波尔和玛莉就在我背后喝道: 
“再也无须前思后想,一切岂非已然过往。” 
 

31 

第二天,我邀鼠来到山脚下一家宾馆的游泳池。由于夏季将逝,且交通不便,池里只有十来个人。其中一半是美国住客: 
他们与其说是游泳,莫如说是在专心晒日光浴。 
这座由旧华族别墅改建成的酒店,有一方芳草凄凄的庭院,游泳池与主建筑之间隔着一道蔷薇篱笆,沿篱笆爬上略略高出的山坡,海面、港口和街市尽收眼底。 
我和鼠在25米长的游泳池里竞相游了几个来回。然后并排躺在轻便折叠椅上,喝着冰镇可乐。我调整完呼吸抽罢一支烟的时间里,鼠愣愣地望着一个独自尽情游泳的美国少女。 
万里无云的晴空,几架喷气式飞机留下几缕冻僵似的白线,倏然飞去。 
“小时候天上的飞机好像更多来着。”鼠望了眼天空说: 
“几乎清一色是美军飞机,有一对螺旋浆的双体家伙。记得?” 
“p38?” 
“不,运输机。比P38大得多,有时飞得很低很低,连空军标志都能看到。……此外记得的有DC6、DC7,还见过赛巴喷气式哩。” 
“够老的了!” 
“是啊,还是艾森豪威尔时代。巡洋舰一进港,就满街都是美国军宪和水兵。见过美国军宪?” 
“嗯。” 
“好些东西都失去了。当然不是说我喜欢军人……” 
我点点头。 
“赛巴那飞机真是厉害,连凝固汽油弹都投得下来。见过凝固汽油弹下落的光景?” 
“在战争影片里。” 
“人这东西想出的名堂真是够多的,而且又都那么精妙。 
再过10年,恐怕连凝固汽油弹都令人怀念也未可知。” 
我笑着点燃第二支烟。“喜欢飞机?” 
“想当飞行员来着,过去。可惜槁坏了眼睛,只好死心。” 
“真的?” 
“喜欢天空,百看不厌。当然不看也可以。”鼠沉默了5分钟,蓦然开口道:“有时候我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受不了自己有钱。恨不能一逃了事。你能理解?” 
“无法理解。”我不禁愕然。“不过逃就是喽,要是真心那么想的话。” 
“……或许那样最好,跑到一处陌生的城市,一切从头开始。也并不坏。” 
“不回大学了?” 
“算了。也无法回去嘛!”鼠从墨镜的背后用眼睛追逐仍在游泳的女孩。 
“干嘛算了?” 
“怎么说呢,大概因为厌烦了吧。可我也在尽我的努力——就连自己都难以置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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